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群只似無。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于。少年行其三王維
「燕少菲,你少給我胡八道!」馮勝凱「呼啦」站起身,差連桌子都掀掉:「你再一句試試!」
「不就不,你發那麼大火幹嘛。」燕少菲連忙轉身走到他身邊:「哎呀,我不過隨便,值當你動怒啊。」燕少菲巴着馮勝凱的肩膀,手撫着他的胸口:「少爺,順順氣,順順氣,咱能別那麼激動,開開玩笑也不行嗎?」
「遲早被你害死!」馮勝凱覺察自己反應有些過頭,笑罵:「這些話,在我跟前就罷了,你要給我跑到外面瞎,看我不剝你的皮!」
「咦,我也沒什麼呀,」燕少菲無賴的笑着:「少爺,那句話戳中你的死穴了?」燕少菲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喏,亂發脾氣,罰你把我茶杯里的茶喝完。」
馮勝凱頭一偏,眼睛不看燕少菲,接過保溫杯:「別總是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自己不喝扔給我,有錢也不興這麼折騰!」
「我就折騰你,愛咋折騰就咋折騰,誰讓你找別的女人,又和我離婚!」燕少菲嘴一撇:「這是我收的保密費!」
「請問你保密費要收到什麼時候?」馮勝凱喝完水,嘴裏嚼着燕少菲塞給他的花生糖,笑着問道。
「看心情吧,你要哄得我高興,不定明就不收了,要是不高興呢,我天天惦記着收。」燕少菲見他喝完水,收拾餐桌洗碗,跟他貧嘴。
馮勝凱洗完澡出來,燕少菲拿着吹風機站在床邊:「凱子,快過來,我幫你吹頭髮。」馮勝凱謹慎的盯着她:「阿墮,你又玩什麼花招?」
「呂大仙在此,哮天犬哪裏去?」燕少菲一手拿着吹風機,一手叉腰,着自己差笑歪了身子。馮勝凱坐到床邊:「嘴巴這麼毒,心嫁不出去!」「沒關係,我沒想改嫁,也沒想一嫁再嫁。」燕少菲給他吹着頭髮,不在意的道,馮勝凱低着頭,盯着站在自己兩腿間燕少菲瘦長的腿:「嗯。」
燕少菲交代馮勝凱早睡覺,自己去洗澡,回來的時候,馮勝凱已經睡着,看來中藥裏面的安神藥很有效,燕少菲想着,把枱燈擰暗一些,靠在床頭,翻着媽媽的筆記。
送走雲浩的父親,我一夜未睡,以雲浩父親的權利,要是真的想拆散我和雲浩,簡直易如反掌,我如何做,才能兩相兼顧,兩全其美呢?一直到天之將明,我起身坐到書桌前,鄭重的寫下一份離職信。天大地大,我謝黛霜就不信這個邪。
早上一上班,我把離職信交到科長手裏:「科長,非常感謝您對我的支持和信任,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大家因為我一個人而為難。雖然我堅信這件事情我沒有任何業務上的過錯,但是,事情既然因我而起,自然應該因我而結束。」
「黛霜啊,是這樣的,你不用辭職,剛才七廠的廠長來電話,事情已經弄清楚了,和你沒有關係。」科長笑眯眯的道。
「科長,有沒有關係已經沒什麼重要,我心意已決,您也不必多什麼。」我笑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不想辯白自己是否清濁,我只相信,世間真相自在,無關風月。」我整理收拾自己的辦公用品,和同事做了簡單的交接,走到科長面前:「科長,如果還需要辦理其他手續,我月底再來一趟,一次性辦完,希望不給大家添麻煩。」
走出廠子的大門,我沿着街道兩邊,查看工業區的一些企業,每到一個地方,就上前詢問,看這些企業是否需要代理記賬的會計。
一連三天,我輾轉在街頭,尋找新的工作契機,大的國有企業我直接放棄,企業的代帳會計機動性強,與企業的關聯性比較,有人想要破壞,也沒有那麼容易。
雲浩還沒回來,我也不希望他這個時候趕回來。
我找到三家企業,開始幫他們做賬,雖然收入微薄,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在國營大廠的實習和工作經驗是我的一個法寶,這些企業的賬目做起來太簡單了。
雲浩出差回來,我沒和他多什麼,他並不知道我辭職的事情,雲浩的父親也未再找我,我知道,他在等,我不怕,他要出招,我接招就是。
快到春節了,因為我事情做得好,老闆們幫我介紹了其他公司,我又多接了三家的財務工作,比之前忙碌一些。聽雲清要回京城,我有一絲擔心,雲清太敏感,要是她知道我在做代理記賬的事情,我就瞞不住雲浩了。
晚上和雲浩一起吃飯,雲浩又提起春節到他家拜訪的事情:「黛霜,你要是答應去我家,我回去就和父母。」
「雲浩,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怎麼,等不及要娶我了?」我笑着鬧雲浩。
「黛霜,我在正經的,你別轉移話題。」雲浩有氣惱。
「這樣吧,雲浩,女人比較懂女人,媽媽們一般都比較在意這些事情,如果沒有很大的把握,咱們的事情,我建議你先和爸爸,看爸爸的意思如何,我們再做決定。也不能一下子讓大人們陷入兩難的境地。」雲浩的爸爸穩坐泰山,我也不能被動挨打。
「得也是,媽媽對我要求一向高,爸爸雖然嚴厲,但是男人總歸比較理解男人一些。」雲浩想了想:「我今晚回去就和爸爸。」
「嗯,我等你的消息,雲浩,咱們慢慢來,有一輩子的時間呢。」我笑着摟住雲浩的胳膊:「和自己的父母,沒有什麼好壞對錯可爭的。」
我被上次陪雲浩父親一起到樓下找我的人接到一個很隱秘的地方,雖然心裏有準備,我還是不由自主有發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緩步隨他走進屋子。屋子很大,空曠嚴肅,有着非常典型的軍人作風,雲浩父親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後上方懸掛着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天下為公」。
我站在他面前,不動聲色,雲浩父親打量着我,不動聲色。良久,久到我腿已經有發酸,他才慢慢道:「記得謝姐上次過,你不隨陌生人離開,今天怎麼肯過來做客?」
「燕將軍,黛霜記性雖不是甚好,但目之所至之人,總算略有印象。」我淡淡的回答道。
「謝姐伶牙俐齒,看來是家學淵源啊。」雲浩父親站起來看着我:「你不肯放棄?」
「黛霜愚鈍,不知燕將軍所言何意?」
「你若肯放棄雲浩,條件隨便你開。」雲浩的父親背着手,不看我一眼。
「燕將軍笑了,我和雲浩除了兩情相許,無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何來放棄一?」
「有意思。」雲浩父親笑道:「你不要以為靠着那些公司,我就碰不到你。」
「燕將軍,您要是想這些話,希望您能換個地方和我。」
「哦?」
「在天下為公四字面前談論個人事,黛霜慚愧。」
雲浩父親臉色一變,半晌沒有言語,我無所畏懼的站着。
「哎,其實,我是為你好。」雲浩的父親轉過身:「年輕的時候人都會做錯事,我戎馬半生,對這些事情看得淡,但是內子心結甚重,我也是擔心你和雲浩,一步錯,步步錯,你這樣執拗脾氣,希望以後不會後悔。」
「黛霜絕不後悔!」我堅定的道。
「但願如此,如果你的父母能夠接受,我沒什麼話再,你和雲浩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雲浩的父親神情有落寞,他轉身揮揮手,門外進來一個人,將我領出房間,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為什麼雲浩父母的話都怪怪的,他們難道更在意我父母的態度?可是我帶雲浩回家,爸爸媽媽並沒過什麼話,他們也不是自命清高的人,難道還嫌我高攀不成?
我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爸爸在電話里諄諄叮囑我好好做事,並沒有提起其他事情,我又不好直接把雲浩父母的事情講給爸爸,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雲浩興沖沖的告訴我,家裏同意他帶我回家:「黛霜,雲清過兩天她就回來了,等她一回來,你就和我一起拜訪爸媽。」
「好啊,那你告訴我爸爸媽媽都喜歡什麼,我好做準備,」我看着雲浩:「要在他們跟前好好表現一番。」
「黛霜,你也會緊張啊?」雲浩刮我的臉:「我以為你臉皮已經厚到長城去了。」雲浩攬着我的腰:「我媽呢,是個自命清高的人,雖然不能琴棋書畫樣樣懂,但是在爸爸這一輩的軍人妻子裏,媽媽是個比較另類的人。她除了做生意外,喜歡百~萬\小!說,寫字,尤其是毛筆字,寫得非常好,和你爸爸有得一拼,她生平最恨人家沒文化,她曾經,你們大學畢業有什麼用,只懂得一些皮毛,完全沒有中華文化的底蘊。所以,只要你話斯文一些,掉掉書包,媽媽保准喜歡。」
「那爸爸呢,他是將軍,肯定很威風的。」
「爸爸是直脾氣的人,家裏大事情多是媽媽做主,爸爸對媽媽幾乎言聽計從,用現在的話來,就是妻管嚴。」雲浩笑着看我:「黛霜,以前我總覺得爸爸對媽媽好的太離譜,可是,我以後可能也會像爸爸一樣,對你沒脾氣。」
「不會的,雲浩,你不會像爸爸的,因為我愛你比你愛我多,」我打斷雲浩的話:「一般來,愛的多的那一方會比較沒脾氣。」
「你怎麼知道你愛我比較多?」雲浩偏着頭看我,似笑非笑。
「當然,這還用啊,我對你一見鍾情,窮追猛打,胡攪蠻纏,瘋言瘋語,不離不棄……」我正扳着指頭細,雲浩笑得歪了身子:「黛霜,你在背成語大全嗎?」
「我在證明我愛你更多!」我倒在雲浩身上,心裏下定決心,無論要面對多少困難,我都不會輕言放棄。
看到雲清的時候,我吃了一驚:「雲清,這是雲清嗎?」我拉着雲清的手,上下打量着她,黑黑瘦瘦,一臉憔悴。
「當然是我,不然還會是誰?」雲清站在家門口的台階上拉住我:「成天在外面曬太陽,多少護膚品都不管用,放心吧黛霜,我皮膚底子好,很快就調整回來了。」
「你自己不在意就好。」我看着雲浩從車裏搬下東西,過去幫忙拎。雲清跟在我身邊:「這麼討好公婆啊,我可是姑子,給我買什麼禮物了?」
「喜歡就統統都給你。」我壓低聲音道。
「看你這順水人情做的。」雲清笑着對雲浩:「哥,你看嫂子,還沒過門就欺負姑子,你也不管管她。」雲浩不吭聲,只是笑。
正式到雲浩家,雲浩的父母和我一樣,大家裝模作樣認識一番,客氣之後,雲清就把我拉到她房間話:「黛霜,我爸媽沒刁難你?」
「沒有。」我笑道。
「我才不信。」雲清睜大眼睛:「我爸不好,可是我媽那脾氣,不可能見你一面就那麼便宜你,我哥可是她的心頭肉。」
「放心吧,雲清,有你在,我也是有依仗的,你沒看到剛才你哥的臉都成什麼顏色了。」
「我哥沒想到在家杵着一個情敵呢,」雲清笑得前俯後仰:「好啦,不鬧你們,我哥估計等不及了。」雲清拉着我的手往外走,一開門,雲浩站在她房門口,抬手正準備敲門,指頭差磕到雲清腦門上。
「好啦,還給你,看你這心眼的樣子,幾分鐘都等不起。」雲清一甩我的手,推開雲浩,做了個鬼臉就下樓去了。
「黛霜,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家吧。」雲浩被雲清這麼一鬧,有不好意思。
「好啊。」我順口應道,跟在雲浩後面,看着家裏的陳設擺飾,聽雲浩一一介紹。雲浩媽媽的確收藏了不少好東西,書畫墨寶,文物古董,件件頗有來歷,最後,我被一副字畫吸引住,端詳起來:「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群只似無。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于。」是王摩詰早期的詩,端的是年少英雄,霸氣無比。
「怎麼了?」雲浩看我不言語,問道:「這首詩有什麼問題?」
「不是詩的問題。」我又仔細看了看。
「那是什麼?」雲浩不解的問我。
「沒事,隨便看看,這首詩應該是有人寫給燕伯父的吧?」我猜測到。
「應該是吧,也不是名家字帖,不知道爸為什麼一直收藏在這裏。」雲浩回道。
「這是燕伯父的收藏?」我非常疑惑,哪裏出了錯?
「當然,你沒覺得是專門寫來奉承我爸的嗎?」雲浩不以為然的道。
吃好晚飯,雲浩和我坐在客廳陪他父母聊天,我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伯父,剛才雲浩帶我參觀您的書法藏品,我看其中有一首王摩詰的少年行,筆走龍蛇,大氣磅礴,字和詩渾然一體,很契合您的形象。」
「謝有眼光,」雲浩爸爸親切的笑了笑:「那是你伯母年輕時的手筆,也算是我和你伯母的定情詩。」
「正軍,在孩子們面前什麼呢。」雲浩媽媽輕斥一聲。
「好,不,不了,還是年輕好啊。」雲浩爸爸似乎也想到什麼:「你們自己出去玩吧,不用陪我們。」
雲浩見父親這樣,拉起我就走,我朝他父母彎彎身子道別,隨他走到外面才道:「雲浩,你不要害我,在你爸媽面前多沒禮貌。」
「我不管,已經見過我爸媽,黛霜,你可是逃不掉了!」雲浩拉着我上了他的車,一路興奮的胡亂哼着不知名的調,我從來沒見過雲浩這樣,剛才在他家的一些疑惑,也顧不得深想,被雲浩的情緒感染,我也高興起來,一切比我想像的順利的多。
燕少菲看到這裏,不禁心思一動,她從在家,從來沒見過媽媽的這幅書法作品,如果是奶奶和爺爺的定情詩,一定不會輕易被丟掉或處置,有空的話回家問問奶奶,她也想目睹一下奶奶的墨寶,媽媽為什麼見了這副字會心生疑惑?燕少菲想繼續看下去,無奈眼睛酸澀,身體乏力,只好放下筆記睡覺。
馮勝凱自己公司有事情,燕少菲也沒多什麼,只交代李好好盯着馮總,喝完保溫杯里的茶,馮勝凱白了她一眼才出門。燕少菲送她出門後,來到爸爸公司,章麗華按照燕雲浩的吩咐,給燕少菲在公司找了一位助理:「阿墮,這是之前在辦公室幫忙的宋玥,讓她先跟着你試試看。」
燕少菲打量了一下宋玥,個子不算太高,扎着一個馬尾,長相普通,但是人看着很有精氣神:「好的,章姨,謝謝你。以後就辛苦你了,阿玥。」燕少菲朝宋玥伸出手。「不敢當,燕總,阿玥自當盡力!」燕少菲把車鑰匙遞給宋玥:「隨我到山上去一趟。」
燕少菲來到馮家大宅,把馮勝凱的所有病歷資料和各項檢查報告遞給馮老爺子:「中醫方面已經讓在癌症方面最擅長的黃老先生診過,藥已經讓凱子在吃,手術方面我建議先不急,爺爺熟悉的專家多,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專家。」
「黃老先生已經是最好的了,我也聽他講過,中醫控制病情的療效不錯,暫時先別妄動,凱子安心最重要。」馮老爺子嘆口氣:「你少過來幾趟,別讓凱子疑心。」
「嗯,爺爺,上次我和你的那件事,你覺得怎麼樣,可行嗎?」
「動靜有太大,我也有擔心,但是不破不立,革新總要有先鋒軍,女娃,爺爺沒看錯你,大膽的做吧,天塌下來,有我和你爺爺擔着呢。」
「謝謝爺爺,阿墮是初生牛犢,少不更事,還要爺爺多幫阿墮護着。」有馮老爺子這句話,燕少菲鬆了口氣,她馬不停蹄的拜訪了幾位業界的重要人士。
燕少菲雖然年紀,可是大家也不敢有絲毫輕視,這些消息靈通人士,早就知道燕家和馮家兩位老爺子在燕少菲後面撐腰的事,有這兩尊大佛中的大佛鎮在那裏,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阿玥,回頭不用到公司上班了,我會跟章姨一聲,你先跟着我吧。」燕少菲帶着宋玥轉了一天,宋玥開車技術好,為人普通不張揚,伶俐又不擅做主張,燕少菲省心不少:「車子導航的行駛路線記得徹底刪除,以後儘量不要用導航,明天我給你換部手機,你那個不能再用。」
「知道了,燕總。」宋玥送燕少菲回家,對公司這位少東佩服的緊,燕少菲年紀和自己相當,但是做事情的手腕和能力,簡直讓她嘆為觀止,這樣的舉止和氣勢,需要什麼樣的身家才能培養出來,她嘆口氣,人和人,差的不是一星半。
燕少菲剛到家,還沒來得坐下,就接到奶奶的電話,她一愣,奶奶很少給她打電話:「阿墮,你明天有空過來一趟,我有事情和你。」燕少菲掛了電話,才發現以前奶奶從來不肯稱呼她阿墮,現在怎麼忽然改了稱呼。
燕少菲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馮勝凱也回到家,燕少菲迎上前,在他臉上胡亂親了一通,被馮勝凱硬生生拉開:「洗完澡就把頭髮吹乾,留了長頭髮也不知道收拾。」
燕少菲笑着坐到沙發上,捻了一顆花生糖放在嘴裏:「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羅嗦又沒情調,虧得我會嫁給你。」
「是我少不更事才會娶你好不好,沒一女人味。」馮勝凱換完衣服,拿着吹風機幫她吹頭髮:「時候被你給騙了,還以為女人就是你這樣的。」
「你清楚,我時候怎麼騙你了?」燕少菲覺得很冤枉:「明明是你欺負我的,怎麼成我的錯了?」
馮勝凱不理她,專注的幫她吹着頭髮,在嗡嗡的響聲中,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感冒躺在床上,被她抱在懷裏的事情。那時候自己多大?好像也就剛上一年級吧,第一學期末的時候,學校里很多孩子生病,慎言,柳眉,自己都在流感面前倒下了,只有燕少菲,穿得像個圓球似的活蹦亂跳,嘰嘰喳喳。自己的爸媽因為工作的原因,一直在外地,爺爺和奶奶也忙。他躺在床上一直睡覺,只有保姆照顧他按時吃藥。她像個燕子似的來到他的床前:「凱子,吃藥很苦的,我給你帶了花生糖,吃一顆就不苦了。」他吃了一顆在嘴裏,很甜,是沒有那麼苦了:「阿墮,你回去吧,這感冒會傳染的。」他沙啞着聲音道。「沒事,我生病了,我媽媽會照顧我,可是,你這裏沒人,我要是走了,就沒人陪你了,我媽媽,生病沒人陪的孩子很可憐的。」燕少菲着爬上床,連衣服都沒脫,就擠在他身邊:「我和媽媽了會照顧你的,我媽媽已經同意了。」那一晚,她真的睡在他身邊,整整陪了他一夜。軟軟的,的身子,明明穿了那麼多衣服,還是搶他的被子,雖然和她在一起,還沒有自己一個人睡得好,可是,第二天,他的感冒真的奇蹟般的好了。
吹好頭髮,馮勝凱收起吹風機,敲了敲她的頭:「回頭稍微剪短一些,好打理。」
「嗯,明天奶奶讓我回家一趟,你有空一起去嗎?」燕少菲想起奶奶剛才的電話。
「我明天有事,你自己回去吧。」馮勝凱轉頭進了臥室。
燕少菲到奶奶家的時候,爺爺有事情出去,不在家,奶奶不似以前那樣冷淡疏離,在門口迎接她,她一進門,奶奶就拉着她的手:「阿墮,奶奶想後天出發去一趟仙霞,你能不能陪奶奶一起去?」
「當然可以,奶奶,我這就讓人訂機票。」燕少菲覺得奶奶就為這個事情把自己叫過來有奇怪,電話里一聲不就行了。
「不用,奶奶已經讓人訂好機票了,我今天讓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秦文華拉燕少菲來到二樓書房,交代保姆,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能來打擾。
「阿墮,」秦文華看着孫女,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良久她才低聲問道:「你爺爺凱子生病了,確定嗎?」
「奶奶,」燕少菲忍住心裏的痛,頭。
「那,你準備怎麼辦,有什麼打算?」秦文華摸着孫女的頭髮,心裏一陣蕭索,她還這麼年輕,還有大把美好的日子,這個備受寵愛的孩子,怎麼就遇到這樣的事?
「奶奶,我已經接手爸爸的公司,在做一些事情,我昨天和馮爺爺也談過,準備在軍工技術革新方面做一些大膽的嘗試,希望奶奶和爺爺也支持我。」
「你明知道奶奶的不是這個意思。」
「奶奶,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爸爸身體不好,我願意為爸爸分憂解勞,我和凱子是夫妻,他身體不好,我也願意為他肩挑重擔。」燕少菲握着奶奶的手,就算是保養的再好,這雙手,仍然老態畢現:「奶奶,阿墮不是一個憂國憂民以天下為己任的人。我就是您和爺爺的孫女,是爸爸的女兒,是凱子的妻子,血緣的關係,家庭的責任,阿墮不想逃避,也無所畏懼,事情既然來了,阿墮就不怕它。我從媽媽的筆記上看到,奶奶曾經為爺爺題過一首詩,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群只似無。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于,阿墮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年代,沒法體會那種戎馬倥傯的歲月,但是,阿墮也有自己的年少輕狂,我做事的初心是為親人,是為愛人,可是阿墮既然已經踏上征程,那麼就不介意攪它個天翻地覆。奶奶,人生若有真愛,又何懼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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