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亮光近了,桃子才看到原來那是一艘船,船上是個女子抱着琵琶,低眉信手,邊唱邊彈。桃子看得整個人都痴了,什麼緊張與害怕也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正看得高興,突然容易捅捅她的胳膊肘:「吃飽了就去活動活動。」
桃子立刻一臉的生無可戀。
「主菜還沒上呢,你趕她做什麼?」喬善言道。
「就是,讓我吃兩口再走。」桃子悲戚道。
「你吃得夠多了,先去溜一圈再回來吃。總這麼吃,心吃炸了肚子。」
桃子撇撇嘴,戀戀不捨地走了。
喬善言看看桃子又看看容易,若有所思地道:「從前真是看你了,你原來竟是個這麼貼心的人。」
容易舉杯,淡定地接受了喬善言地稱讚。
容易是很愜意,可桃子就不一樣了,她肩負着一個巨大的使命,戲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而她也正要唱一出大戲。
梁景瀟踏着月色,來到岳釗的書房,他突然想到一句詩,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他這麼一個灑脫不羈的人,如此良辰如此夜,豈可辜負?與其耽誤在這麼無趣的地方
梁景瀟想起來自己曾經承諾過要偷岳釗的媳婦兒,關於岳媳婦兒,梁景瀟回憶了一下,似乎年齡差距大了些,還是算了吧,不過去她房裏留個到此一游還是可以的吧。
突然一個響箭直衝雲霄。
梁景瀟的神色凝重起來,看樣子他逃獄的事已經暴露了,不知道這些群龍無首的暗衛會花多久找到他,不過他也不是太着急,因為他堅信這幫死腦筋的暗衛首先想到的應該是衝到外面去找他。
「秋韻堂,還真有風韻猶存的意思。」梁景瀟低聲沉吟道。
屋裏沒燈,想必沒人,梁景瀟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借着月色打量一番,岳釗一介武夫,他老婆倒是個細緻人。
對着門是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擺着一隻釉彩花瓶,瓶子裏插着幾隻落日櫻,左邊一架彩繡的百花爭艷屏風,想必屏風之後就是臥房,右邊是幾個衣櫃和雕花梳妝枱。
梁景瀟一一看過去,沒有見到那首飾盒子,這是意料之中的,任誰也不會把這麼要緊的東西放在明面上。
外面已經能聽到凌亂的腳步聲,這是在梁景瀟意料之外的,按他們不應該想到他還會留在暗衛營,可是如果他們真的想到了,那麼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來了,梁景瀟有着急了,可是東西在哪呢?
他只是猜測,憑岳釗的老謀深算,或許並不會把那東西放在自己身邊,但一定是在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而那恰巧又是個女人用的東西,最可能的就是在他夫人的房裏。
梁景瀟繞過屏風,赫然發現床上竟躺着個人,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一串腳步聲近了,梁景瀟立刻一翻身藏到房樑上。
門響了。
床上的人正是岳釗的夫人丁氏,因受了風寒便沒有去參加太師的壽宴,她迷迷瞪瞪起來,摸着黑上燈,這才去開門。
領頭的暗衛問:「夫人這裏可瞧見什麼可疑的人沒有?」
丁氏身子不適,又被他們從睡夢裏叫起來,臉上自然沒有好顏色,道:「除了你們沒見別人。」完就將他們攆出去,剛要關門又想起什麼,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領頭的暗衛便:「沒什麼,跑了兩個犯人,倒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歹人,夫人沒事便好。」完便退下了。
丁氏是出了名的河東獅,膽大如斗,跟着岳釗過了大半輩子也是見慣了風雲變幻,回到床上坐了一會兒,站起來走到衣櫃跟前,打開門伸手進去摸了摸,這才嘆口氣又回到床上睡下。
梁景瀟伏在房樑上,任憑外頭吵下天來,他一動也不動,直到丁氏睡了,才如同一根羽毛似的從樑上飄下來。
他走到衣櫃跟前,輕輕把門打開,學着丁氏的樣子摸索一番,竟在那衣櫃背上摸到一條縫,沿着縫繼續摸,又摸到一把鎖,梁景瀟搭手就摸出來這是一道暗門鎖。他知道時間不多了,但是越是這樣越不能着急,他深吸一口氣,鑽到衣櫃裏,光線太暗他只能靠一雙手,纖長乾淨的手指在鎖眼上摩挲兩下,然後從袖子裏扯出一條細如牛毛的環針,這針通常都被他藏着袖邊上,不到要緊的時候,他是不用的,而現在就是這個要緊的時候。
桃子在太師府里遊逛,她手裏拿着影殺府的請帖,又是個孩子,沒人攔着她。沒費多少功夫,她就找到了那棵老梨樹,桃子自以為見過很多梨樹,卻從沒見過這麼高大的梨樹,她仰頭看着高出房近一丈的老梨樹,陷入了沉思。
桃子很苦惱,她師父父給她安排的任務是毀樹,這個任務簡單也簡單,難也難,且不這是一棵被賦眾多民間藝術家賦予了很多奇幻色彩的神樹,即便不是,她又不是魯智深,究竟怎麼樣才能赤手空拳地毀掉一棵這麼大的樹呢?
這時一個廝走來,看見桃子便道:「那個丫頭,你是哪裏的?」
桃子因不認得他,又一心想着毀樹便沒有搭腔。
廝大約看着桃子的年紀並形容和他們府里的丫頭差不多,便當是從外府里招來幫手的,竟上前去揪她耳朵,並道:「我喊你,沒聽到?全府上里里外外忙成這個樣子,你倒好,在這裏下神。」
桃子掙脫開道:「我不是你們家的,我是你們太師請來的。」
那廝打量她一眼似是不太相信,卻又不敢怠慢,語氣客氣許多,道:「哎喲,得罪了,敢問姑娘是哪位大人府上的貴客?可有請帖麼?」
桃子整整衣裳:「我是影殺府的,容易是我師父父。」邊邊摸自己的請帖,卻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那廝一旁打量着,本來就不太相信,又看她這幅模樣更加坐實了她是裝得,二話不一巴掌拍在她腦袋瓜子上道:「看給你厲害的,影殺府的人也敢裝,就你這豆芽菜的模樣,你不是影殺府的人嗎?你還手啊,打我呀!」
桃子抱着腦袋閃躲,心想自己哪裏能打得過他。
那廝着又飛起一腳踢在桃子後腰上,道:「還不去幹活!去把院子裏的燈芯剪一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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