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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巴車,葉梓主動將安然身邊的位子讓給了顧鋮,而自己則坐到了後排。這些日子的兜兜轉轉,安然和顧鋮兩人,好不容易和好如初,有必要給他們創造更多在一起的機會。
車子剛開出車站,窗外突然下起雨來,滴滴答答敲打在玻璃上,遠處升起濃濃的暮靄,將高樓和樹木遮掩起來,竟恍如仙境一般。興許是車廂里漸漸暖和起來,三人不知不覺閉上眼睡了起來。
而另一邊,周五的下午,夏小小獨自逃課回到家中以後,躺在床上想了許久,卻越來越煩悶了——她心中明白,安然並非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小人,也明白,閆磊告訴自己的事情多半也是真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內心的憤怒又會趕走那僅有的一絲理智。
嫉妒使人醜陋,大抵是個真理——從前的夏小小,本不是個心機很重愛算計的女生。這些日子,對着安然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模樣,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噁心,卻又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懣,既然做出「傷敵一千,自毀八百」的事來。
「其實安然對我根本沒有那麼好,明眼人也看得出,她跟葉梓更親密一些。何況,這一次說破了大天,她也的確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難道我還不能生氣了麼……」夏小小自言自語地安慰着,仿佛將安然想得壞一些,自己也會少一些愧疚,「沒錯了……我罵人是不對,她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啊!如果她不是心虛,幹嘛不直接跟我解釋,讓閆磊當和事佬……」
她一個人嘀嘀咕咕琢磨了好一會,眼皮漸漸沉下來,不一會兒,翻了個身便睡着了。待她醒過來,轉臉望了望床頭柜上的鬧鐘,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我的天!」夏小小猛地坐了起來,「我竟然睡了這麼久……」迷迷糊糊地穿上拖鞋下了樓。
「媽……飯做好了嗎?我餓了!」夏小小一邊對着廚房裏喊着,一邊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哎喲嚇死我了!」聽到夏小小的聲音,夏母慌忙放下手裏正洗着的碗筷,關了水龍頭,從廚房裏掏出腦袋來,臉上帶着疑惑的表情,「我的小祖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咋也沒個動靜……飯?我跟你爸已經吃過了啊……見你一直沒回來,還以為你跟同學出去玩了不回來吃飯呢……」
「欸?」夏小小往沙發上一癱,撒起嬌來,「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啊?我回沒回家來你們也不知道,吃飯還撇下我……我爸呢?」
「你這孩子……」夏母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坐到夏小小身邊,摸了摸她的臉,「你不是我們生的,難不成大馬路上撿來的?你爸吃完飯出去遛彎去了,你想吃什麼?我打電話讓他帶回來!」
「算了吧……」夏小小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爸那人,你還不知道麼,一旦出去了,不到十點以後不着家的。家裏有什麼吃的,就隨便弄點吧,麵條也行。」
「嗨!」夏母輕笑一聲,「你爸每天十點多回來,那是在校門口等你放學呢,在後頭一直跟着你,看你安全到家了他才放心。我說過他好幾回了,根本不聽,還把你當成沒長大的孩子。」
沒有注意到夏小小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夏母站起身來接着說:「行,丫頭你等一下,我下點麵條臥個雞蛋。哦對了!你下午放學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跟你爸咋都沒看見你呢?」
本是一句無心的問話,夏小小卻一時不知怎麼開口,畢竟自己是趁着家裏沒人的時候,逃課回來的。
「哦!我們下午提前放學的,回來的時候家裏沒人,所以回樓上補了一覺。」夏小小隻好撒起了謊,反倒把問題又拋給了母親,「你們是去哪了啊?」
「你爸約着你幾個叔叔釣魚去了,我在隔壁跟你程姨她們打麻將呢!」夏母一邊利索地磕了個雞蛋,一面回答。
夏小小「哦」一聲,拿着遙控器不停地換着台。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她順手接了起來:「餵?你好!您找哪位?」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雖然覺得有些耳熟,但是由於在電話里有些失真,因而聽得不甚清晰,「劉婷婷!」
「是你?!」夏小小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家裏的號碼?找我有什麼事?」
只聽那頭輕笑一聲,接着說起來:「號碼這種小事,想知道還不容易麼。怎麼了?聽到是我,挺意外的吧?」
「行了!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夏小小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小小!誰呀?」夏母在廚房裏聽到聲音,隨口問到。
「我同學!」夏小小捂住話筒,朝着母親的方向答了一句,接着鬆開手,對着電話開口,「好了,說吧!」
「那好,我問你一句話,你跟我說實話。」劉婷婷沉吟了一會,接着抬高了些聲音,「安然她跟你解釋那件事了嗎?你們和好了?」
夏小小本已經打算拋開這件事不去理會了,被劉婷婷這麼一問,她的心頭不由湧上一陣怒火,於是語氣裏帶些不快:「你打聽這些做什麼?!我好像沒有義務告訴你!有這閒工夫問我的事,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哎喲喂!」劉婷婷冷笑一聲,「怎麼的?卸磨殺驢了?如果不是我告訴你,怕是你還一直蒙在鼓裏,繼續自作多情呢!現在怪我多管閒事了?那好!不說了,再見,我掛了!」
「等一下!」夏小小突然間妥協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其實……」接着將下午自己和閆磊的談話,告訴了劉婷婷——過濾了那些告白的話。期間母親端着麵條過來,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夏小小!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到底是天真還是傻呢……」劉婷婷嘆了一口氣,「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樣就輕易相信他們了!你覺得可能嗎?安然就一點沒有私心?你別忘了!她前段時間恰好跟顧鋮分手了,正是感情空窗期呢!明槍好躲,暗箭難防。他們這麼跟你說,是想讓你放鬆警惕,對她失了戒心,以後有你好受的……」
夏小小一邊聽着,一邊吃着麵條,越聽到最後,越是心煩意亂起來。
「好了!我知道了……」夏小小打斷了她的話,「你讓我自己一個人想想,行不行?就這樣吧,反正還是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自己掂量的。再見!」
說着不等劉婷婷說些什麼,急急忙忙掛了電話。生怕再說下去,內心的惡魔又會站出來,動搖自己。
沒吃幾口,夏小小便沒了胃口,將碗一推,跟母親招呼了一聲,自顧自上樓去了。匆忙洗了個熱水澡,鑽進被窩裏睡了起來,夢裏是父親跟在自己身後小心翼翼的身影,不知不覺間濕了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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