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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個月小時的顛簸,大巴車開進車站靠邊停了下來。
「到站了!都別睡了,下車了下車了!」司機打開車門,回頭招呼着。
葉梓先醒了過來,推了推一旁的安然:「安然,醒一醒,下車啦~」
「唔?」安然迷迷糊糊睜開眼,「到了?」
顧鋮和姚望也已經起身走出座位,同時伸手去接葉梓從行李架上剛拿下來的書包。
葉梓斜眼看了看兩人,索性背上書包不去搭理他倆,牽着安然的手,快步走下車去。
顧鋮尷尬地收回了手,側身看着姚望:「你先。」
姚望倒也不客氣,稍稍點了點頭,徑直追上了安然兩人,接着順手接過了葉梓的包。
顧鋮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翻了個白眼,為自己的失誤懊惱了好一陣,心裏嘀咕着:「便宜了那小子,獻什麼殷勤……」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上前。
「安然,我到路邊先打個車,送你們去醫院吧。」姚望看着安然柔聲說。
「嗯,好。」安然點點頭,「城裏我們不熟悉,一切就麻煩你了。」
「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是省立醫院沒錯吧?」姚望問了問安然,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於是走到路邊招手攔了一輛車,「師傅,去省立醫院。」
司機看了看姚望,又扭頭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三個人,伸出三根手指來:「三十塊錢,不能再少了。」
「不是打表的嗎?」姚望皺了皺眉,「從這裏過去又沒有多遠,怎麼這麼貴?」
「價就是這麼個價,能去你們就上車,嫌貴就找別的車。」司機不耐煩地回答,「不過小伙子,現在都是這麼個價,如果你找到比我便宜的車,那我免費送你們過去!」
見姚望還在猶豫,司機立馬發動了車子:「不去我可走了,跟你們磨蹭半天都能拉一趟客了!」
「去去去!」姚望見狀着急了起來,急忙應着,回頭對安然他們招了招手。打開車門將其他三人讓到後座,自己則坐到副駕駛的位置,掏出錢包來,拿出三十塊錢遞給了司機,「師傅,麻煩稍微快一點。」司機接過錢,隨即加快了速度。
急急忙忙上了車坐定,安然這才不自在起來:自己好巧不巧地坐到了後座的中間,顧鋮就坐在自己的右手邊……
安然下意識地往左邊挪了挪,緊挨着葉梓,扭頭小聲說:「我倆換個位子……」
葉梓瞧了瞧坐在最右邊的顧鋮,隨即明白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卻沖安然搖了搖頭:「我有點暈車,坐窗邊會好一點。你不用躲他躲到這個樣子吧……自然一點!當他不存在不就好啦。」
安然心裏嘆了一口氣,又不好強求着葉梓跟自己換位置,只好又往左邊挪了挪,自己和顧鋮之間的座位,頓時空出來好大一截。
顧鋮察覺到這一點,不禁偷笑一聲,乾脆也跟着往左邊坐了坐,離安然更近了些。
安然皺了皺眉,扭頭瞪他一眼:「你幹什麼!」
「沒幹什麼啊~」顧鋮耍着滑頭,「我看中間空了這麼大位置,不坐怪可惜的。你要坐嗎?那我給你騰地方~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聽你的~」
「從哪學來的油嘴滑舌,不知道這個樣子很惹人討厭嗎?」安然的眉頭鎖得更深了,「從前倒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我一向如此啊,只不過……你從沒有認真在意過我罷了。」顧鋮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又換上略顯輕浮的笑臉望着安然,「好在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讓你好好了解我。」
安然定定地看着顧鋮,似乎想從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上看出一絲玩笑的端倪來,不成想,自己卻敗下陣來——在顧鋮的注視下,倒先紅了臉。
「神經病……」安然轉過臉去不再理他,心裏卻掀起了一陣波瀾。
「顧鋮啊顧鋮!」葉梓看一眼紅着臉沉默着的安然,接着扭頭揶揄起顧鋮來,「你這完全是近墨者黑啊!跟顏寒待久了,別的不說,學會耍嘴皮子了?臉皮變得跟他一樣厚!能不能學好好?」
「可惜你男朋友除了臉皮厚以外,也沒啥別的好了。」顧鋮倒也不甘示弱,損起好兄弟來也是毫不費力,「哦~還有一點,妻管嚴~這也多虧了你調教的好,我正在向他看齊呢。」
「一邊去~」葉梓被顧鋮的一番話羞紅了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最近膽兒變肥了,懶得理你……」
吵吵鬧鬧間,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姚望對着司機道了一聲謝,幾個人一齊下了車。
剛要動步,安然突然拉着葉梓開了口:「對了葉梓,去醫院看病人,買點東西帶着比較好吧?」
「哦!對呢~差點忘了這一茬。」葉梓急忙點點頭,四處看了一看,恰好望見不遠處有一家水果店,於是拍了拍安然,「我們去買點水果吧,我想小孩子應該也愛吃,別的又不實惠。」
安然點點頭表示同意,兩個人手拉着手往水果店走過去,顧鋮見狀也跟了上去。
「你幹嘛跟着我們……」葉梓回頭沒好氣地瞪了瞪他。
「我沒跟着你們,喏~」顧鋮指了指水果店一旁的公共電話亭,「我去那邊,給家裏打個電話。」
「嚯~」葉梓輕笑一聲,「果然是媽媽的好寶寶呢~離開家一會兒還得打個電話報告一聲。」
顧鋮聞言臉色立馬沉了下去,沒再開口。安然似乎是覺察到了,趕緊拿胳膊碰了碰葉梓,小聲提醒:「你別這樣……他爸媽,前些日子離婚了。」
「啊……」葉梓捂了捂嘴,「這可如何是好,我真不知道這回事,顏寒也沒說啊……」
接着趕緊回頭,抱歉地看着顧鋮:「對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你家裏的事,隨口說了那麼一句,你別生氣。」
「算了,你也無心的。」顧鋮平靜地說着,「你們去買水果吧,我打個電話就過去。」
臨走前顧鋮又看了一眼安然,心裏默默說了一句:「謝謝。謝謝你懂得維護我內心最深處的傷痛。對不起……從前卻都是我負了你。」
安然和葉梓買好了水果,和顧鋮一道往醫院門口走去,姚望不知什麼時候買來一束花,默默地等在那裏。
一行人總算去到了醫院,安然循着記憶里的路,領着葉梓他們上了三樓,無不忐忑地一步步朝凡凡病房走過去。
到了門口,安然深呼了一口氣,輕輕地推開了門,卻見病床上空空如也,凡凡並不在這裏。
她不由慌了神,走出病房拉住了一個護士便問:「護士姐姐,請問一下,304號病房的李凡一小朋友去哪了?怎麼床上沒人?」
美女護士先是被安然嚇了一跳,接着思索了一會,這才開了口:「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說凡凡吧?他們沒告訴你嗎?前幾天就已經出院回去了。」
「出院了?!」安然很是震驚,「他的病好了嗎?為什麼出院?」
「不好意思哦,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護士擺了擺手,抱歉地笑了笑,「你可以去前面問一下他的主治醫生。」
「好的,謝謝……」安然道了一聲謝,頹然地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出院?他病成那樣為什麼要出院……」
「那現在怎麼辦……」葉梓同樣是愁眉不展,真是人生處處皆意外。
「先打個電話問問吧。」
「先打個電話給他家裏人吧。」
姚望和顧鋮同時開了口,安然抬起頭來看了看兩人,接着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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