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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和王蘭回到教室,沒多會就下課了。葉梓走過來,一把將端坐在位子上的顧鋮扯起來:「借你的位子坐一會。」說完一屁股坐了下去。
顧鋮站穩了身子,看了眼湊在一起說着悄悄話的兩個女孩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出教室,趴在走廊上發起了呆。
「喏……」葉梓先是把交換筆記偷偷塞給安然,然後趴在桌子上看着她,「剛才上課的時候是怎麼回事?怎麼顧鋮和老爺子(葉梓對英語老師的稱呼)都這麼生氣?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反正挺奇怪的……」
「嗯,是這樣……」安然看了看四周,見同學們都各忙各的,沒有注意到她們倆,於是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葉梓,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告訴她,自己和李瑤瑤之間的談話。
聽着安然的講述,葉梓的臉色不知不覺陰沉下來,她看着安然欲言又止。
「葉梓,葉梓?」見葉梓沉默着不說話,安然覺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於是碰了碰她,「你怎麼了?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事讓你覺得很奇怪?」
「哦,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葉梓回過神來,「我也覺得不像是王蘭,不過當時下課亂糟糟的,我也沒注意到還有誰去過你的位子。稿紙呢?看得出來是誰的字嗎?那你打算怎麼辦?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我也不知道呢……」聽到葉梓一連拋出這麼多問題,安然也只是搖了搖頭,這時才把剛才碰見李瑤瑤的事說了出來,「稿紙被那個『十三香』拿去了,她說明天有辦法幫我試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後整我。唉!誰知道呢……死馬當活馬醫,先看看她怎麼做……」
「嗯……不過,那個太妹學姐靠得住嗎?之前你們倆的關係還一團糟,你不怕她趁機報復你啊?」上課鈴這時響起來,葉梓拍了拍安然手裏的交換筆記,然後站起身來,「這事回頭再說吧,你先看看我寫的,可能有不少你感興趣的事。看着你跟那個傻缺班長鬧成這樣,我都替你們着急。」
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着安然:「對了~明天中午別忘了幫我搬東西,我的租房申請班主任已經批了。最近我倆的煩心事不少,等搬去你那裏,我倆再好好聊一聊……」
「好~」安然點點頭,「不過明天中午下了課,你得先陪我去找一下李瑤瑤,也不知道她說的辦法是什麼。剛才聽你這麼一說,我的心裏更沒有底了。」
葉梓微微笑着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卻時不時往夏小小的方向張望着。只是這時候的夏小小像往常一樣,趴在桌上睡得正沉。
「但願是我想多了……」葉梓回過頭去,自言自語說着,拿出語文試卷看了起來——明天要講解試卷,而葉梓的文章恰好是這次的閱讀理解,老師讓她整理整理,最終要參照她的答案來評分。
「這豈不是折磨我……」葉梓嘆一口氣,跟自己的試卷叫起了勁,「根本不記得自己考試的時候,是怎麼答的了啊……『灰色的窗簾代表了作者怎樣的心境?』鬼知道……我家的窗簾就是灰色的啊!」
而安然則靜靜地翻看着葉梓給自己寫的交換筆記。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詳細寫明了顧鋮是怎樣愚蠢地自認為「好心」,而搞出的那些鬧劇,又是怎麼樣和安然一步步加深誤會,直到出現如今這樣的狀況。
葉梓寫得不偏不倚,比較客觀地以第三方的視角,整理了這段時間兩人所有的誤會和瓜葛。多少也道出了顧鋮這些日子的委屈,也算是替他說了好話的。結尾,葉梓建議兩人找個時間再心平氣和地交談一次——
「安然,我知道你表面上似乎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心裏還是沒有放下。如果要斷,那就快刀斬亂麻,不要像現在這樣拖泥帶水,這不是你的性格。可是如果,你對顧鋮還有那麼些眷念和不舍,那就給自己也給他一個機會,不要讓兩個人都像現在這樣痛苦。而且我寫了這麼多,你也知道了所有事都因誤會而起,並非顧鋮故意,也並非你的無情。所以,你們兩個最好找個時間靜下心來,坐下好好談一談。」
安然看完最後一行字,心裏多少有些觸動,輕輕合上本子,將它放進抽屜里。又想起什麼,在抽屜里翻找起什麼來,卻怎麼也找不到。
「沒道理啊……我明明夾在這裏了……」安然皺了皺眉,看着空蕩蕩的檔案夾——為了更好的整理試卷和複習資料,安然從其他同學手裏便宜買來的二手檔案夾——而姚望的那幾封回信,自己清楚記得,明明就放在這裏了……
「難道有誰翻我抽屜?沒可能……抽屜一直都鎖着。」安然愁眉不展,「那到底丟哪去了……萬一……」
安然擔心,萬一那些回信被夏小小看到,得知她收到的所謂「回信」都是假的,那自己和閆磊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安然有些懊悔,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了閆磊那個請求——說的好聽點,是善意的謊言。要在旁人看來,大抵是侵犯私隱的不道德行為……
而就在安然一籌莫展的時候,她卻不知道,此時的夏小小已經拿到了那些信,而且深信是安然從中作梗,故意耍弄自己。
安然覺得有些莫名煩躁,端起水杯送到嘴邊,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給。」顧鋮將自己的杯子遞過來,「不嫌棄的話,倒些去喝。」
「謝謝!」安然倒也不推辭,伸手接了過來,往自己的水杯里倒了約莫三分之一。
「你是在找什麼?」
顧鋮看着安然一直鎖着眉頭在抽屜里翻翻找找,不禁多嘴問了一句。
卻被安然懟了回去:「你沒事做嗎?!天天盯着我……管好你自己不行嗎?!」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可又忍不住想發火。
顧鋮卻不氣餒,又趁着老師走出教室的空當,輕聲問安然:「是誰在你書上亂寫亂畫的,英語老師怎麼說?有沒有查出是誰?是王蘭嗎?還是說,你又得罪了誰……」
「你煩不煩?!」安然對顧鋮的連環發問有些惱了,扭頭瞪了他一眼,「我得罪的人多了,我怎麼知道!我不也得罪你了嗎?說不定是你呢!」
「我……」顧鋮一時語塞,卻還是耐着性子小聲對安然說,「我只是想關心你一下,如果你討厭我這樣,以後我會注意,不會惹你心煩了……」
安然見顧鋮低聲下氣的模樣,覺得有些陌生不習慣,同時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語氣變得緩和了些:「對不起,我心情不好脾氣有點大。還不清楚是誰做的,不過,明天應該就有辦法讓那個人不打自招了。」
「哦!是得查出來誰幹的,太可惡了!」顧鋮點點頭,還想再說什麼,被後座的女同學大聲呵止了:「能不能安靜點!別說話了?!」
教室里於是安靜下來,只有同學們的呼吸聲,和原子筆寫在紙上的「唰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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