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和王蘭兩人來到澡堂,裏面除了老闆娘並沒有其他人。
「安然。」王蘭一邊替安然搓背,一邊輕聲問,「你是不是在替葉梓擔心?」
安然沒有回答,興許是默認了。
「其實,那天你也看出來顏寒和宋怡菡兩人的關係不一般了吧?」王蘭又問。
「我一直有個疑惑,」安然沒有回答王蘭的話,而是自顧自說着,「一個人的心裏究竟能裝得下幾個人……難道能同時喜歡兩個人或者更多人嗎?」
「應該吧!」王蘭說,「你難道沒聽說過『花心大蘿蔔』這個詞麼?大抵人有專情與風流之分。又或者,沒有遇到對的人,所以見一個愛一個,又愛一個甩一個吧~」
「你呢?」安然突然回頭,接了一捧水灑在王蘭的臉上,笑着問,「你那個時候,是喜歡過閆磊的吧?怎麼突然就接受姚望了呢?還是說,兩個都喜歡?」
王蘭突然間沉默了。
安然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替王蘭擦了擦臉:「對不起啊!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我當然知道,你只喜歡姚望一個人。」
王蘭搖搖頭:「我沒生氣。」
頓了頓,她又接着說:「安然,你有沒有試過這樣的事?你很想得到一個東西,但是在得到的過程中,吃了很多不必要的苦,走過很多的彎路,甚至做過很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那麼,終有一天你得到了,可能也不怎麼想要了。我大抵就是這樣……」
安然關了花灑,靜靜地看着王蘭。
「人是有自尊的。」王蘭接着說,「哪怕我再喜歡那樣東西,也不允許它高過我的自尊。那個時候,我的確是喜歡過閆磊,但他總是在我和夏小小之間徘徊不定,我追逐的太久太累,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勇氣和自尊。即便他鬆口接受我,我也不會選擇他。其實,在追逐的過程中,我就已經不再那麼喜歡,不再那麼執着了。也許,到了最後,我還是想要聽他說出『喜歡』兩個字,大抵只是為了證明,我是能辦到的,是有資格擁有的。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是啊!心動只是一瞬間的,過了那個瞬間,如果對方還是看不清我們的內心,大抵就沒有那麼喜歡了。」安然點點頭表示贊同,「在得到一段感情時,如果受了太多的委屈,哪怕日後有再多的甜蜜,回想起來也會覺得苦澀吧。在一段感情里,太過卑微總是可悲的。」
「所以啊!我才不要做那個可悲的人呢~」王蘭擦乾身上的水,往更衣室走去,「既然出現了一個更好的人,何苦再去執着於得不到那一個呢!不喜歡希望落空的那種感覺,現在的我,覺得很滿足。」
兩人結束了這次的談話,回到房間裏各自睡下了。
當一個人,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另一個身上時,只會變得更加孤獨,更會失去自我。安然不願成為那樣的人,而是應該學會自我成長,待到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時,孤獨興許也會變成一種享受。從害怕孤獨,到享受孤獨,這樣的過程大抵也是一種自我救贖。但同時,安然也深切地明白一個道理,人活着,快樂很重要,但比快樂更重要的是,無論開心還是難過,無論以後的路是艱難還是平坦,總有懂得自己的人陪在身邊。在堅強的同時,她也很享受被愛着的感覺。
接下來的幾天,安然陸陸續續收到了葉梓從北京寄回來的包裹。於是,她和王蘭也開始着手收拾屋子,騰出來的位子預留給了葉梓。
終於到了葉梓回來的那天。安然和王蘭兩人顯得格外興奮,起了個大早,便將前一天買回來的裝飾品一一拿出來,小心地裝飾着屋子。
「安然,中午我們再去定個蛋糕吧?」王蘭一邊拿着氣筒給氣球打氣,一邊提議,「她總算是回來了,我們該好好慶祝一番。」
「好啊。正好我這個月還剩了不少的零花錢~」
「可不能讓你一個人付錢哦!」王蘭連忙說,「起碼顏寒他們也該出一部分。」
「他們是他們,跟我無關。」安然的神情變了變,「他們打算用什麼樣的方式歡迎葉梓,我不干涉,也不會勉強他們來替我買單。」
看樣子,安然對於那次在顧鋮家發生的一切,還是心存芥蒂。
「那好吧!」王蘭只好改口,「我的那份,你總該收下吧?」
「那當然~」安然想也沒想隨即接話,「自然不會少了你的那份心意。」
兩人趕在上學前,佈置了大半的房間,剩下的部分,打算中午抽時間回來收尾。
然而一打開房門走出去,顧鋮和顏寒兩人正站在門外,臉色有些難看,大抵是聽到了安然的話。
王蘭下意識地捂了捂胸口,皺着眉大吼一聲:「你們既然來了,幹嘛不出聲?!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給。」顧鋮將手中的盒子遞到兩人面前,「聽說葉梓今天回來,我買了一點她愛吃的餅乾。」
「給我做什麼?」安然並沒有伸手去接,「等她回來,自己交給她就是。」
「我來是想問問……」顧鋮的手僵在半空,「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沒什麼!我們要去上課了。」安然淡淡地回答,轉身鎖上門,拉着王蘭就往巷子口走去。
「安然!」這時候,顏寒追上兩人,抓住安然的胳膊,「你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會?為什麼最近一段日子,總是對我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誤會?」安然轉臉看他,「我想,是你們誤會我了吧!我一向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你一定要用這種態度說話嗎?」顏寒皺起了眉,「尖酸刻薄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那也好過你們!虛偽自私。」安然也毫不示弱,緊盯着顏寒的眼睛,「我只問一句,宋怡菡住進你家裏的這件事,你告訴葉梓了嗎?」
見顏寒愣了愣神沒有回答,安然冷笑一聲:「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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