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越來越緊,人們越來越忙碌,安然和葉梓的聯繫也變得斷斷續續,偶爾前天發的短訊,今天才會收到回復。儘管是隻言片語,也足夠令兩人感到心滿意足。
將近一個月的補課時間,轉眼就要結束了,安然和新同桌的相處,越發變得自然了許多,甚至在她偶爾偷懶開小差的時候,他也會自覺地替她把風。安然則儘自己所能,幫他補習英語——她的新同桌嚴重偏科,數學時常能夠考進年級前三,英語卻很難及格。用他自己的話說,「可能是從小沒有語言天賦,畢竟三歲才學會說話」。
王蘭最近倒是樂得清閒,她的新同桌蔣軍是個看上去粗枝大葉,實際心思細膩的一個男生,兩人很是合拍。而閆磊已經很少過來糾纏她,偶爾在路上遇見,也大多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徑直離去了。
顧鋮依舊每天放學護送安然和王蘭兩人回家,但三人之間的話題,顯然少了許多,尤其是顧鋮和王蘭兩人,似乎誰也不願搭理對方的樣子。
這一晚,下了晚自習,安然故意坐在位子上磨磨蹭蹭。
「我先走了。」同桌孫建波抱着課本站起身,對着安然擺擺手。
「嗯。明天見~」
隔着兩排座位的顧鋮,正歪着腦袋一動不動地看着安然。王蘭往後瞄了一眼,趁着顧鋮一不留神的當口,躥到安然的座位跟前,拉起她的手隨即跑出了教室。
「欸?你……你這是幹嘛?」突然被王蘭拉着跑出了門外,安然一時間有些發懵。
「甩掉顧鋮那隻『尾巴』啊~」王蘭一邊拉着安然的手往樓下跑去,一邊頭也不回地回答,「每天都跟在我們身後,說話都變得不方便了。」
「你們兩個還在鬧彆扭?」安然笑出了聲。
「我和他鬧什麼彆扭?」衝下最後一級台階,王蘭終於停下腳步,轉臉看着安然,「啊~你說的是,他跟宋怡菡的那件事?」
安然點點頭:「那晚你怎麼生氣了?其實也沒多大事啊~」
「也說不上生氣吧!就覺得有些噁心。」
「噁心?怎麼講?」安然瞪大了眼。
「你難道不覺得嗎?」王蘭撇撇嘴,「一個男生,口口聲聲說喜歡你,轉過頭就會對別的女生獻殷勤。什麼深情,全是狗屁。」
「哈?」
「當然了,可能是我這個人的心態不對吧。」王蘭嘆一口氣,聲音變得很輕,「雖然你不喜歡顧鋮,但是看到他對別的女生好,我還是覺得有些彆扭。事實上,即便他交新的女朋友,似乎也是名正言順的事,為什麼我會對此反感呢?」
安然笑笑,拉着王蘭的手前後晃了晃。
「奇怪的是,對於我自己的事,又覺得沒什麼所謂了。」王蘭接着開口,「比方說……姚望和那個女生之間的事,我大概也就難過了兩天?三天吧!事後想通了就覺得無所謂了。既然當時已經分了手,他做什麼決定都和我沒什麼關係。怎麼到了你這,我卻見不得這事發生呢?你說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安然用力握握王蘭的手,「因為你愛我嘛~就好像——你已經放下了閆磊,我卻沒那麼容易原諒他。又好像——你不在意姚望和那個女生的事,我卻心心念念地記到現在。」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心胸狹隘』啊~那就好!」
「不過。」安然話鋒一轉,「顧鋮的事的確和我沒什麼關係了,以後還是對他寬容一些吧!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撕破臉,就像你說的,即便是他現在決定和別的女生在一起,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我們要做的,是為他祝福,而不是阻礙他追尋幸福呀~對不對?他不可能,也不應該一輩子和我拴在一起。」
「那如果……」王蘭頓了頓腳,轉臉看着安然,卻沒有積雪說下去。
「如果什麼?」
「如果他所追尋的幸福,正是你呢?」王蘭認真地問。
「哈?」安然愣了愣,「你這可真是來自靈魂的拷問啊~叫我怎麼回答才好呢~」
身旁的同學們腳步匆匆,沒人注意到兩人臉上的神情,自然的,安然和王蘭也沒發現,此刻顧鋮正站在距離她們不到兩米遠的地方,目光炯炯地看着兩人,似乎在等待安然的回答。
「你是不是也覺得為難了?」王蘭又問。
「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問我這個問題?」安然顧左右而言他,「事實上,我們現在才多大呀~誰能料到以後會發生什麼呢?你知道的,我向來是不相信什麼天長地久的愛情,所以,我不可能是他唯一追尋的幸福,這個假設不成立。」
「我看啊~你是心虛了才是。」王蘭別有深意地看了安然一眼,挽着她的胳膊繼續往校門口走去。
此時此刻的顧鋮卻愣在了原地。
「真可憐啊~」
就在此時,聞靜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走到顧鋮的面前抬眼看着他、
「這算是被安然徹底判了『死刑』吧~一點希望都沒咯~」
「你很開心?」顧鋮皺着眉,淡淡地看她一眼。
「開心算不上,痛快是有的。」聞靜的臉色變了變,「被『狗』追過的人,此刻也被別人當成一條癩皮狗,想必清醒了吧?」
聽了聞靜的話,顧鋮一下子笑了,心道:「果然,安然猜得沒錯,她真的過度解讀了我說的那則笑話。」
「你笑什麼?!很好笑嗎?」看到顧鋮面露輕鬆,聞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在嘲笑我嗎?」
「我何時嘲笑過你?」顧鋮抬腳後撤了半步。
「那你剛剛笑什麼!」
「突然想到開心的事,所以笑一笑咯~」
「神經病!」聞靜瞪着眼大吼一聲,「把我比作狗,你很開心哦?」
「我可沒這麼說過!」顧鋮不由得替聞靜「擔憂」起來,「你腦子沒壞掉吧?怎麼會自己把自己比作是狗?」
「明明是你說的!」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說了什麼樣的話?」顧鋮眯着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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