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墓地走出來,沿着小路重又回到車子旁邊。
「走吧。」歐陽慕林見安然頓住了腳步,有些疑惑,「在中午之前趕到你老家。」
安然搖搖頭:「我臨時改主意,不回家了。」
「嗯?」
「去叔叔家吧。」安然抬眼看着歐陽慕林,「既然你打算出國後,讓我替你守着阿姨,總該讓叔叔知道我的存在吧?否則的話,名不正則言不順,我有什麼立場去幫忙呢?」
「你今天是怎麼了?發燒了?」歐陽慕林奇怪的看着安然。
「沒有啊。」安然搖搖頭。
「那你怎麼……」
「想一出是一出?」安然接過歐陽慕林的話。
「知道就好。」歐陽慕林輕輕的捏了捏安然的臉,「有事非得今天辦嗎?難道不能好好的陪我過個節?」
「你是不是不敢帶我回家見你爸?」安然沒有回答歐陽慕林的問話,反而頗具「挑釁」意味的沖他撇了撇嘴。
「這話從何說起?」歐陽慕林無奈的搖搖頭,「你都不怕,我又有什麼不敢?只是,過了今天不可以嗎?」
「我怕過了今天,便沒有勇氣這麼做。」安然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
「你想好了?」歐陽慕林也沉下臉,認真的問到,「無論待會發生什麼,你都不會後悔剛才的決定?」
「不後悔。」安然點點頭,「總歸是要見面的……」
「好。」歐陽慕林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領你去見他。」
那一瞬間,安然恍惚覺得,歐陽慕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似乎不再是自己平常認識的那個他。但也只是一瞬,那種陌生感,隨着歐陽慕林拉住自己手的剎那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興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安然在心中暗暗安慰着自己。
回程的路上,車子開的格外緩慢,半個小時的車程,卻足足多花了十多分鐘,這才開到歐陽慕林家的樓下。
「欸?」安然疑惑不解,「怎麼停這裏?不是去李瑤瑤家嗎?」
「我先給爸打個電話。」歐陽慕林停下車子,但並未下車。
「哦……」剛才的那股陌生感再次襲來,令安然有幾分退縮,於是開口說到,「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吧!下次有時間再去拜訪。」
「噓。」歐陽慕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眉頭微微的擰在一起,對着電話開了口,「爸,忙什麼呢?哦!是這樣的,我……」
安然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如坐針氈,說實話,她的確有些後悔自己剛剛魯莽之間做出的決定。
「好的!那我們中午飯店裏見。」然而,如今是箭在弦上了。歐陽慕林放下電話,隨即轉頭對安然說,「我現在陪你去買兩身衣服,我爸答應午飯的時間見我們。」
「哦……」安然莫名有些緊張,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待會見了我爸,什麼都不要說。」歐陽慕林一邊開車向中街駛去,一邊開口囑咐着安然,「你只要安靜的待着就好,所有的事有我呢!明白嗎?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可以嗎?」
「嗯。」事實上,歐陽慕林的這番話,着實令安然有些不是滋味,但反駁的話她又無法輕易的說出口,只好悶悶不樂的看着車窗外,什麼也沒說。
歐陽慕林按照自己的喜好,替安然搭配了一身衣服。結賬的時候,安然執意掏出了自己的卡,不知怎的,她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見安然執意如此,歐陽慕林也沒有太過堅持。付了錢,眼看就到了和父親約定的時間。
「然然,剛剛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歐陽慕林不放心的再次囑咐到,「我爸不太喜歡聒噪的女孩,當然,我知道你並不會失禮,我只是……」
「歐陽!」安然打斷歐陽慕林的話,「我突然覺得有點累,今天不見叔叔了,好嗎?」
「那怎麼可以……」歐陽慕林微微皺眉,「我爸平日裏一直都很忙,難得答應出來見我們,你怎麼能出爾反爾,說不見就不見了?不要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身邊呢。」
「歐陽,我……」
「不要讓我在爸爸面前為難,好嗎?」歐陽慕林的口氣突然軟下來,「我和他的關係……有點複雜。」
「好吧。」而安然的心,也即刻軟了,點點頭答應着,「是不是只要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便可以?」
見安然答應了下來,歐陽慕林立馬喜笑顏開:「嗯!」
安然穿着那身新買的衣服,跟隨着歐陽慕林來到了鎮上最大的那家酒店。
歐陽慕林的父親已然等在了包間。
「你遲到了。」他的這話,是對着歐陽慕林所說,自始至終連看也沒看安然一眼,「坐吧!今天怎麼有空約爸爸出來吃飯?學習上的事情不要耽擱了。」
「嗯。」歐陽慕林點點頭,撫了撫安然的肩膀,「爸,這位是……」
「服務員!」然而,不等歐陽慕林介紹完,他的繼父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上菜。」
「嗯?你剛才說什麼?」而後又極其敷衍的詢問了一句。
「爸,這位是安然——」歐陽慕林面不改色的開口,「我的女朋友。」
「嗯。」歐陽慕林的繼父神情自若的看了安然一眼,「這次打算什麼時間分手?」
安然的心中一凜,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坐不穩。
歐陽慕林在桌下用力握住安然的手,看着繼父的眼睛回答:「沒打算要分手。」
歐陽慕林的繼父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你媽走的那年你答應過我的事?」
「我沒忘。」歐陽慕林皺着眉回答,「我也一直像那樣做了!可是……」
「可是,您是知道的!我只當瑤瑤是親妹妹。」歐陽慕林的雙手微微發着抖,「從來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
「那你以為,我為何要十年如一日的照應你的生活?又為何要出錢資助你出國留學?」歐陽慕林的繼父微微笑了笑,「一來,是感恩於你母親多年來對我和瑤瑤的照顧。二來,是因為瑤瑤那個傻丫頭放不下你。當真以為我是做慈善的嗎?天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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