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鐵門前的台階上,光線很暗,歐陽慕林只能隱隱看出安然整個臉上的輪廓,卻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不過,從她的語氣里,便聽出了更多的內容。
迎着安然的目光,歐陽慕林慢慢的低下頭去。捫心自問,自己對於前途的考量,並沒有很仔細,甚至做出辭職的決定,也顯得有些草率。
「想聽聽我的建議嗎?」見着歐陽慕林老半天沒有吱聲,安然開口問到。
「嗯。」老實說,歐陽慕林很想知道安然真實的想法。
「放學之後等等我,到時候再細說。」安然一面說着,一面伸出兩隻手捂住了歐陽慕林的耳朵,而下一秒,頭頂上的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上課了。」
歐陽慕林的脊背一下子僵直了起來,臉也不由自主的紅了。他從未想過,作為女生的安然,在這一刻,下意識做出的反應,竟然會是護住他。
還沒等歐陽慕林回過神來,鈴聲一結束,安然便像個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下樓去了,留下了他一人,坐在台階上凌亂着。
安然回到座位上,發現葉梓正扭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接着指了指她的抽屜,嘴裏一張一合的,像是說着什麼。
「看本子!本子!」仔細分辨了一會,安然這才看清葉梓說的是什麼,於是點了點頭。打開抽屜拿出了兩人的交換日記——自從搬到一起住了之後,這個筆記本便鎖起來了很久。
若不是葉梓這次突然翻出它來,安然都快要忘記有它的存在了。一方面是因為吃住都在一起,實在沒必要再用到它。另一方面是考慮着王蘭的心情,三個人的友誼說堅固也堅固,說脆弱也很脆弱。
安然不願意讓王蘭產生這樣一種感覺,仿佛自己和葉梓更近親一些。將心比心的來說,如果她在某天突然發現另外兩人背着自己做些親密的舉動,自己想必也會胡思亂想一通。
安然拿出筆記本,翻到最新的那一篇,發現葉梓只在紙上寫了這樣幾個字——「千萬小心夏小小。」
而緊接着寫在下一行的小字,卻被葉梓用塗改液給塗掉了,只剩下斑斑點點的一片白色印記。
安然正覺疑惑,就見着班主任李老師行色匆匆的走進教室,直奔自己的座位。
「安然,你叫上班裏的幾個班幹部,待會到校門口集合。」班主任俯下身子,在安然的耳邊小聲地說,不忘囑咐了一句,「不要鬧大了動靜。我剛剛跟數學老師已經說過了,你們不用請假了。」
「是劉婷婷的事嗎?」安然多嘴問了一句。
「嗯。」班主任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動作快點啊!我先回屋拿幾個手電筒。不要跟別人亂說知道嗎?」
「知道。」安然應着,輕手輕腳地挨個走到班幹部的座位,小聲地通知着他們——她只說是班主任召集他們開會,並沒有多說一句。想着到了校門口集合,再由班主任說明比較好。
除了班長顧鋮和生病缺席的學習委員王蘭,其他的班幹部,都被安然給叫出了教室,一路沉默着來到了校門口。
「我覺得我這個副班長啊,還不如讓給安然來當呢。」在等班主任的空檔,程甜甜抱着胳膊調侃着,「不管有什麼事吧,除了正班長顧鋮,班主任第一個想到的,怕就是安然了。我啥事也不用管啊~你們說是不是?」
「誰讓安然成績好呢?」一旁的生活委員搭着腔,「我要是老師啊,我也喜歡這樣的學生啊!多省心~說出去還特有面子!」
「行了啊!你們就可勁的埋汰我吧~站在這裏的,除了我一個人是平民老百姓,誰不是個官啊~」經過一個學期的相處,安然和同學們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平日裏井水不犯河水,偶爾還能聚在一起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這臨近分班了,每個人的心裏都被不舍的情緒佔據了大半,從前那些不愉快,也漸漸變得不值一提了。
「不過安然,」葉梓這時突然發問,「班主任把我們叫出來幹嘛呀?應該不是你說的開會那麼簡單吧?」
「可不是麼~」顏寒往葉梓身邊湊了湊,「開會的話也用不着來校門口啊!這麼冷的天……」
「呃……這個嘛……」
正在安然為難的時候,班主任抱着幾把手電筒走過來。
「你們不用猜來猜去的了。」班主任將手電筒分發到幾個人的手裏,「剛剛顧鋮打電話來說,劉婷婷可能出事了。她今天沒來上晚自習,不在自己的家,也不在中街她的親戚家。」
一行人除了安然,全都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
「所以,是讓我們幫忙去找劉婷婷?」程甜甜猶猶豫豫地問到,「誰知道她是不是逃課出去玩了呢!」
「不管是什麼情況,我們先找到她再說。沒事當然最好!這麼點事,我不想驚動學校,你們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了吧?」班主任一邊說着,一邊招招手,將他們領到一旁,開始安排起來,「安然,葉梓。你們兩個對西街比較熟悉,就負責那一片。程甜甜跟王樂樂(生活委員)你們去南邊公園附近找找。閆磊跟我去東大街那一片轉轉。顏寒,你去中街找到顧鋮匯合。」
「好。」
「可以。」
一行人都沉着臉點了點頭。
「不管有沒有找到劉婷婷,就一節課的時間,我們都必須回來集合。」臨行前,班主任又招呼了幾句,「陰雨天有些路上挺滑的,你們大家要注意安全!我不想劉婷婷沒找到,別人再出點什麼事。明白了嗎?」
「知道了,李老師。」程甜甜回答着,想了想又提議到,「要不我們選一個折中的地點集合?中街吧!行嗎?離所有人都近。如果有誰找到了劉婷婷,也把她帶去中街。」
「我覺得可以!」顏寒點點頭,「待會我先去北門那條老街找找看,然後再去中街找顧鋮。」
「那好吧!」班主任沉思了幾秒,也同意了程甜甜的提議,「大家聽好了,不管有沒有找到,下節課上課之前,我們都要趕到中街的街口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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