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第一人 第221章 海邊野炊

    酒葫蘆沿着溪水飛了一炷香時分，遙遙可以看見源頭處搭着一檐茅棚，掛個酒幌子擺了數張舊方桌長凳，看着像凡世酒肆的風光。

    肩上搭着條白毛巾，頭髮隨意散扎個髮髻，扮做個小二模樣等在那裏的正是瑞果林的伯汗仙師。

    擅釀酒，農事，詼諧，畏妻如虎，這是宗門裏對他公認的評價。

    軒轅小沉對伯汗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覺得陸吾一言不合就偷他酒喝，卻從來沒見他發過脾氣，在她印象中應該是位不滯於物的曠達神仙。

    當然這超凡脫俗的印象其實是個美麗的誤會，在他們來之前，連酒仙劉伶的仙徒都沒能全分辨出伯汗給的酒到底是什麼，更沒有哪隊弟子得到通過下一關蒔花的關鍵物品屠蘇酒。

    符紙鶴的儲物空間裏，也有配屠蘇酒，只是少加了一味料不大合用，若沒有提示弟子們也不一定想得到。

    伯汗這麼賣力氣，當然是為了討蒔花關卡他老婆綠華的歡心，試想如果她設的桃花瘴輕輕鬆鬆被通過了，那他晚上恐怕是要睡地板。

    茅棚下面一字排開三張桌子，共放了十碗酒。

    伯汗以為熟睡的茶柸是在上一關受了傷體力不支，有些憐惜，就拉開長板凳讓章販扶着他坐下。

    和顏悅色地對着另外兩位小姑娘說：「我這一關是嘗酒，嘗出八樣就算過關，如果十樣都嘗出來，我額外送你一壇酒和一句忠告。」

    步生蓮看了看桌上的十碗酒，心裏大概有底，就點了點頭說道：「請仙師開始計時。」

    她依次端起來，每碗只嘗一口就道出酒名。

    桑落酒。法酒。般若酒。羊羔酒。扶頭酒……

    胖乎乎少女清脆的語聲流利報出一個個酒名，絕無謬誤，只是喝到最後一碗時有些遲疑，那酒水是好看的淺粉色，味道似屠蘇又不大像，她有些拿不準的看向軒轅小沉。

    軒轅小沉上前端起來碗來抿了一小口，笑道：「是摻了蜜漬桃花的屠蘇酒，想來是桃花沉在壇底，所以不大容易嘗出來。」

    本來步生蓮已經很出色，軒轅小沉最後這一下嘗酒更是精闢至極。

    伯汗撫掌贊道：「想不到兩個小姑娘這樣厲害，既然答對了十樣，那這桃花屠蘇我就送你們一壇，還有一句忠告，就是去蒔花那關前一定要喝一盞這個酒。」

    他看看天色將晚，桌子上弟子名冊已經全部畫空，馬上可以回家，就又好心的提示道：「除了瞻星一關，每天的試煉是辰時開始，酉時結束。其他的時間你們可以勞逸結合，自由活動。」

    步生蓮愣了愣，請教道：「那請問仙師，我們晚上是要回谷里給的仙居睡覺嗎？」

    「當然……不行了，這試煉一開始就環環相扣，中途不能隨意離場，好吧，我要回家吃飯睡覺了。」

    步生蓮無語地看着他騰雲而去的身影，拉了拉身邊的軒轅小沉問道：「只有我覺得他最後一句話有深深的惡意嗎？」

    軒轅小沉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感覺到了，他在炫耀自己晚上不用挨餓受凍。」

    做神仙的誰成仙之前沒餐風露宿過啊，好吧，當中不包括軒轅小沉這樣溫室裏面長起來的小白花。

    她拿出來酒葫蘆帶着其餘三位小夥伴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又飛行了一段，漸漸一陣腥鹹的海風撲面而來，眼前就是蒔花和觀魚的試煉場所。

    抱着水鏡看了一天的獬豸又不樂意了，嚴肅的看着胡不歸說：「我的小主人不能這麼睡外面，還有兩個野小子在，我要去陪她。」

    胡不歸敲它個毛栗子，說道：「瞎說八道什麼呢，等下我給她安排住處。」說着心裏想着等下催眠了另外三個小傢伙，自己陪着小沉在海邊看月亮着實是不錯。

    步生蓮看見大海興奮的一個跟頭從葫蘆上翻下去，雙手張開撲向海灘，即興吟詩道：「大海啊，全是水，駿馬啊，四條腿。」

    這首歪詩後面還有一句，她低頭想了半天卻是想不起來了，迴轉身看見文文靜靜站在沙灘上望着她笑的軒轅小沉，興奮的揚起一捧水花向她潑去，歡快的喊道：「這裏怎麼會有大海啊？」

    軒轅小沉咯咯笑着躲開她潑的來的水花，說道：「岱輿山原本就是東海的仙山，山中藏着一片海也沒什麼奇怪的。」

    步生蓮笑道：「你可真是個學霸，我只關心咱們晚上吃什麼，住哪裏。」

    兩位少女聊天的時候，章販輕輕把茶柸放在一棵桃樹下扶好讓他靠着，拿出件上衣把袖子和領口系死，拴在腰間一躍潛入了海中。

    步生蓮指着海中波濤說：「那個悶葫蘆去給咱們抓魚去了，我要給你露一手做道好菜。」

    說着就把符紙鶴里瓶瓶罐罐全翻出來，仔細調配起來。

    軒轅小沉回憶着他們上午搭的野炊架，想要搭一個出來，結果搗弄半天也不行。

    這時滿載而歸的章販帶着一袋海鮮回來，默默接手了她的活兒，很快就燃起了一一堆熊熊的篝火，架好了白天那口黑黝黝的大鍋。

    步生蓮在旁邊挑揀那堆海鮮，口裏不斷大呼小叫道：「哇塞，魷魚、蝦、螃蟹、扇貝，還有鮑魚！悶葫蘆我崇拜你，太厲害了。」

    章販幫着步生蓮把各種海鮮清洗乾淨切碎，通通放入鍋中煮了起來，第一遍有些浮沫的水先倒掉，又放了一回水，步生蓮就把剛才她調配好的調料一股腦放了進去。

    很快鍋中就冒出一股奇異的香味，濃郁又強烈的衝進鼻子，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嘗。

    軒轅小沉沒想到是咖喱，很是驚喜的望着步生蓮。

    步生蓮得意的迎着她的目光說：「香吧？這個叫海鮮咖喱，是用小豆蔻、香葉、芥籽、小茴香、薑黃粉做的調料，是我……在青丘的上看來的」

    她拿勺子攪了攪，看看湯汁已經熬得微微有些粘稠，就盛了一碗出來，端過去放在茶柸鼻端，嘴裏叨念着：「饞鬼，起來了，你不吃可就沒有了。」

    恐怕念急急如律令也沒那麼快，茶柸應聲睜開了眼，接過碗說道：「太香了，我還以為晚上吃不上飯了呢。」

    章販卻沒有吃，他洗剖了幾條魚去掉鱗片，魚身內外擦了鹽，魚肚子裏放了幾片香葉，拿根粗木棒插在魚嘴裏放在篝火邊烤上，才盛了一碗海鮮咖喱來吃。

    軒轅小沉覺得咖喱滋味很足，配上章販烤好的鮮美烤魚吃起來都是難得的美味，吃了個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