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為人秦澤這個已經快有三十歲的靈魂,終於在這具稚嫩的身體上開花結果。
結婚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對於王雨曦來說。背負着薄煞的名號,讓她也是變得惶恐不安。哪怕秦澤再如何向她解釋,卻是依舊不能打消她內心的惶恐。
沒辦法秦澤這個無神論者,也是只能請來袁天罡為王雨曦批命。如今道教佛教都是在突厥之上,也就只有袁天罡還留在長安。
而因為商道的原因,袁天罡如今和秦澤相處得也還算融洽,所以秦澤也就帶着王雨曦入了玄都觀。
其實秦澤很想告訴王雨曦根本不需要如此,可秦澤也知道,雖然這個女人饒是平時是那麼不在意,可到了如今還是無比認真。
秦澤在玄都觀捐獻了一尊金身,而後又由袁天罡親自為王雨曦擺了天煞連命燈,一連折騰了七天,王雨曦終於是稍稍鬆了一口氣。而秦澤又何嘗不是也鬆了一口氣。
秦澤大婚,王甫也是從突厥趕了回來。他現在已經是靈州糧司,這是一個連九品都算不上的官。可對王甫來說已經是意義重大,畢竟這意味着他已經擺脫了賤商的名號。有了這個身份,行事也是方便了很多。
太原商會如今可以說是突厥之上最大的一股商賈,但也是一直堅守着只碰毛皮和牲畜的原則。也正是如此太原商會如今才能繼續留在突厥,畢竟對於秦澤來說,突厥之上除了太原商會,他還有着哈里的胡商,以及依附其上的素衣商會。
這些商會都是隱藏在太原商會之下,而這才是秦澤暴利的來歷。
所以雖說在表面之上太原商會比不上長安商會以及皇商,可是暗地裏的利益可不比任何一個差。
既然王雨曦要出嫁,自然就不能再住在程府。再言之王甫如今也是官名在身,也就在長安里購置了一處庭院。
二月二,龍抬頭;三月三,生軒轅。
三月三、上巳節。宜嫁娶、宜賓客。
這個日子是王絳親自向袁天罡求來的,可以說是對秦澤寄託了深切的期望。
當春日的暖陽悠悠自天邊垂下,淡淡的尾巴斜斜地墜在了長安城中,橘黃色的餘暉就灑在了大地之上。
「吱呀~」一聲,緊閉的涇陽侯府大門突然打開,隨後就見一位身穿一襲紅衣,足蹬高腰鞋,頭戴白玉霞珠的俊秀少年,走出了候府之門。
少年立在府門之前,縱目四周單手一抬,隨後就聽「咣~」一聲鑼鼓的悶響。
「新人納彩!」
一聲悠揚之聲在長安城裏迅速傳播,隨後原本還安靜的街道,頓時就變得熱鬧起來。
一隊人馬從秦澤身後魚貫而出,都是身穿紅衣,敲鑼打鼓的不停向着四周圍觀的眾人散發着紅利。
裏面放着十枚銅錢,象徵着十全十美,用紅紙包着像極了後世的紅包。這個時候只要是伸手討了紅利的,都是要說一句吉祥話。
所以很快整個街道,也是顯得極其熱鬧,畢竟別的不說,秦澤在百姓眼裏還是比較受人愛戴的。
熱鬧過後,又是一陣的鑼鼓喧天。候府家僕舉着候府儀仗自前面開路。秦澤則是騎上一匹同樣披紅掛綠的馬跟在其中。
而身後則是足足上百人的隊伍,這些人手裏都是抬着一個個半人多高的禮盒。裏面都是各種香料、珠寶以及大量的布匹。
秦澤就是要排場夠大,就是要告訴天下人,他秦澤就是要娶王雨曦,哪怕她有薄煞。
唯一讓秦澤覺得影響自己氣勢的就是程懷亮手裏的那隻大雁。
婚禮六禮之中的納采禮儀,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奠雁。
因為雁是侯鳥,隨氣候變化南北遷徙並有定時,且配偶固定,一隻亡,另一隻不再擇偶。
所以在大唐看來,雁南往北來順乎陰陽,配偶固定合乎義禮。所以婚姻以雁為禮,象徵陰陽和順,也象徵新娘的忠貞專一。
這隻大雁可是程懷亮花了不少功夫抓來的,只不過這傢伙明顯是被嚇破了膽子,所以一聽到鑼鼓聲,就不停地撲扇着翅膀。
大雁不能由新郎觸碰,只能讓使者待拿。而程懷亮就是充當這個使者,只不過這一會兒大雁不停地折騰,也是弄得程懷亮一臉的無奈。
大雁必須要活的,在婚禮完成之後還必須放生,這也意味着程懷亮根本不能動它。
「拿棉絮堵住它的耳朵。」秦澤也是受不了,無奈地搖頭對程懷亮說道。
程懷亮咬咬牙接過秦澤手裏的棉絮,然後對着秦澤道:「你若是放生之時定要知會我一聲。」
秦澤看他這個表情,也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也是這東西實在太能折騰,這一會兒就在程懷亮的手上留在了數道傷口。關鍵是這玩意叫的實在難聽,這就讓秦澤不能忍了。
當下也是心念一動,從一邊的尉遲寶琪身上摸出一個酒壺,然後遞給了程懷亮道:「把它給我灌醉。日後放生的時候,我肯定知會你,到時候給你做一道紅燒大雁。」
堵上了棉絮,再灌上清酒,這隻大雁終於是乖了下來。
這一次秦澤婚禮的伴郎,可以說是長安最強的陣容。程懷亮、尉遲寶琪自然是不用說,就連長孫沖、房遺愛等人也是趕了過來。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往王府趕去。
行至王府門前,卻被一個濃妝艷抹的媒婆擋住,對方手裏拿着一個簸箕就這麼立在了秦澤幾人面前。
一看到這架勢,秦澤也是連忙從自己腰上取下一塊玉佩,而後放入了的簸箕之中。然後一邊的程懷亮也是嬉笑着將懷裏的大雁給放了上去。
這是「問名、納吉」所必需的程序,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程懷亮給大雁灌酒太多的原因,結果這東西竟然站都站不起來。
媒婆眉頭一豎,就要開口。秦澤卻是搶先一步又扔過去了一塊玉佩道:「別給侯爺我磨磨蹭蹭,小心一通板子伺候。」
結婚能夠結到秦澤這麼霸道的,媒婆顯然也是第一次見。以往那些新郎無不都是服服帖帖,生怕會一不小心懷了規矩,從而惹怒了神靈,染下霉運。
可如今……
媒婆梗着脖子,想要捍衛一下自己身為長安一個媒婆的名號。結果一抬頭,就迎來了秦澤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當下也是一吞口水,將嘴裏的話給咽了下去。
「允稱璧合珠聯之妙,克臻琴諧瑟調之歡。增來鴻案之光,結此鳳儀之好。爰於此良辰美景,歡言嘉禮,共協唱隨。欣此時宜室宜家,爛門庭而有耀。卜他日而昌而熾,慶瓜瓞兮綿長。用志燕喜以抒忱,為盡長樂未央之頌。特賀鴛盟而書牒,願敦二好無尤之文。寅筮吉辰,行合卺之禮。」
媒婆手裏抱着已經有些不省人事的大雁,開始她的說辭。這不僅是說來祝賀秦澤的,同樣也是說給諸天神靈的。只不過因為大雁實在是沒有了活力,所以也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待媒婆說完,就又將大雁又還給程懷亮。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張紅紙就念了起來:「彼有王氏長女王雨曦,生於壬申年,丁酉月,癸卯日。請諸神由判,願與秦澤結好。夫氏甲戌年,已亥月,丙申日。請判!」
媒婆用陰陽怪氣的音調,將秦澤和王雨曦的生辰八字念出。而後就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筒,然後開始搖晃了起來。
這叫卜婚,若是卜出個吉,就代表着上天已經認同了這門親事。日後夫妻二人定能永結同心,可若是卜出一個凶來,那這門婚事就只能作罷。
秦澤看着媒婆專注的模樣,又是扔過去了一枚玉佩。媒婆抬頭瞥了一眼秦澤,隨後就繼續搖晃了起來。
也許是上天垂憐,媒婆搖出了一個吉簽。
消息傳回王府之中,王雨曦也是長舒一口氣,而後嫣然一笑,讓春梅放下了頭上的蓋頭。
判好詞,王府的大門也是打開。秦澤一揮手身後跟着的眾人,也都是抬着聘禮向着王府走去,至於秦澤等人則是依舊留在府門之外。
老丈人王絳立在門前,看着一箱箱的聘禮,都是一一打開,一邊的管家也是一一記錄。
一直等到清點完全,王絳才走出府門,來到了秦澤面前。點點頭道:「彼婚,皆成。」
王絳這麼說着也是從懷裏掏出一份文碟來,這就是婚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秦澤在上面簽字,那這門婚事就算是結成。
盼了這麼久,才等到這一天,秦澤當然是不會有異議。提筆簽字,而後也是施禮向王絳問道:「小婿欲結王雨曦同好,願岳丈賜下吉時。」
王絳輕輕點頭,而後也是回道:「酉時三刻。」
「小婿謹記!」
這些其實都是事先訂好的,之所以還會如此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也就是一個形式。
只不過做完這些,接下來也是最重要的環節。
秦澤帶着程懷亮等人來到府門之前,皆是互視一眼。雖說裏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可其實秦澤和程懷亮都知道,那裏可藏着太多看不見的東西。
「今日我特意在胸前背後墊了甲片。」程懷亮嘿嘿一笑衝着秦澤說道,臉上也是一臉的得意。
秦澤卻是嘿嘿一笑,然後將自己衣服拉開一個角,讓程懷亮看。
當下原本還得意的程懷亮,立馬就呆住了。指着秦澤叫道:「你竟然穿了鎧甲?」
秦澤一把堵住他的嘴,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大步向前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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