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調查廳 第四章 8 所言皆虛

    每個醫院的icu走廊，都會有一些家屬等在門口，曾繁平此時看到烏壓壓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找這三個孩子的家屬，便問期中一個中年人道：「你好，你知道誰是剛剛送進來那三個孩子的家屬嘛？」

    「我就是，怎麼了？」中年人眉頭一皺，語氣生硬的回答道，說完便打量起曾繁平來。

    「我是把她們送到醫院的，就想知道一下，這三個孩子現在的情況！」曾繁平被中年男人一打量，這才意識到沒有說清楚情況的前提下，這樣問有一些突兀。便耐心解釋道。

    「謝謝，謝謝，剛剛對不起，家裏出這麼大的事，我心情也很暴躁！原來是你發現她們的？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發現，這幾個孩子可就都……」這中年人語氣激動，說道後面，竟然哽咽了起來！

    「沒事，沒事，您是孩子的誰啊？」曾繁平看着這中年人衣着雖然不是多麼的講究，可是確實整整齊齊，顯然不是艷紅大姐所說的那個沉迷彩的前夫，便問道。

    「我是他們父親。」中年人回答道。

    「啊！你就是艷紅大姐的前夫？」曾繁平吃了一驚。這中年人，一身白襯衫，黑夾克，亮灰色休閒褲稜角分明，黑色休閒皮鞋也擦得亮亮的，這一身打扮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成功人士，可是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又怎麼可能是艷紅大姐所說的那個不理孩子不顧家的賭鬼？

    「可是，艷紅姐說你，你……」曾繁平覺得難以置信，說話都結巴起來。

    「她描述的我和你見到的我，差別很大吧？」中年人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曾繁平這種情況了，也不吃驚，平靜的解釋起來。

    「對，她說你沉迷彩，沒有理這個家，沒有理孩子！所以她才天天打麻將逃避，之後你們感情淡了，你們就離了婚！」曾繁平如實說了在火車上聽到的話。

    「她啊，一直都是這樣，把什麼責任都推給對方！對了，我還沒有介紹一下，我叫劉明。」中年男人語氣平靜，似乎這種解釋，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好，我叫曾繁平。對了，這三個孩子，都還好吧？」曾繁平卻是更為在意這三個他們救回來的孩子。

    「老二喝得最少，年紀又最大，醫生說洗了胃之後，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了，老三喝得也不多，就是年紀太小，需要在icu多觀察幾天！而老四還太小，雖然喝的劑量不多，可是卻非常的危險！哎，我應該料到她這次要求復婚失敗，會做一些出格的事，可是，可是，誰能想到！她會對自己的，自己的親生孩子下手啊！」一說到孩子，劉明便失去了冷靜，說道激動之時，更是一拳打在了牆上！

    「……」這時候，曾繁平又能說出什麼話來？原來在火車上，還覺得會是一場浪漫的復婚，卻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這大姐到底有幾句是實話？雖然曾繁平不知道這艷紅大姐到底為什麼要復婚，但是此時，這已經不重要了。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尚且如此，人和怨靈呢？難怪民俗調查廳從來不問怨靈背後的故事，此時的曾繁平，隨着經歷了一個個的任務，似乎明白了一些深層次的東西，可心裏，卻還是有一些迷茫。

    「劉子韜，劉子韜家屬在嗎？」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跑出來，叫到。

    「在……在……我是他父親。」劉明聽到這聲音，整個人明顯地一抖。

    「你來一下吧，醫生找你談話。」護士語氣帶着明顯的疲憊說道，這疲憊在這種情況下，讓人心裏越發的不安起來。

    「子韜他，怎麼樣了？」劉明卻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哪裏肯等到醫生的談話再問。

    「我們盡力了！」護士皺着眉頭，疲憊的說道，聲音是那麼的輕。

    「……」護士這輕輕的一句話，劉明卻猶如聽到雷鳴一般，一言不發，雙手顫抖着，默默地跟着護士走了進去。

    曾繁平看着劉明的背影，這背影在icu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那麼的單薄，那麼的無助。

    「劉明哥，你要記着，你還有兩個孩子啊！」曾繁平想要鼓勵劉明，卻不知道如何鼓勵，便朝着這單薄的背影說了這句話。

    「恩，我會記着的。再次謝謝你！」劉明聽到這句話，緩慢的步伐頓了一頓，身子也直了直，緩緩地說道。

    和劉明聊了這些，曾繁平心裏的迷茫，似乎少了一些。他一個人緩緩地走回了病房。雖然他和楊何都傷得不重，可是醫生還是建議兩個人住院一晚觀察一下。

    「你一個人跑哪裏去了？」楊何看到曾繁平有些魂不守舍，關切地問道。

    「我在隔壁icu走廊里，遇到了艷紅大姐的未婚夫……」曾繁平將剛剛所見所聞告訴了鍾玲、楊何、黃旭三人。

    「這艷紅姐，既然這樣，為什麼還想着復婚？」楊何原本最是相信這大姐，現在知道了她的前夫並不是她說的那樣不堪，再一想她今晚竟然還對孩子下毒手，簡直突破楊何的所有底線了。

    「有些事，除了當事人，又還會有誰知道呢？」黃旭卻是自言自語起來。

    「早點休息吧，現在都快12點了。」曾繁平突然覺得好累，看了看病房裏面的鐘，對着楊何說道。

    「哎，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在火車上，我還那麼的相信她呢。」鍾玲顯然是接受不了事情變化成這樣。

    今天的事，四人是三觀盡毀，此時，也在沒有心力去聊什麼了。鍾玲陪着楊何，黃旭陪着曾繁平，四人此時也昏昏欲睡起來。

    「姐姐，為什麼啊……姐姐，為什麼啊……」一個悠揚的男孩喊聲從遠處黑暗中的柳樹林裏傳來，這柳樹林，怎麼覺得這麼熟悉呢？曾繁平定睛一看，猛然醒悟到：這柳樹林，不就是十年前遇到那個喜愛木偶的女鬼的柳樹林嗎？

    曾繁平猛地轉身，後面居然真的是十年前的那條河，河對面，是那個自己住了整整一個童年的小村子，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兒時的玩伴，都還好嗎？可是自己怎麼回到了這個小村子呢？曾繁平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