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木槿顯然沒想到來人竟然就是昨天到今天被村民們傳得沸沸揚揚的錢多多,錢八萬的女兒!
伴着一聲驚呼,猶如驚弓之鳥的木槿已經騰一下站起來。
警惕地盯着已經自顧自坐在餐桌對面凳子上的錢多多,木槿忙用緊張的語氣說:「錢多多,你你來幹嘛?」
「蹭飯吃唄。」
錢多多衝着木槿甜甜一笑,然後又有意無意地瞥了葉傷寒一眼,說:「我才從外省打工回來,我爸和我哥都進了監獄,家裏一個人也沒有。我聽村裏的人說木槿姐兩年前和我爸訂過婚,算是我的准後媽,所以就跑來蹭飯吃了,木槿姐,傷寒,你們不會怪我臉皮厚吧?」
「你」
木槿又怕又氣,俏臉慘白的她作勢就要反駁。
然而,葉傷寒卻趕緊不露痕跡地扯了扯木槿的衣角,並促狹一笑,說:「木槿姐,傻站着幹嘛,快給你的便宜女兒、我的便宜外甥女盛飯嘛!」
「噗嗤」
本來木槿很氣惱錢多多的,可冷不丁被葉傷寒這麼一說,她頓時就憋不住笑出聲來。
「葉傷寒,你」
錢多多怎麼也不會想到葉傷寒會這麼回應自己,本該一臉得意的她頓時就氣得臉色發紫,怒視着葉傷寒,她冷聲質問:「葉傷寒,你這個王八蛋胡說什麼呢?本姑娘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外甥女了?」
「不是你自己說木槿姐是你的准後媽的嗎?」
葉傷寒好整以暇地說:「我是木槿姐的兄弟,可不就是你的叔叔?而你當然就是我的外甥女了!來來來,你趕緊喊我一聲舅舅,我給你發紅包啊!」
「啪!」
錢多多勃然大怒,下意識地揮手一巴掌打在面前的餐桌上,以至於老舊的餐桌都禁不住而微微晃動起來。
看着葉傷寒,她的雙目如在噴火。
葉傷寒不管不顧,用乾巴巴的語氣繼續說:「外甥女,還蹭不蹭飯吃了?要是不蹭的話就請回吧!」
察覺到錢多多臉上的怒容,木槿不想事情鬧大,於是就不停地朝着葉傷寒打眼色,示意葉傷寒少說兩句,與此同時,她朝着錢多多抱歉一笑,並遞上一碗才盛的熱飯。
「給我吧,我還沒吃飽呢!」
然而,葉傷寒卻直接將木槿遞出去的碗給接了回來,夾了一筷子菜就大快朵頤。
這麼一來,木槿徹底尷尬了,想了想,朝着錢多多抱歉一笑的她索性直接遁向了自己的臥室。
朝着自顧自埋頭扒飯的葉傷寒冷冷一笑,錢多多突然就收斂起了怒容,她說:「葉傷寒,難道你看到我就沒有半點心虛嗎?」
「我為什麼要心虛?」
葉傷寒不假思索地回答:「難道我欠你錢了?」
錢多多以為自己在外省多年,早已練就了一番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可是,面對眼前的葉傷寒,才收斂怒容的她再次不受控制般面露兇狠之色,並惡狠狠地說:「我爸和我哥被你害得坐了牢!」
「那是他們自作自受!」
葉傷寒毫不客氣地說:「錢多多,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就找錯地方了,你應該去監獄探監,然後痛罵你爸和你哥一頓才對,畢竟如果不是他們幹了違法犯罪的勾當,憑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農民又怎麼能讓他們坐牢?」
「呵」
怒極反笑,錢多多冷笑連連地說:「葉傷寒,你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總之我爸和我哥坐牢就是你的不對,而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報復你的!」
放下碗筷,葉傷寒直視錢多多那雙冰冷的眼睛,無所謂地說:「如果你非要這麼做的話那就放馬過來吧,我葉傷寒接招就是了!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最好別走你爸和你哥的老路,否則的話,我會毫不留情地把你送去監獄,讓你們一家子團聚。」
「送我去監獄?」
錢多多不屑一笑,她有意無意地瞥眼看向葉傷寒的臥室方向,說:「葉傷寒,我聽說你帶了一個受傷的人回來?」
不等葉傷寒開口,錢多多又說:「我還聽說你帶回來的人滿身是血,受的似乎是槍傷呢?咱們國家對槍支的管制那麼嚴,要是讓警方知道你竟然藏了一名中槍的傷者,也不知道咱倆是誰進監獄呢!」
丟下這番話之後,錢多多再不遲疑,起身就走。
看着錢多多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然後被雨夜吞沒,葉傷寒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和胖大海、杜仲帶着青蛇進村是開着小貨車的,葉傷寒知道人多眼雜,所以刻意挑了沒人的時候才偷偷背着青蛇進院門。
加上當時天已經黑盡,天上又下着雨,村子裏家家戶戶都關着門,按理說不可能有人看到才對,即便真有人遠遠看到他背着一個人,那也不可能清楚地知道他背着的人受的是槍傷吧?
既然這樣,錢多多又是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的呢?
某一刻,陷入沉思的葉傷寒突然眼前一亮,他不禁回想起之前那位狙擊手一號說話的聲音來。
此時想來,那位女狙擊手「一號」說話的聲音可不就和錢多多一樣?
木槿從臥室里走出來時剛好看到葉傷寒呆呆地坐在餐桌旁抽悶煙,於是就迎上去用擔憂的語氣連珠炮般說:
「傷寒,錢多多走了嗎?她都說了些什麼呀?她這次回來是不是要害你呀?我昨天不是才聽村裏的人說她這次回來買了許多家具、家電嘛,看來她這些年在外面發展得不錯,要是她要害你可怎麼辦呀?」
木槿越說越緊張,到最後更是一把拉住葉傷寒的手,又說:「傷寒,咱們惹不起,躲着她還不行嗎?要不咱們搬去康城住吧,在城郊租一間房子也不貴,而且我還可以做飯給木棉吃呢」
察覺到木槿因為害怕而俏臉煞白,嬌軀微顫,葉傷寒只感覺自己的心隱隱作痛。
按照他的推測,錢多多必然就是那位女狙擊手「一號」無疑了,不過,木槿此刻已經夠緊張了,他當然不會再說這些嚇唬木槿。
揶揄一笑,葉傷寒刻意避重就輕地說:「木槿姐,我沒有聽錯吧,你準備和我去康城租房子住,而且還只租一個單間?」
「是呀。」
木槿環顧一眼稱得上家徒四壁的祖宅,然後幽幽地說:「雖然我很捨不得這裏,但實在擔心錢多多會對你不利,再說啦,租一間房子不是便宜點嘛?咱們家超級蔬菜剛剛起步,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當然要能省就省、不能省也要變着法兒省呀!」
葉傷寒繼續壞笑着說:「可是租一間房子咱們兩個成年人怎麼住啊?總不能睡一張床吧?」
「這」
木槿頓時就語塞了,臉頰刷一下就紅到了耳根子,拉着葉傷寒的素手更是如觸電了一般縮回,可饒是如此,當察覺到葉傷寒臉上的壞笑時,她終於還是硬着頭皮說:「這這有什麼呀?我可是你姐,小時候你不經常光着屁股鑽到我的被子裏?」
看着木槿那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臉,腦子裏迴蕩着木槿這番猶如愛人密語話,葉傷寒只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加速。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就忍不住用力點頭答應下來。
然而,他很清楚如今的處境,苦桑村才是他目前發展的根據地,如果真去了康城,那每天往返苦桑村照看超級蔬菜就太麻煩了。
所以,想了想,他乾脆說:「木槿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錢多多是很明事理的人,她剛才那麼說就是開玩笑的而已,不會與我為難的。再說了,你還不知道我嗎?但凡想和我過不去的人,最後吃虧的還不都是對方?」
「可是那好吧。」
木槿打心眼裏相信葉傷寒,所以,雖然擔心,但她之前緊繃的情緒終於還是稍稍好了一些。
指了指飯桌,她說:「那我先洗碗吧!」
「木槿姐,你都在菜園子裏累了一天了,還是讓我來吧,你去看會電視。」
葉傷寒說着已經先一步收拾餐桌上的碗筷,而且還推着木槿坐到了老式電視機前面,再然後,將屋子收拾了一遍的葉傷寒又做了一盤蔬菜沙拉給木槿吃。
兩人圍坐在電視機前吃着香甜的蔬菜沙拉,看着無聊的電視劇,偶爾閒聊兩句,歡聲笑語一片。
聞着漸漸散去的飯菜香味以及蔬菜沙拉特有的清新味道,終於,被遺棄在房間裏的青蛇憋不住了,忍不住用弱弱的語氣說:「老大,你不是說給我弄藥去了嗎?還有,能給我點吃的不?我快要餓死了」
「」
葉傷寒和木槿對視一眼,同時面露尷尬之色。
吐了吐舌頭,木槿急忙要起身給青蛇弄吃的,葉傷寒則是直接將木槿拉回來坐下,然後車開了嗓門對青蛇說:「青蛇,你先忍着點,我馬上就給你把藥弄來,至於飯嘛,你今晚就別吃了,不然容易引起傷口感染、發炎,嘿嘿」
「什麼?不是吧?啊」
房間裏,青蛇發出了不甘的哀嚎,自知從葉傷寒這裏是弄不到吃的了,靈機一動,他索性又扯開了嗓門說:「嫂子,你得管管老大啊,哪有傷員不吃飯的道理?」
青蛇從進門到現在還不知道葉傷寒和木槿的關係呢,見木槿雖然衣着樸素,一臉素顏,可依舊美得不可方物,青蛇自然就想當然地以為木槿是葉傷寒的女朋友。
葉傷寒尷尬啊,忙要開口解釋,然而木槿卻先一步說:「青蛇,你別聽你老大瞎說,哪有不吃飯的道理?」
說着,也不管葉傷寒願不願意,木槿趕緊快步朝着廚房跑去。
沒辦法,葉傷寒只能去找木當歸在世時遺留下來的草藥。
青蛇表面上看起來長得凶,可嘴巴那是真甜,吃着木槿準備的飯菜,他左一口嫂子右一口嫂子地夸着木槿,讓木槿對他的印象大大改觀。
不知不覺已經是夜深。
青蛇於是就說:「嫂子,老大,你們別陪我了,趕緊去睡覺吧。」
葉傷寒不假思索地對木槿說:「木槿姐,你趕緊」
「傷寒,咱們走吧,別打擾到青蛇休息了。」
木槿也不知道從哪生出來的勇氣,俏臉微紅,她拉起葉傷寒的胳膊就走,那架勢分明是怕葉傷寒當着青蛇點破了他倆的情侶關係。
迷迷糊糊來到木槿的臥室,看着唯一的一張單人床,葉傷寒是既心動又尷尬,憋不住用弱弱的語氣說:「木槿姐,你該不會真要我睡你的房間吧?」
「這這有什麼呀?」
木槿雖然害羞又緊張,但依舊刻意用大大方方的語氣說:「我是你姐,咱們睡一張床有什麼?難道你還能欺負人家不成?」
說話間,站在臥室門口的木槿已經將葉傷寒推進房門,同時反手將房門摔上,另一隻手則是直接將燈關上。
瀰漫着陣陣幽香的漆黑臥室里,葉傷寒依稀聽到木槿爬到床上發出的窸窸窣窣聲。
一時之間,葉傷寒徹底不淡定了。
就在這時,木槿用弱弱的語氣說:「傷寒,你還不上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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