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張楊平日裏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甚至很多時候一整天下來連表情都不怎麼變化,但是當他帶着這種仿佛白開水一般的神情將刀子架在別人脖子上的時候,即便張楊自身並沒有釋放出什麼氣勢和殺意之類,卻依舊比那種一臉猙獰的樣子更加令人心驚。
要不怎麼總說冷靜的瘋子總是比單純的一般瘋子更加可怕呢,那種漠視生命、將人看成某種肉塊甚至木頭一般的目光,簡直是讓人冷到了骨子裏,更別說這位『港灣』旅店的老闆本來就不是什麼膽大之人了。
然而問題是張楊根本不是什麼瘋子,更不是那種喜歡仗着自己實力強大沒事兒嚇唬普通人玩的無聊職業者。況且對於他而言雖然還不至於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有明確的目的,但無緣無故用刀子威脅普通人這樣的情況,更是不可能出現的了。
因此既然張楊此刻這麼做了,那麼就一定有足以支持他動手的特殊理由!因此當這『港灣』旅店的老闆用可憐兮兮、仿佛下一瞬間就會被嚇昏過去的語氣不住求饒的時候,張楊手中那把餐刀卻是再次向前微微一探,直接貼在對方脖子上的同時,也將那不住求饒的話給生生壓了回去。
於是剎那間張楊身邊的整個世界一下子變得清淨了,直到這時他才用自己那一如既往平靜的語調說道:
「不要試圖隱瞞,也不要試圖欺騙,否則對你來說只會讓你招致不幸。因此我再問你一句:你為什麼會表現得這麼怕我呢?」
「這、這自然是因為……因為……因為……」
這個時候其實『港灣』旅店老闆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了,甚至因為過於緊張和害怕的關係,他整個人此刻看起來好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濕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這次的回答不能令對方滿意,那把平時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用來切肉排的餐刀,絕對會第一時間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在這種極度貼近死亡的威脅之下,可憐的旅店老闆『因為』了半天,卻死活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萬一自己給出的並非對方想要的答案,到時候以眼前這位『災星』臉上那無比『冷酷』的表情來看,殺死自己絕對比捏死一隻蟲子麻煩不了多少!因此與其賭自己撞大運般回答正確,還不如拖一刻算一刻呢,倒霉的旅店老闆如是想着。
只可惜他這點小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張楊?雖然張楊自認並非那種極善心計的類型,也沒有什麼看透對方心靈的本事,但僅以他重生前後所積累下來的經驗而言,依舊能輕易判斷出對方此刻大致的心理。
因此這時只見張楊微微皺了皺眉,之後才繼續開口道:
「因為過於害怕所以頭腦中已經變成一團漿糊了嗎?沒關係,看在你今早為我準備了這麼一桌子豐盛早餐的份上,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最直接的提示,那就是『蜜拉和珍妮』這兩個名字對你而言應該不會陌生吧?」
如果說張楊之前的表現與做法已然令這名倒霉的旅店老闆內心之中不住顫抖、繼而洪水滔天發生終極地震的話,那麼張楊此刻給出的那句提醒,則不啻於在對方已然變得混沌不堪的內心世界中猛地迸發出一道閃電!
於是這倒霉無比的『港灣』旅店老闆終於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還是被眼前這位神秘的魔法師大人給發現了,因此一直不住顫抖的他竟然奇蹟般地忽然平靜了下來,之後足足過了近半分漏這才呼出一股濁氣,用充滿苦澀的語氣說道:
「大人果然是被她們倆給盯上了,如此說來之前那場爆炸和大火,應該也不是由魔法實驗造成的吧?算了,這些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就像大人您之前問的那樣,我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害怕您呢?很簡單,您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一位和那兩個女人接觸後還能活着出現的強者啊!」
「看來你果然知道些什麼。」
其實就在這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意識到對方到底想從自己這裏問什麼的時候,他脖子上那把餐刀已然重新出現在了餐桌上,以這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的眼力而言,甚至都沒看到對方到底是怎麼做的。
要不是脖子上那一層疊一層的雞皮疙瘩與那絲徹骨的涼意如今還未消退,恐怕這名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還以為剛才那一切都不過是某種『幻術』而非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呢。
「是啊,我當然知道那兩個女人有問題。畢竟以她們兩個的樣貌而言根本不必一直在『歌女』這個污水潭裏沉淪下去,只要她們開口,不僅許多富商會爭着搶着將其收入房中,就連一些傭兵團還有少數幾個魔法師,同樣也會加入爭奪的行列。但她們卻選擇了放棄,所以我才會覺得她們有些不對頭啊。」
「是嗎?但是我卻認為僅僅這樣還是不夠。」
在張楊看來無論自己使用何種手段,只要足以達成目的便足夠了。因此當這名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認命地將自己心底這個秘密說出來的時候,張楊已然動作優雅而自然地沖餐桌上拿起一把全新的餐刀與餐叉,一邊示意對方到對面坐下,一邊淡然自若地開始享用這份堪稱豐盛的早餐了。
對此這名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頓時覺得有些無語,明明剛才還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怎麼轉眼之間就又恢復成這種再正常不過的狀態了?難道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就沒有『突兀』和『怪異』這種感覺嗎?還是說但凡真正的強者都無法被正常人理解呢?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張楊已經有所表示,而這名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也因為剛才命懸一線過於緊張的關係,此刻是真的覺得雙腿發軟站立困難,再加上他現在徹底完全豁出去了的關係,反而不怎麼覺得緊張了。
於是就在這名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一屁股坐到張楊對面那張椅子上之後,他整個人便仿佛撒了氣的皮球一般徹底癱在了那裏。
好在即便這名旅店老闆無比倒霉,但是卻依舊與傻字不沾邊。所以在不住喘息了幾次勉強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之後,這名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便繼續說道:
「其實不瞞大人您說,雖然我一直覺得蜜拉和珍妮這兩個女人有問題,而且給我的感覺相當危險,但是我卻從未有過任何發現,再加上您也看出來了我比較膽小,所以我是真的知道得不多啊!」
「是嗎?我看到是未必,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你作為旅店老闆應該知道那對姐妹花的問題出在哪裏吧?畢竟除了少數隻喝酒不住店的本地人外,大多數來到你這家旅店的人都是奔着過夜來的。因此別的不說,單就好端端的客人第二天神秘消失不見這種事情,難道作為旅店老闆的你會發現不了嗎?」
「啊?這……大人您怎麼知道客人會神秘消失的?」
見對面這名倒霉無比的旅店老闆此刻一臉驚疑,張楊卻是淡定自若地從一塊烤得八分熟、看起來油汪汪相當誘人的肉排上切下一塊送入口中,充分咀嚼咽下之後這才看着對面那旅店老闆開口道:
「很簡單,從你看到我會感到非常害怕這一點上分析,應該是因為我活了下來而那對姐妹花卻徹底消失了這點引起的吧?換言之這種情況極為反常,才會讓你越發感到害怕。」
「大人慧眼如炬,智慧更是浩如煙海,小人實在是……」
「這些恭維話就不必說了,相比之下我很想知道這點時間以來消失的都是些什麼人?」
「呃、其實真要是算起來從這兩個女人來到浮萍港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而已,而且最開始一段時間她們也很本分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而第一次有客人神秘消失,應該是大約兩個月之前的事情吧?之後這種事情雖然也時有發生,但卻絕對不算頻繁,一個月下來能有兩次頂天了。」
(一個月兩次嗎?這應該是受某種因素制約的結果吧?就是不知道是因為那詭異的魔法陣消耗太大,還是刻畫那個魔法陣需要什麼特殊材料了。)
想到這裏張楊頓時不置可否地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的同時,再次將一塊用蜜糖熏制的不知名臘肉送入了口中。
「其實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畢竟雖然我覺得她倆應該是在做某種邪惡的事情,但是一方面她們從來都沒有對普通人下過手,另一方面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又沒辦法報告城衛軍更不敢招惹她們倆,再加上反正有錢拿我也就……」
「聽之任之嗎?」
「這……是的……畢竟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旅店老闆啊!又不像你們這些魔法師那麼強大有力,更沒有什麼遠大的目標和抱負,能不愁吃穿的活下去就已經知足了,哪裏敢招惹那兩個要命的女人啊!」
聽到這裏張楊心中卻是一動,緊接着便直接問:
「如此說來她們之前從未向魔法師動過手?」
「這……她們有沒有在別的地方對魔法師動手我不清楚,但在我這『港灣』旅店之中您還真是第一位!啊!小人其實並不是這個意思,更沒有說您倒霉之類,哎呀,我其實是想說……」
(第一次對魔法師下手嗎?而且又碰上了我這個『西貝貨』,這麼看起來這次不僅是我比較倒霉,連那兩個女人還有痛苦女王卡桑德拉以及眼前這貨也跟着倒霉了吧?這還真是可喜可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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