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余笑了!
他的笑容,格外燦爛,同時又透着幾分得意。
把『神仙倒』混入轟天雷,通過爆炸在瞬間產生的高溫將其氣化,彌散空氣之中。
神仙倒不耐高溫,容易氣化揮發。
爆炸時的溫度,遠高過於普通燃燒所產生的溫度,也更容易發揮出神仙倒的藥力。
這是高級火藥專精技能配合蠱毒專精技能後所產生的效果。
高余和燕青口中,都含着解藥,所以也不會受到影響……但是裘日新卻不同,他先在涌金門受了傷,而後一路追趕高余,氣息本就不太穩定。加之這裏灌木雜陳,空氣流動緩慢,也令裘日新中毒加重。當然,裘日新也是用毒的行家,不易中招。
只不過他太過托大,加上被之前爆炸所傷,以至於他把精力都放在腹部的傷口。
神仙倒的氣息,被硝煙徹底掩蓋。
如此一來,等到裘日新覺察到不妙的時候,中毒已深。
高余和燕青相視一眼,而後邁步向裘日新走過去。
「一清,咱們可以商量。
只要你饒我性命,我願意幫你除掉方七佛。」
裘日新也是慌了神,隨之神仙倒的效力越來越強,他的身體漸漸有些支撐不住。雖還能勉力站穩,可是卻無力反抗。眼看着高余向他走來,他連忙大聲的喊叫。
可是高余卻沒有理睬,走到裘日新面前後,手腕一翻,寒鯉刃就出現在掌中。
「你去找我師父求饒吧。」
說着話,他一刀就捅進了裘日新的心窩,而後把寒鯉刃攪動,向左右一拉,便拔刃而出。一道血箭噴射,濺在了高余的臉上。裘日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胸口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鮮血順着傷口汩汩流淌,心臟已被高余那一刀攪的稀爛。
高余旋即,撩衣跪在地上,向西北方向叩首三下。
「師父,仇道人死了,我為你報仇了!
接下來,還剩一個方臘……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好過,一定會殺他為你報仇。」
「衙內,快走吧。」
「嗯?」
「追兵快到了。」
高余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從一旁地上撿起了七毒劍。
他走到裘日新的屍體旁,手起劍落,把裘日新的腦袋砍下來,而後用裘日新那破爛的道袍把首級包裹好。他一手拎着七毒劍,一手拎着包裹,和燕青點點頭,便朝深山飛奔而去。
「衙內,你這腳力,端地厲害。」
「是嗎?」
「嗯,都快趕上我這提縱術了。」
「沒辦法,天賦秉異。」
「……衙內,我發現,你真心無恥。」
「哈哈哈!」
高余的笑聲,迴蕩在山麓中,久久不息。
大約在二人離開後一炷香的功夫,杭州明教叛軍才匆匆趕到。
當他們看到那地上的無頭死屍時,都不由得一愣。
「這是裘尊者的屍體!」
有人認出了裘日新,驚呼起來。
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
剛才收拾涌金門殘局的時候,他們發現了沈剛的屍體。涌金門內,沈忭被飛刀所殺,趙毅被炸死。而今裘日新也死了,豈不是說整個杭州城,而今已是群龍無首?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若寒蟬。
裘日新等人的死意味着什麼?
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但有一點卻是共同的,那就是傳說中的『明尊護佑』果真存在嗎?連裘日新這樣的人物都死了,連腦袋都別人割了,豈不是說……
「衙內,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吳山萬松嶺上,高余和燕青躲在一個隱秘的山洞裏。
兩個人沒有生火,只坐在黑暗中,吃着乾糧。秋老虎早已離去,山中的夜晚,有一絲絲寒意。不過對於高余和燕青而言,這點寒冷算不得什麼,只是大家心裏各有心思。
高余把一個米糰吃完,在洞中的小水潭裏洗了洗手。
「天亮前,咱們從後山小徑出山。」
「出山?」
燕青愣了一下,道:「這個時候,滿天下都在找咱們,出山作甚?」
「以我看來,裘日新一死,杭州現在必然大亂。
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吳山搜索,想必城中必然鬆懈。我們在山裏雖然安全,卻太被動了。我覺得,咱們不妨趁着叛軍還沒有完全封鎖吳山之前,潛入杭州城安身。
山里越來越涼,咱們帶的食物也不多。
天曉得叛軍還要搜查多久,與其困在山裏,不如冒險出山,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黑暗中,燕青看不清楚高余的表情。
但不得不承認,他被高余這個大膽的想法給嚇到了。
「怎樣,敢不敢冒險?」
高余的聲音幽幽傳來,帶着一絲挑釁之意。
燕青不禁笑了,「我爛命一條,你卻是千金之軀。
衙內不怕,小乙難道還會怕了不成?只是,你準備如何落腳,如今這杭州城裏,可是很難找到落腳之地。」
燕青說的也沒有錯,杭州現在,的確不好找到容身之所。
客棧大都關閉,即便有還在營業的,盤查的也非常嚴格。至於租房更不可能,店宅務早就關了門,根本無處租賃。至於尋常人家,更不會輕易接納外人。弄不好,還可能會驚動叛軍。若這個時候高余和燕青進城的話,的確不太好找到一處住所。
「放心,我自有安排。」
「哦?」
「還記得湯逢士嗎?」
「當然記得。」
「那廝,確是一個人才,可惜……我在他那裏,學會了一招,叫做狡兔三窟。
所以我在府衙的那幾日,弄來了幾分明教開具的公驗,還偷偷找了一處宅子,並且放置了不少糧食和日用品。保安水門內,有一個去處叫做都亭。旁邊有一個草料場,而且住戶極少,幾近荒蕪。咱們在那邊落腳,不會有任何人懷疑,你看如何?」
杭州的格局,如同一個腰鼓形狀。
高余所說的都亭,坐落在杭州城的東南角,是一處荒地。
雖說杭州是東南第一城,但還比不得汴梁那麼發達。似都亭這個地方,早先是一個貨運吞吐港口。從海上來的貨物,經保安水門入城,在都亭停靠,存儲或裝運。
後來,隨着杭州運輸的發展,都亭漸漸被廢棄,後來建造了一個草料場。
而今那草料場也廢棄了,空無一人。
高余選擇在那裏落腳,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燕青苦笑道:「既然衙內已經有了安排,小乙便捨命相陪。
不過,我不太明白,你已經殺了裘日新,為何不趁機離開,前往嘉興和你叔父匯合呢?」
「還不到時候!」
高余幽幽回了一句,輕聲道:「我們現在去嘉興,也幫不得大忙。
我父親已經派了高手過去協助我叔父,咱們就算是去了那邊,最多也就是打下手。
倒不如留在杭州,我總覺得咱們留下來,作用可能會更大。
而且,方臘還沒死,我師父的仇,還沒有報完……」
「你想殺方臘?」
燕青聞聽,激靈一個寒顫。
「你瘋了嗎?且不說方臘不在杭州,就算他在杭州,你又怎可能殺他?
你現在身份已經暴露,很難在接近方臘。更不要說,那方臘的功夫本就高明,我聽說比裘日新還要厲害一些。他身邊更有八百力士常隨,憑咱們兩個,怎可能成功?」
高余,沉默了!
半晌後,從黑暗中傳來他幽幽的聲音道:「我知道殺他很難,但我還是想留下來。
之前我們都說殺裘日新難,可結果呢,裘日新還不是死在咱們手裏?
以有心算無心,就算那方臘有通天之能,也會有鬆懈之時。至於那八百常隨力士,更不可能整日跟着他……而且,就算我們殺不得方臘,至少也可以讓他難受。」
「衙內,計將安出?」
高余輕聲笑了起來,回答道:「咱們,見機行事。」
聽得這個回答,燕青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苦笑一聲道:「既然如此,就依衙內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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