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宋 第六十六章 汴梁一日(二)

    「大和尚,莫非囊中羞澀?」

    在魯智深的禪房裏,高余看到了十幾個酒罈子,凌亂堆放在一處。

    他似乎有些明白魯智深為何要來這菜園子了……這廝絕不是沒有心眼的人。他之所以選擇在菜園子,也是不想受大相國寺森嚴戒律的束縛。這菜園子,幾乎沒有人會在意,寺院那邊更不會派人來監管。魯智深在這裏,就如同山大王,自由自在。

    不過,在菜園子勾當,寺院也不會給他什麼補貼。

    以魯智深的性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多少錢就使多少錢。

    看那酒罈子,應該全都是王樓特釀的好酒,價格不菲。他一個出家人,又能有多少閒錢?幾場酒下來,怕已是口袋乾淨!怪不得,他今天縮在菜園子裏耕種田地。

    魯智深臉一紅,嘿嘿笑了。

    高余也沒有再廢話,直接拿出一把錢引,也沒有看有多少,塞進魯智深手裏。

    「衙內,你這是做甚。」

    「給你便拿着,怎地囉嗦,一點也不爽氣。」

    高余根本不理魯智深,又取了一貫錢,遞給馬大壯。

    「大壯,去王樓那邊……就是咱們買軟羊包子的那家店鋪,好酒好肉只管送過來。」

    「好!」

    馬大壯也不客氣,拿了錢就走。

    「大和尚,你休以為我對你有所圖謀。

    只不過看你是個好漢,所以請你吃酒。你這食腸肥大,想必也受不得寺里的清規戒律,平日裏拿去買酒吃,休得囉嗦……我知道你不滿我父親,不過有句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更何況,就算是親眼見到,也未必真實……你我之交,僅限於此。」

    魯智深凝視高余,良久笑了。

    他咧開嘴,拍了拍高余的肩膀,「洒家不當你是衙內,只當你是師兄。」

    「哈哈,如此甚好。」

    說着話,高余和魯智深就把屋中的酒罈清理出去,然後把一張矮桌搬到了屋檐下。

    魯智深燒了一壺水,和高余便坐在矮桌旁。

    菜園子裏,雨霧靡靡,分不清是雨水,還是霧氣,縹緲在半空中,恍若仙境一般。

    「陳教頭這幾日,可曾來過?」

    「他那人一點都不爽利,前日來了一回,只吃了一壇酒便走了。

    洒家說要和他切磋,卻又百般推脫……相比之下,倒是師兄更像江湖好漢,不似陳教頭那般扭捏。只是,師兄的身子骨強健,顯然是練了道家功夫,卻為何不識拳腳?」

    「我師父倒是精通拳腳,一口松風劍也頗為了得。

    可惜我從小不喜歡練功,亦或者說是受不得苦。我師父也寵愛我的很,由着我性子來,從不逼迫。一來二去,師父的功夫我沒有學會,倒是學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當初,如果我好好練武的話,說不得師父……」

    腦海中,又想起那日晚上,師父帶他突圍的場景,心中不免有些悔恨。

    魯智深看着他,片刻後嘆息一聲,「未曾想師兄還有這些心事!

    洒家和你不一樣,從小就喜歡拳腳。洒家的家境不錯,所以拜得五台山的長老為師,才練成了真功夫。可是洒家性子暴烈,看不得不平事。三年前,洒家打死了本地一個衙內,不想連累小種經略相公,就逃離渭州,投奔師父……後來,渭州那邊發來了海捕文書,師父怕洒家被人發現,就連夜讓洒家離開,來到這大相國寺。

    師父說洒家佛性深厚,可惜俗世牽扯太深,所以洒家在這裏好好修行。

    可你也知道,洒家這性子,那耐得住寂寞,整日去參禪打坐,吃齋念佛?長老也是怕洒家壞了寺院的清譽,所以把洒家送來這裏……嘿嘿,洒家在這邊,也算快活。」


    高余側頭,看了魯智深一眼。

    「為我們這兩個讓師父操碎心的不肖徒弟,干一碗。」

    他端起水碗,向魯智深相邀。

    魯智深愣了一下,突然間放聲大笑。

    「沒錯,為我們這兩個讓師父操碎心的不肖徒弟,幹了!」

    一番推心置腹,倒是讓高余和魯智深感覺上親近許多。

    把碗放下,高余問道:「大和尚,你看我大壯哥哥如何?」

    「好!」

    魯智深毫不猶豫,便回答道。

    「我想讓他隨大和尚習武,不知道大和尚可願意?」

    「你這師兄,恁不爽快。洒家早就猜到了你的心思,為何現在才說?

    那小子,不錯,洒家喜歡。而且他體格雄壯,根骨比洒家還好。洒家還在想,怎麼開口。」

    「這樣吧,那就讓他跟你習武,練出真功夫。

    我會負責大和尚的酒食……大和尚你莫推辭。佛說法不輕傳,他隨你習武,些許酒食權作對大和尚的孝敬。你若是當我朋友,莫推辭,否則我就不讓他過來找你。」

    高余的話,讓魯智深無言以對。

    這時候,就見馬大壯帶着兩個小廝,拎着食盒,擔着酒水過來。

    魯智深道:「也罷,洒家這功夫,最耗精力。若無酒肉供着,他怕是也難以練成。

    洒家先說清楚,這酒食權作他的拜師禮,如何?」

    高余聽了,心中有些黯然。

    魯智深對他的身份,還是有些牴觸。

    不過這也難怪,誰讓高俅的名聲不好。雖說魯智深願意和他結交,卻不太願意受他更多恩惠。所謂的拜師禮,實則也是想撇清關係,以免日後高余會為難他做事。

    這廝,心思倒也精細。

    ++++++++++++++++++++++++++++

    談妥了馬大壯拜師的事情之後,高余在菜園子吃了午飯。

    午飯過後,雨便停了。

    他當下辭別了魯智深,和馬大壯離開大相國寺,沿着街道漫無目的的走着。

    雨後的汴梁,又是一番景致。

    行人步履匆匆,一副匆忙之色。

    這汴梁城,有汴梁城的特色。在這座城市裏,各行各業的人,都極為注重儀表。

    無論是賣藥賣卦的人,亦或是乞丐,都守着本份。

    諸行百戶,衣裝各有特色,誰都不敢逾越規矩,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他的行業來。

    比如香料鋪里的裹香人,會頂帽披背。

    當鋪里的夥計,則要穿『皂衫角帶』,卻不能帶帽子。

    汴梁城裏,車馬盈市,士庶雜行。但是憑着他們的穿戴,就能夠看出他們從事的行業。

    這在須城,乃至於杭州,都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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