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追美記 第一百零三章 願效犬馬

    馬無蹬，必須靠雙腿較力，一隻手始終拉住韁繩，才能穩穩的坐在馬鞍上。如此一來，人非常容易疲勞。饒是呂布體魄強橫，這弓、刀、矛等兵器全部置於馬鞍之上，屈馬也總有些彆扭，縱向將這些兵器，扔下馬去。

    無馬鐙，呂布馬術直線下降，習慣了雙手行動自如。如今既要抓緊韁繩，又要分神擺弄這些武器，呂布未跑出十里，便被高順追上了。同僚這段時日，高順對呂布有了更多的了解。他知道呂布此人，衝動起來非常可怕，冷靜起來卻更為可怕。

    眼見呂布胯下馬，越跑越慢，高順命人穩步慢行，提防呂布有詐。呂布行至一高地，撥馬而回，居高臨下向高順衝去。

    &臏兵法》：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這是一個耳熟能詳的故事，名喚《田忌賽馬》。

    講得是齊國大將田忌，經常與齊威王賽馬，每場必設重金賭注。比賽之時，他們將馬分為上、中、下三等，每場比試田忌之馬，皆以微弱的劣勢輸掉比賽。

    這一日，田忌又輸比賽垂頭喪氣。孫臏見狀對田忌說：「您只管下大賭注，我能讓您取勝。」

    田忌知孫臏之才，便與齊王和各位公子用千金來賭注。比賽即將開始之時，孫臏對田忌說道：「現在用您的下等馬對付他們的上等馬，用您的上等馬對付他們的中等馬，用您的中等馬對付他們的下等馬。」

    三場比完，田忌一場敗而兩場勝，最終贏得齊王的千金賭注。於是田忌把孫臏推薦給齊威王。齊威王向他請教了兵法，於是把他當成老師。

    呂布知此故事，要感謝電視劇《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他如法炮製，命魏越先去纏住高順，然後自己和成廉衝擊高順身後數十騎。

    魏越迎上高順，手中緊握長矛，二馬錯蹬，魏越也不攻，只是等着高順的攻擊。高順見魏越不攻，持矛向魏越刺去。魏越見高順矛來，用手中矛撥開。二馬銼鐙之後，高順挽弓回頭一箭。

    魏越早知高順有此回頭開弓，二馬銼鐙之後，一直回頭盯着高順。高順箭出，角度刁鑽，魏越直接棄馬躍下，手持弓箭，盯着高順。

    烏雲遮日，冷風襲來，看似要有大雨。陽光倔強的從烏雲中探出一束，撲灑在呂布的身上，一身深藍錦袍的呂布，此時渾身仿佛帶有金光。

    沒有馬鐙，呂布挽弓搭箭，他有良師若洛，一弓雙箭，射殺兩名河內騎兵。成廉武勇，胯下馬、手中矛只直衝鋒，每有二馬錯蹬，對方必被挑於馬下。呂布和成廉仿佛成了一條流水線，只要成廉挑河內兵於馬下，呂布的箭矢定會插入他的心窩。

    高順眼見呂布、成廉將自己所帶河內騎兵殺得滿眼恐懼、不敢上前，也知呂布意圖。高順想撥馬去戰呂布，卻見魏越立於地上，抽弓搭箭，死死盯着自己。

    如此一來，高順唯有尋求快戰，提矛策馬直奔魏越。魏越見高順將至，放出手中箭矢，然後主動臥倒，左右翻身去躲高順的馬蹄。

    此一招，魏越從呂布身上學到的。高順見魏越臥倒，抽弓搭箭，直奔魏越面門。

    魏越見此箭避無可避，唯有以手臂抵擋，冰冷的箭矢穿過了魏越的手臂，將他的手臂釘在地上。這還沒完，高順急於速戰速決，手中長矛擲出，直奔魏越胸膛。

    魏越此時手臂牢牢釘在地上，長矛將至，魏越簡直避無可避。眼見呂布、成廉將敵騎殺剩無六騎，此時若高順加入戰場，呂布二人恐不敵。想着，魏越大吼着，硬生生將手臂從箭矢後端拉出，躲開了高順的長矛。

    實力的差距，並不能完全用勇氣彌補，躲過了長矛，高順胯下馬的鐵蹄魏越再也躲不開了。

    咚！

    馬蹄踩踏魏越胸前，發出一聲悶響。魏越血氣上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此時魏越，每次呼吸都是鑽心的疼痛，他卻掙扎抽出佩刀，死命的將高順的馬蹄斬斷。

    高順墮馬，魏越眼見呂布、成廉二人已將敵騎盡數斬殺，欣慰的閉上了眼睛。

    魏越昏迷，高順出於敬佩，並未補刀。而是翻身上了魏越戰馬，回身迎戰呂布成廉。

    呂布見魏越重傷，生死未卜，也不顧馬無蹬，策馬沖向高順。此時高順正馬傷拔地上長矛，忽聞馬蹄聲急促，回頭望去，呂布箭矢已經到了。

    高順見呂布箭矢直奔自己後心，知道激怒呂布了。高順奪箭拔矛，動作瀟灑飄逸，臉上的表情更是坦然。決戰之時，面無威色，成廉看這高順有些蹊蹺。細細想來，高順戰呂布尚且遜色三分，如今以一敵二，這表情的含義便是視死如歸。

    二馬臨近，呂布乎將手中長矛擲出，然後從馬上一躍而起，提刀去斬剛剛躲開長矛的高順的頭顱。

    呂布棄馬，便是追求一擊斃命。高順也不是第一次戰呂布了，此人出招不似平常套路，高順見呂布揮刀砍來，後空翻從馬上躍下，然後與呂布步戰到一處。

    馬下步戰，十個高順呂布也不怕。高順腳才着地，呂布便貼身迎上，肘擊高順心窩。

    高順吃過呂布貼身之虧，寧可自行後仰摔倒，也不與呂布貼身格鬥。見高順此舉，呂布嘴角微揚，要知道現代格鬥技巧中，這種倒地制服技術，遠比貼身戰法要精妙得多。

    高順倒地，呂布順勢撲上，將其壓倒，然後用力翻過高順身體，手關節的十字固，將高順死死制服。

    高順倒地，本以為呂布會揮刀劈砍，正在翻身。恰好給了呂布絕佳的束縛機會。呂布出招，高順前所未見，他明明只鎖住自己一臂，高順卻感覺周身不得動彈。

    十字固起源於柔術，常見於無限制格鬥，若是高順在晚生兩千年，也許能夠脫身，不過此時他不知其中原理，死死掙扎之中，只能給自己帶來劇痛。

    成廉見呂布此招，細細看來，甚為精妙。以手鎖臂，呂布與成廉身體成十字形交叉。呂布兩條腿分別在成廉的頸部與胸部，並用力挺跨，高順根本一動都動不得，不一會頭上豆大的汗珠掉了下來。

    &下留情！」成廉見呂布作勢就要較力，將高順手臂掰斷，連忙替高順求情道：「伯達忠勇，令人敬服，今即以擒得，不如善加對待，若入我軍也是美事一件。

    呂布聞言，想起日後高順還要為自己統領陷陣營，暫且放開高順，對他喝到：「姑且饒你一命，你最好祈禱魏越無事，不然我必讓你陪葬。」

    高順恢復自由，對呂布說道：「我知祁縣有良醫，不如將魏義士帶至祁縣。」

    算你還有點良心，高順話畢，呂布吩咐成廉帶高順趕赴祁縣，自己則席地坐下，問高順道：「文遠現在如何？」

    &且收押！」說着，高順連連搖頭道：「丁大人疑文遠投你，可能不日便要處置文遠。」

    &老丁咋就看不上文遠呢？」說着，呂布皺眉。按歷史名氣來說，張遼比起張楊、高順是要強過許多的。晉陽一戰，張遼也表現出出色的指揮才能，這老丁怎麼就和張遼隔着一層，對他遠沒達到高順、張楊般親近。

    高順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道：「文遠本為俠士，樂善好打不平。丁大人虎狼之人，處事狠辣，文遠進言，又不分時機、場合，多次人前頂撞大人。久之有些嫌隙在所難免。」

    這話，放在現代軍中，呂布不理解。忠言逆耳，敢於直諫之人，無不忠心耿耿。可如今，呂布對此深有體會。就拿魏崇來說，每每出言提點自己，呂布煩不勝煩。所謂位置不同，眼界不同。

    在現代，呂布是直言的角色，軍中每有不平，呂布都要拿出來說到說到。可是結果怎樣？在死亡之海，葬身大漠。

    魏徵常有而太宗不常有，薛蘭就知呂布不是聽勸的人，每每策論，必有一策，深得呂布心思。這是一種智慧，謀士往往不是幫將領選擇最好的策略。而是在將領既定策略之上，加以完善。變不可能為可能。

    &欠我三條命！」說着，沉默良久，呂布開口對高順說道：「若你能救出文遠，咱們一筆勾銷。」

    &遠與我，肝膽相照，汝不言，順乃赴湯蹈火。」說着，高順起身對呂布拱手道：「奉先與順，三縱之恩。今日起，順願效犬馬。」

    誒呦？高順來投，自己手下也有歷史上叫得出名的名將了。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呂佈滿肚子肉麻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唯有笑道：「我這人，脾氣爆。龍潭虎穴，我都入得。你若隨我出戰，這一百多斤恐怕早晚交代了。」

    &說龍潭虎穴，就是鬼門關，一闖又何妨？」說着，高順挑釁着看着呂布，笑道：「這晉陽城目前正是鬼門關，奉先可肯先與高順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