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開始你的表演 46.第四十六次被攻略:

    此為防盜章

    陸見晏最愛的餐廳、最喜歡的音樂,還有他今天最感興趣的話題……

    真是體貼又細心。

    從路人的反應里不難看出, 在這樣美輪美奐的意大利餐廳里, 被陳醫生這樣一位風度翩翩的英俊男人傾盡全力的討好與示愛,並且在這中間陳醫生就像是開了掛一般的總能巧妙化解一切突發的意外與尷尬, 真的是特別容易引人心旌搖曳。

    哪怕不可能一瞬間就喜歡上, 至少也會感動於這份用心。

    如果不是陸見晏很清楚的記得這樣的場景在今晚已經循環重複了十三次,他大概也會被感動的。

    可是、可是他就是記得呀。

    ——眼前的這一切是陳醫生拿他當試驗品一樣時間回溯了十二次後,才硬生生調試出來的最完美的第十三次。

    qaq他能怎麼辦啊,他也很絕望啊!

    陸見晏看了眼穿着小學制服的姐姐, 詢問道:「我能把他的鈴鼓拿開嗎?」

    陸姐姐有點猶豫,一方面她也覺得陸賤賤這個噪音製造者確實很煩, 另外一方面她又怕把鈴鼓拿走,陸賤賤會發出更可怕的哭聲。

    陪在一邊、主要是照顧陸賤賤的保姆並沒有發表意見, 但很顯然她也覺得拿掉陸賤賤的鈴鼓並不是什麼好的意見。

    然後……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陸賤賤眼前的藥無患,已經出其不意、趁其不備的拿走了鈴鼓, 還說了一句:「你很吵。」

    全然沒有覺得他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的, 只要晏晏想要的, 他就會幫晏晏得到!

    事情發展的太快, 就像是龍捲風,眾人來不及阻止, 陸小弟眨巴眨巴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賣力的衝着空氣抓了抓, 總覺得手感有點不對勁兒呢。

    趕在陸弟弟哭鬧起來之前, 早有準備的藥無患, 準確無誤的給陸弟弟塞了個輔食奶嘴,陸弟弟順便被甜甜的奶牛和水果的味道所折服,愉快的嘬了起來,從源頭制止了他的魔音穿耳。虛驚一場,可喜可賀。

    陸見晏只剩下感慨果然不能小看小孩子啊。

    等玩了一會兒,陸姐姐想起來問藥無患,怎麼操作這麼熟練。

    藥無患表示,他們在家國外給他養了只溫順的大型陪伴犬,他早已經照顧出經驗了,在狗狗還小的時候一想叫,就把狗咬膠或者磨牙棒塞它嘴裏。

    陸見晏:「……」

    陸姐姐:「……」

    以前還沒注意到,如今才發現,小嬰兒的很多用品,和寵物都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好比磨牙棒、咬膠、毛絨玩具什麼的。

    簡直沒辦法再直視弟弟了有木有!

    陸媽媽談完話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大女兒和大兒子,加上隔壁家的小白毛,正一起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着陸見柬啃輔食奶嘴。

    咳。

    夜幕還未降臨,藥無患就已經不得不跟着爸爸媽媽回家了,哪怕他非常的不情願,但陸見晏說了該各回各家,他就還是乖乖牽着藥媽媽的手走了。

    藥爸爸和藥媽媽看着陸見晏的樣子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樣不可思議,他是怎麼做到讓他們家兒子這麼聽話的?要知道平時在家裏,藥無患是有些自閉的,或者說是我行我素,不要說聽話了,連讓他和你說話都很難。天知道藥媽媽此前覺得她收到的最幸福的母親節禮物,就是他兒子賞臉和她說了半個小時的話,還附贈了一張賀卡。

    藥無患不是不愛他的父母,只是他真的很少有這麼愛說話的時候,這樣「活潑」的變化簡直就像是神跡。

    從藥爸爸和藥媽媽的表現里,陸見晏也明白了,在幼兒園門口初見的那個孤獨的小王子應該才是藥無患的本來性格,至於此後看到陸見晏及今天一天的行為,那才是異常反應。刺激源不明,連藥無患自己都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打從心底里有一股恨不能把自己和陸見晏融為一體的喜歡與衝動。

    malkavian嘛,大家都懂的,倒也沒有那麼不可思議。

    晚餐之後,陸見晏就把他白天的遭遇再一次重複給了自家父母聽,重點提了一下形跡可疑的李老師。

    不管對方打算幹什麼,陸見晏都想趁機把對方解決掉。

    陸爸爸和陸媽媽給了彼此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當下便決定一會兒去給藥家打個電話。當然,這個前提是讓孩子們各自上樓去完成自己的作業了,陸小弟更是早已經吃飽了就睡了。他如今就是只小豬,吃了睡,睡了吃,比長大之後的熊樣不知道要可愛多少。

    在保姆抱着熟睡的陸小弟上樓前,本應該是全家每個人都會去親親陸小弟的臉頰or額頭的固定環節,但陸見晏卻抱胸,不走尋常路的把拒絕的態度表現了個淋漓盡致。

    再可愛也別想他去親陸賤賤!這是陸見晏的堅持。

    面對還是個小嬰兒的弟弟,陸見晏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當年陸賤賤躺在嬰兒床上,自己尿了自己一臉的蠢樣子,當然,更不用說還有一次陸見晏剛親了親睡着了就像是小天使一樣的弟弟後,蠢弟弟直接垂死病中驚坐起的吐奶了!要不是陸見晏躲得快,就要吐他臉上了!

    這些都是陸見晏沒重生前的事情,他如今正在極力避免這些黑歷史的二次發生。

    陸媽媽也沒強迫大兒子必須去親近小兒子,按照她以往的性格來說,她是會強迫陸見晏去這麼做的,但這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只是擔憂的看了眼陸見晏,嘴唇動了動,最終卻還是忍了下來。簡直可以羅列為陸家十大不可思議的事情之首了。

    陸爸爸面露古怪,因為被陸媽媽暗中掐的實在是太疼了!這種有事就拿老公出氣的風氣不能漲啊!長此以往,夫綱何振?!

    陸媽媽:你什麼時候有的夫綱?

    陸見晏不明白到底是他小時候的父母就是如此奇怪,還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變得如此奇怪。算了,不管了,誰讓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呢?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去煩惱吧,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好比李老師到底打算做什麼。

    打着做作業的旗號上了樓後,陸見晏就坐在超級英雄桌前,純靠腦子的思考了起來。他現在這個年紀,是不敢留下任何筆跡的,太容易暴露了。

    目前來看,李老師是任務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不過,以往的任務者都以攻略陸見晏為目的,不管用什麼手段,都不可能傷害,更多的是極盡所能的投其所好。但是李老師卻有些與眾不同,他不可能沒有看出藥家保鏢的怪異,可他還是一個勁兒的想要促成他們把藥無患和陸見晏都帶走。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李老師的任務其實是和想要加害or綁架藥無患的幕後黑手有關?不對,那沒道理捎上陸見晏啊。

    同理可證,李老師也不應該只是想要單純的傷害陸見晏,畢竟如果是想借刀殺人,用藥無患事件為引子,那這個圈子未免也繞的太大了。最主要的是這個計劃里有太多的不可控性,任何一個做計劃的人都不可能賭的這麼大。

    同時要害了陸見晏和藥無患?陸藥兩家此前並沒有什麼交集,為什麼要同時加害兩個孩子呢?

    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又一一推翻。

    本以為李老師是任務者中手段比較低級的那種初學者,沒想到拙劣的接近技巧只是他的掩飾,如今看來所圖甚大啊。

    當陸媽媽再次敲門進來時,她看到的就是這樣自家兒子呆呆的坐在空無一物的桌前,也不知道已經這樣坐了有多久。陸媽媽捂住嘴,濕潤了眼眶,忍耐了好一會兒才把情緒壓下,儘量用溫柔的口吻說:「已經很晚了哦,晏晏,咱們洗漱一下,準備睡覺了,好不好?」

    陸見晏點點頭,很是配合,只是在心裏想着,他媽到底怎麼了?這麼溫柔,有點小恐怖誒。要當虎媽就一直當虎媽啊,求不要隨隨便便改人設,有點嚇人!

    更嚇人的是,在陸見晏洗漱完,乖乖上床後,陸媽媽竟然準備給自己念睡前故事!

    陸媽媽心疼的摸了摸兒子的臉頰,並把他捲曲的碎發全部捋到了一邊,用輕柔的語氣說:「你想聽童話故事,還是大戰外星人的故事?」

    陸見晏:……都不想,謝謝。

    但陸見晏再抵抗,也還是沒能抵住陸媽媽一顆迫切想要轉型成慈母的心,他只能忍耐着聽完了一個幼稚到讓人想哭的故事,然後通過裝睡來逃避接下來的故事。

    陸媽媽等了有一會兒,這才在親了一口兒子的額頭後,安靜的關上燈,退出了房間。

    陸見晏開始閉目養神,深呼吸了好幾個回合,並在心中默念起數字,準備一點點入睡。他總是很難進入睡眠,但又很抗拒吃任何助眠的藥物,因為他害怕睡覺的根本原因就是討厭那種睡着後不知道身邊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感覺,吃藥會讓這種失控的感覺被放大,變得更糟。

    就在陸見晏終於要睡着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道十分專注的注視,仿佛被某種大型的食肉動物盯上的感覺。

    當陸見晏睜開眼睛時,他就看到不知道何時出現的藥無患,白色的發,白色的瞳,如夜月下的吸血鬼,正一動不動的站在他的床頭前,帶着巨大壓力的注視,眼睛一眨不眨。

    換成任何一個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被嚇的叫出來,但陸見晏沒有,因為他以前遇到過更糟糕的局面。

    一回生二回熟,面對床頭前的不速之客,陸見晏甚至有閒心對着藥無患看了好一會兒。臥室連接陽台的兩扇玻璃門被打開了,窗簾有一半被拉到了旁邊,清冷的月輝肆無忌憚的灑進了臥室,一半光,一半影,涇渭分明。陸見晏就躺在漆黑的陰影里,藥無患則站在月夜下,照的他五官更加精緻,白髮如雪,冰冷的面容,冰冷的心,果然很像是冰雪王子啊。

    晚上的藥無患,和白天的藥無患有着很明顯的氣質差距,就像是兩個人。

    人格分裂?還是終於暴露了本性?陸見晏的腦海里跳過無數個猜測,明面上卻保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冷靜,與藥無患對視。

    這場僵持仿佛要等到地老天荒,但其實只不過是一瞬。

    藥無患主動開口,還是小孩子的聲音,語氣卻成熟的仿若一個大人:「你好,陸見晏,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藥無患,二十五歲的藥無患。」

    「我都不知道你和mo那邊航運大王的女兒還有聯繫,」mo的航運大王從上個世紀活到了這個世紀,合法擁有好幾房在mo還沒回歸前就娶了的太太,四世同堂,明爭暗鬥的程度絕不亞於什麼宮斗劇或者豪門風雲,「這位四小姐據說是最有利於的競爭者之一。」

    陸見晏問了樓等閒和上回一模一樣的話,因為雖然樓等閒儘量想要表現的能請到這麼多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確實是很不容易。

    陸見晏希望他的朋友能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他為他做的,並且十分感激。

    樓等閒矜持的抿了抿唇,就像一隻家養的大貓,很激動,卻偏要表現的不屑一顧,他說:「我平日裏很閒嘛,也就剩下到處認識認識朋友了。」

    兩人從冷金屬的樓梯走下來時,樓等閒的幾個比較親密的朋友一起舉杯,故意討嫌的歡呼:「樓公主終於走下了他的城堡!」

    然後,就見一米八八、大光頭、戴着小鑽表的「公主」,一個猛虎撲食,從樓梯上跳下,借着重力加速度,把剛剛喊聲最大的大塊頭給狠狠的壓在了地板上。對方手中拿着的雞尾酒灑了一地,酒杯的玻璃渣迸濺到了很遠的地方。圍觀者卻沒有一個出聲勸阻的,反而像一群還沒從兄弟會的氣氛里走出來的大學生,又是叫好又是助威的,很有節奏感。

    在樓等閒忙着打鬧的時候,陸見晏也認識了不少「朋友」,談到後面基本人人都在好奇樓等閒和陸見晏是怎麼當上朋友的。

    「因為他人好。」陸見晏總是不厭其煩的這麼回答。


    但是聆聽者往往會付諸一笑,仿佛陸見晏說了一個多麼好笑的笑話,不管陸見晏本身有多麼認真和嚴肅。

    陸見晏只能在心裏補充,看不到他的好,是你們的損失。

    然後,「好好先生」就從身後偷撲到了陸見晏身上,但是被陸見晏早有預料性的躲過了,終於躲過去了!兩人一前一後的動作就像是已經私下裏練習過了無數遍,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默契與親近。這回總算是有人相信「別人家孩子的代表」陸見晏和「只要你別像那誰家的那誰我就滿足了的代表」樓等閒,真的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看來你已經和假正經們認識了。」樓等閒酸溜溜道。

    「我們這叫潔身自好,謝謝。」航運大王的四孫女道,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職業女裝,個頭嬌小,幾乎只到樓等閒的胸肌,但那種掌握一切的氣勢卻是完全不輸給樓等閒的,甚至隱隱壓了樓等閒一頭,「不像有些人渣只會遵從於獸性。」

    樓等閒沒搭理四小姐的挑釁,反而對陸見晏解釋道:「她只是在氣她看上的小鮮肉寧可被我上,也不想被她包。」

    然後,一群剛剛還端着社會精英架子的人就都笑了,一種心照不宣的笑容。這些二代的本質其實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有些人玩的明顯點,有些人還要扯上一層外衣,僅此而已。陸見晏雖然看不慣這種潛規則,卻也明智的知道他並不適合在這種時候發表什麼「高見」,畢竟這些人討論的內容里並不存在什麼強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又有什麼置喙的地方呢?

    派對開到一半,該認識人基本都認識了,大家這才真正享受起了派對,放下「矜持」,群魔亂舞,在快節奏的音樂里瘋了一樣的又喊又叫。

    讓陸見晏實在是無法恭維。

    樓等閒盡情抖動着他的電動小馬達,在舞池中央不要錢似的揮灑汗水。他就好這一口,自認為自己的品味並不low,不服不辯。

    陸見晏看了一會兒,就端着干馬提尼,坐到了旁邊的黑色沙發上,等着陳醫生上鈎。

    上次陳醫生是和樓等閒一起到的,被早早的介紹給了陸見晏認識,這回陳醫生卻一反常態,遲遲未到。雖然陸見晏想往好的方面想,好比陳醫生準備放棄了,但直覺告訴他,陳醫生這種自視甚高又固執的任務者並不會就此罷休。

    「你也喜歡干馬提尼?」一道極具感染力的聲音,在一片嘈雜里以絕對的乾淨凸顯了出來。聲音的主人一如他的聲線,帶着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親切與透徹。

    果然沒有放棄啊。陸見晏在心裏嘆了口氣。

    講真,陸見晏還蠻好奇陳醫生這回打算走什麼路線的,畢竟陳醫生之前已經把差不多能試的套路都已經試過了。

    陳醫生見陸見晏沒有出聲,便默認的坐到了陸見晏的身邊,在空中做了個碰杯的動作,醃橄欖在三角杯的氣泡中上下滾動,帶着夏天的味道:「丘吉爾說,干馬提尼才是男人的象徵。但歐美人的口味並不適合c國人,大多數人都覺得酒里的杜松子味太重了,他們更喜歡加了甜苦艾酒的。」

    「他們更喜歡的是模仿007里那個植入的很深入人心的硬廣。」陸見晏道。

    「是的,大部分人只是從眾心理作祟,並不管到底好喝不好喝。」陳醫生笑了,一舉一動都是戲。在幽暗的燈光下,眼眸低垂,笑容曖昧,他很懂得該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表優勢讓人目不轉睛。修長的腿,白皙的皮膚,卷翹到不可思議的濃密睫毛,若有似無的天真引誘。

    陸見晏卻看着對方一字一頓道:「好巧,我也是這些俗人中的一個。」

    「……」

    第一個話題就這樣被陸見晏的不按照常理出牌給聊死了。

    其實陸見晏也不算在故意拆台,他只是實話實說。人不愛抽煙,也不喜歡喝酒,對酒其實並沒有沒什麼特別的了解。在各種場合,陸見晏張口就來的唯有干馬提尼,因為外表儒雅的陸爸爸意外的很喜歡看《教父》和《007》。

    但不管陸見晏是有意還是無意,陳醫生都被懟的緩了好一會兒才能笑着說:「你這樣坐在最熱鬧的人群里,卻拒絕與人交流,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形單影隻,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是嗎?」陸見晏擺開架勢,請對方繼續。

    陳醫生放下手中的酒杯,帶着些被懟了也不甚在意的瀟灑,笑容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可愛,他對陸見晏伸手,不着痕跡的靠近:「還沒自我介紹,我是dr陳,一個心理醫生。抱歉,剛剛職業病犯了。」

    「我姓陸,一個潔癖。」陸見晏拒絕握住對方的手,「抱歉,心理疾病正在犯。」

    「您大可不必如此充滿敵意,陸先生,」陳醫生專注的看着陸見晏,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是「真誠」,「我想您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是,我確實受僱於樓總。您的朋友希望您能看心理醫生,並不是因為他懷疑您有神經病,他只是擔心您。」

    這段話陳醫生在上回的「初見」時也曾說過,他自以為很了解陸見晏對他的排斥,說了一大堆樓等閒的關心,藉此想要偷換概念,讓對朋友充滿愧疚的陸見晏接受他這個心理醫生。

    陸見晏確實上過當,畢竟對方是專業的,這種移情做的很討巧。

    不等陸見晏開口,陳醫生就開了有別於上次的劇本,在介紹完樓等閒在背後的默默付出後,他緊接着表示:「我可以介紹一位十分專業的同事給您。雖然我因為樓總而答應了見面,但是很遺憾,我想我還是沒有辦法成為您的心理醫生。」

    這是與上回完全不同的分支。上回在聊的漸入佳境後,陳醫生就設法讓陸見晏同意了每周兩次的心理治療,這給了他們足夠多的接觸時間。這次陳醫生大概是想玩欲擒故縱了,至少是想勾起陸見晏的好奇心。

    但是……

    「哦。」陸見晏把一個性格冷漠的人演繹到了極致。

    不好奇,不上當,拒絕套路,人人有責。

    「這不是什麼欲擒故縱。」多年老司機的陳醫生也還有後招,他不疾不徐的挨近陸見晏,想要製造腿部的擦碰,但都被陸見晏有技巧的躲開了。只聽陳醫生繼續道,「作為一個合格的心理醫生,我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去試圖分析自己喜歡的人。是的,我喜歡上了您,在第一眼的時候,我是個相信感覺的人,我準備追您。」

    陳醫生挺直了本就足夠筆直的脊背,胸膛拱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周身充滿了一種強大卻又脆弱的矛盾感,特別的吸引人。

    陸見晏卻依舊面無表情,在心裏想到,原來是直球啊。

    ……陸見晏在上次的約會上曾這麼對陳醫生說過……

    精心準備了一切,自認為無可挑剔的陳醫生,在陸見晏吃完大歌劇蛋糕後,對陸見晏進行了再一次的告白:「我喜歡你。」

    陸見晏的回答卻是永恆不變的「抱歉」。

    陳醫生有些慌,卻恢復的極快,他堅持追問:「為什麼呢?」這次他又做錯了什麼?明明他改掉了一切。

    「因為我相信直覺,」陸見晏是這麼鬼扯的,他已經厭倦了不斷找理由拒絕對方,準備一勞永逸,「雖然這聽起來很荒謬,但我確實是一見鍾情的信奉者,我父母就是這麼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彼此的,並且至今都婚姻幸福。我個人堅持認為如果第一眼沒有愛上對方,那麼所謂的日久生情也不過是一種習慣。」

    ……回到時間回溯後的派對上……

    陸見晏看着眼前的陳醫生若有所思,沒想到還能這麼玩。這可真是個狠人,能直接就推倒此前已經辛辛苦苦建立好的一切。

    可惜,對不起了,陳醫生大概理解錯了。

    陸見晏再次道:「我對你沒有一見鍾情的感覺。」

    只要陸見晏沒有感覺,那這個拒絕的理由就可以用一萬遍!

    陳醫生的表情終於裂了,有一種付出了全部身家準備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卻沒想到股票在一夜之間都蒸發了的不可置信。

    然後,陸見晏就暈過去了。

    在昏過去前,陸見晏依稀聽到陳醫生質問自己的系統:「為什麼他沒有對我一見鍾情?我明明已經噴了『人魚的誘惑』,那是我花費了幾乎全部的積分換來的!你明明告訴過我這東西已經堪稱是作弊器了,不存在失敗的可能!」

    電子音的系統貌似又回答了什麼,但陸見晏已經聽不清了,他只知道陳醫生的能力好像因為使用過度而暴走了。

    終於不用再不斷的時間回溯了,萬歲!

    在被放到離爬行防摔墊只有十幾厘米高的簡易嬰兒搖椅上之後,陸賤賤就熟練的抓起了一個紅黃色的鈴鼓,哐哐噹噹的造起了孽。偶爾還會配幾聲尖銳的笑聲。

    陸見晏看了眼穿着小學制服的姐姐,詢問道:「我能把他的鈴鼓拿開嗎?」

    陸姐姐有點猶豫,一方面她也覺得陸賤賤這個噪音製造者確實很煩,另外一方面她又怕把鈴鼓拿走,陸賤賤會發出更可怕的哭聲。

    陪在一邊、主要是照顧陸賤賤的保姆並沒有發表意見,但很顯然她也覺得拿掉陸賤賤的鈴鼓並不是什麼好的意見。

    然後……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陸賤賤眼前的藥無患,已經出其不意、趁其不備的拿走了鈴鼓,還說了一句:「你很吵。」

    全然沒有覺得他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的,只要晏晏想要的,他就會幫晏晏得到!

    事情發展的太快,就像是龍捲風,眾人來不及阻止,陸小弟眨巴眨巴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賣力的衝着空氣抓了抓,總覺得手感有點不對勁兒呢。

    趕在陸弟弟哭鬧起來之前,早有準備的藥無患,準確無誤的給陸弟弟塞了個輔食奶嘴,陸弟弟順便被甜甜的奶牛和水果的味道所折服,愉快的嘬了起來,從源頭制止了他的魔音穿耳。虛驚一場,可喜可賀。

    陸見晏只剩下感慨果然不能小看小孩子啊。

    等玩了一會兒,陸姐姐想起來問藥無患,怎麼操作這麼熟練。

    藥無患表示,他們在家國外給他養了只溫順的大型陪伴犬,他早已經照顧出經驗了,在狗狗還小的時候一想叫,就把狗咬膠或者磨牙棒塞它嘴裏。

    陸見晏:「……」

    陸姐姐:「……」

    以前還沒注意到,如今才發現,小嬰兒的很多用品,和寵物都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好比磨牙棒、咬膠、毛絨玩具什麼的。

    簡直沒辦法再直視弟弟了有木有!

    陸媽媽談完話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大女兒和大兒子,加上隔壁家的小白毛,正一起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着陸見柬啃輔食奶嘴。

    咳。

    夜幕還未降臨,藥無患就已經不得不跟着爸爸媽媽回家了,哪怕他非常的不情願,但陸見晏說了該各回各家,他就還是乖乖牽着藥媽媽的手走了。

    藥爸爸和藥媽媽看着陸見晏的樣子就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樣不可思議,他是怎麼做到讓他們家兒子這麼聽話的?要知道平時在家裏,藥無患是有些自閉的,或者說是我行我素,不要說聽話了,連讓他和你說話都很難。天知道藥媽媽此前覺得她收到的最幸福的母親節禮物,就是他兒子賞臉和她說了半個小時的話,還附贈了一張賀卡。

    藥無患不是不愛他的父母,只是他真的很少有這麼愛說話的時候,這樣「活潑」的變化簡直就像是神跡。

    從藥爸爸和藥媽媽的表現里,陸見晏也明白了,在幼兒園門口初見的那個孤獨的小王子應該才是藥無患的本來性格,至於此後看到陸見晏及今天一天的行為,那才是異常反應。刺激源不明,連藥無患自己都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打從心底里有一股恨不能把自己和陸見晏融為一體的喜歡與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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