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又撥了殷素的電話,卻是怎麼都撥不通,通了也是沒有人接,他微微蹙眉,隨後又撥通了濮陽辰的電話,「濮陽,你幫我給跟着素素的那個保鏢打個電話,素素她還好嗎?還有,幫我查查霍霆軒和曼切爾如今在哪裏落腳,幫我準備一下,我說過,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好,我知道了!那你現在是要去哪裏啊?」
看着外面忽然陰沉的天氣,霍霆琛微微蹙眉,「去醫院找素素,我害怕曼切爾會對她下手!」
夜空靜靜地降臨,夜涼如水,空氣帶着暮春特有的涼氣,盛世廣場已經沒有人了,天空下着大雨,而殷素這樣靜靜的坐在休憩椅,冰冷的雨水落下。
雨不斷地下,在池水濺起漂亮而冰涼的水花,殷素站在間緊緊地閉雙眼,長長的睫毛在泉水無聲的抖動着,像是風雨掙扎的蝶翼般,周圍是一片侵入骨的寒冷……
冰冷的雨珠順着她垂在額前的黑髮滴落下來,落在她的眼,她閉眼睛,眼是一片發漲的疼痛。
「霆琛,歲歲長相伴,白頭不相離!」
「霆琛,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世當珍惜!」
那時候的他只是淡淡一笑,隨即道,「會,我們會一直的幸福下去,我也會陪你看花開,等花落,陪你看遍這世間美景!」
可到最後,他在她與聞人蓮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聞人蓮,甚至還害自己摔下樓,自己墜地的悶響,她這輩子都難以忘記,孩子從她的身子裏,一點一點的流逝,那種痛徹心扉的痛楚,幾乎要將她撕裂了般。
從那以後,每晚入睡後,總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在她的夢呼喚,媽咪,媽咪,孩兒乖巧的模樣總讓她心疼,可每次當她伸手去抱孩子時,卻發現孩子全身都是血,原本歡快的笑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越來越怕,最後便從噩夢驚醒,看着四周冰冷的牆壁,便再也睡不着了。
想着這些,殷素緊緊地閉着眼睛,竭力想要趕走那些令她痛苦不已的話語,然而,她越是不想去想,那些聲音越是響亮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那些痛苦的記憶,一次次地重複,每一次都像第一次一樣的讓她痛苦,好像是被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地刺進心臟般,如果真能這樣死去,那好了。
殷素睜開眼,看着眼前的噴泉,看着清澈卻漾着大大小小不同規則的波紋,忽然,她好像看到了池水深處,好像有一個孩子在向她招手——
碰——
一聲刺耳的聲響,原本清澈見底的池水猛然濺起了漂亮的水花,借着幽幽的光芒,依稀可見,池水裏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倒了下去,黑色的頭髮如水草般向漂浮,然而她本人卻在下沉……
殷素緊緊地閉了眼睛,周圍是侵入骨髓的寒意,她知道自己在池水之下沉,然而越接近水底,那股徹骨的寒意越濃越能夠將她的痛苦減輕……
好像是越接近水底,她越能接近她的孩子!
「素素——」
恍惚間,似乎有一個着急的聲音,那聲音穿透了冰冷的池水,在殷素的耳邊響起。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水面,仿佛有無數雙手伸向他,有無數張臉在他的眼前晃動,然而,她似乎看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在她的眼前晃動着,那人有一雙閃亮如星辰般的眸子。
卻不是那雙潑墨般的眸子。
不是他,不是他!
她笑了,而後伸出了手,握住了那隻手。
冰冷的指尖和溫暖的指尖在穿透水面的一剎那接觸在了一起,然後,緊緊地握住……
漫天的雨霧下,殷素和南宮珩站在廣場,雨水在他們之間蔓延,南宮珩看着她,他不知道如果他再來晚一些,她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素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殷素輕聲回答道。
南宮珩知道,即使自己再怎麼去問,若她不想說,那麼怎麼說都沒有用,所以他只是伸手去緊緊抱住了殷素,緊緊的抱住,深怕一個眨眼,她便會消失不見。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對她的感情已經深到這地步了?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沉澱在胸腔的那份感情,越來越深,越來越濃,也說不清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只知道,他越發的不想離開她。
「素素,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告訴我,好麼?」
「三哥,我好累,真的好累!」殷素輕輕靠在他的胸膛,聲音微微有些嘶啞。隨即她仰頭,看着南宮珩的眸,仿佛只要這樣看着他,那些糾纏在心底的痛苦和絕望會漸漸平復下來。
她微笑着說:「我不想待在這裏了,一點兒都不想了!」
南宮珩渾身一怔,而後將殷素從他的懷拉出來,很認真的看着她,「嗯,我們儘快離開,像你說的那樣,回去g市,好不好?」
「嗯!」
「那我去替你安排安排爺爺轉院的事!」說完後,南宮珩捧起她的臉,她能看到,那雙茶色的雙眸里隱隱的濕潤,心底涌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酸楚、不舍、心痛。
殷素看着南宮珩,她的心忽然被填得滿滿的,漲得微微得疼,心底,仿佛有把火在燃燒,越燒越旺,無法停止。
而後,她纖細的手指,輕撫他的臉龐,然後,在他濃密的發間,緩緩遊走,纖長濃密的睫毛閃動,眼眸里,像是有淚水混合着雨水落了下來。
「三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說過的,素素,我會守着你的!」
殷素沒有拒絕,只是忽然閉眼,這樣對他一點兒都不公平,可是此時此刻,她真的好想有個人陪着,只是想有人陪着,那樣好。
站在他們身後,忙着趕來的霍霆琛站在雨,此刻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逆流,幾乎將血管脹裂。他倏地瞪大雙眸,一瞬不瞬的雨擁抱的兩人,身子僵硬,不由得連連後退,直到他踩空了樓梯,才停下來。
雨滴嘩啦啦的啪嗒落地,宛如在歌唱着一首哀婉動人的悲歌般。
在漫天的雨霧,他愛着卻被他傷透了的那個女人現在正躺在別人的懷,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和諧,那樣的完美。
在霎那,時間仿若定格,仿佛所有的顏色似乎變得黯沉起來……
從空飄落的每一滴雨露都映着三個人——
濕漉漉淋着雨的三個人,一個人孤零零的站着,而還有兩個人卻是很有感情的擁抱在一起。
霍霆琛看着那幅畫,他精緻完美的五官輕輕地顫抖着,手緊緊握住,如潑墨般的眸透出如墮入冰窟一般寒冷絕望的光芒。
借着昏黃的燈光,他漆黑的影子映在冰冷的大理石的地面,而在他眼前仿佛是被定格住一般,他看着他們,眼前的黑暗如同夢魘降臨,痛徹心扉——
他的耳朵嗡嗡轟鳴,渾身僵硬冰冷,血液在體內亂沖亂撞,狂亂地想要刺穿肌膚。
一滴碩大的雨珠自她額前的劉海垂落,沿着下頜,滴在地面的積水,激起細微的漣漪。
「素素,我們回去,好麼?」
「嗯!」
隨即,南宮珩牽起殷素的手,向前走去,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霍霆琛,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手慢慢收緊,全身散發着一種近乎絕望的氣息。
那些被埋藏在時光下的記憶碎片,仿佛被雨水衝出,在空翻滾着,在那難分難辨的聲音,他似乎聽到了那些美好而動聽的誓言!
「霆琛,素素想和你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
雨勢越來越大,滂沱大雨像是從天垂直傾泄下來,倒在霍霆琛的身。
四周的景物完全被籠罩在迷濛的雨霧裏……
霍霆琛隔着厚重的雨幕看着漸漸遠去的人影,他漸漸地看不清她了,視野之只有漫天的雨線……
一根一根握緊了手指,再一根一根無力地放開,他唇色煞白一片。
素素,蒲公英吹散了夏季,回憶已然破碎,那記憶凋零的曾經,殘留的餘味痛徹心扉。
我在尋覓過去,而你卻在遺忘從前。
難道這是我們的命運麼?
南宮珩將殷素帶回南宮珩住的地方之後,殷素便樓去沖澡換衣服了,而南宮珩也吩咐了廚房煮了薑湯,等殷素下來便能喝了。可是等她下來的時候,卻看見南宮珩跟一個女孩子,談得很快樂,那茶眸眼底的光芒甚是明亮。
她看着,淡淡一笑,隨即便轉身想要樓,可一個好聽的女聲卻讓她停住了腳步——
「你是殷素?」
出於禮貌,殷素不可能不理會,所以她轉頭看着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女子,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在燈光下散亂着迷離的光,她仍舊淡淡一笑,「是的,我是殷素!」
那女子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才露出了微笑,「不錯,不愧是我三哥瞧的女孩子,以前那些個好太多了!!」
「婉如,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南宮珩走了來,看着那女子淡淡的說道,而後看向殷素,「素素,她是我大伯的女兒,也是我們南宮家唯一的女孩子,打小被寵壞了,你別放在心!」
「沒事的,三哥!」殷素搖了搖頭,「我反倒是覺得她很可愛,和那些個虛偽的大家千金着實是相差得太遠了!」
「真的?」南宮婉如看着殷素笑了笑,「你難道不覺得我很沒有教養?」
殷素卻是搖了搖頭。
「哎,我真想和你聊天到天亮,可是ocean在那邊等我,我只是來看看三哥,現在還得去那邊找他,所以對不起,只能下次再聊了!」南宮婉如有些抱歉的說道。
「沒關係,以後會有機會的!」殷素莞爾一笑。
「三哥,你送我去ocean那邊,可以麼?」
「好,我送你去!」南宮珩寵溺一笑,「要不送你去,指不定ocean下次會怎麼說我!」
雨已經停了,外面一陣潮濕,夜色陰沉。
柔柔的燈光從天花板灑出,透出一點悲涼。
「素素,一會兒喝了薑湯便去休息,知道麼?」南宮珩吩咐殷素說道。
「嗯,你路小心!」殷素輕聲說道,語氣並沒有太多的起伏,笑了笑,「一會兒我還得去醫院看看外公,所以三哥,你一會兒回來可能會看不見我!」
「還是等我回來送你去把?」
「我沒事的,三哥,我自己會去的,你去送你妹妹吧!」
南宮珩有些蹙眉,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是在殷素強硬的要求下,他先去送了南宮婉如,然後叫了家裏的管家送殷素去了醫院。
如果早些知道,他走後會發生那些事,南宮珩想,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會離開殷素半步的。
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殷素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卻看見有幾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她們面前,而後只見那個滿臉橫肉的男子冷冷地說道:「把那個女人抓起來,老闆要的是她!」
而後他將手示意了一下地抬起來一下,從他後面冒出了幾個彪形大漢,將殷素和管家圍住,一點餘地也沒留給他們。
時間似乎凝滯了般……
「你們是誰,你們想做什麼?」殷素微微蹙眉,眸色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起來「這裏是高級住宅區,你們敢在這裏動手嗎?眼裏究竟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你是天真還是笨呢?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是有錢辦不到的!」那個男人冷冷一笑,「而後他對身後的那群男人示意,將這女人帶走!」
「你們的目標是我,對不對?既然目標是我,放過不相干的人,」殷素淡靜地說着,她已經從那種混亂漸漸平靜下來,嘴唇有些蒼白,長長的睫毛微微揚起,瞳孔幽深地看着那個男人。
「既然你的老闆要的是我,那麼沒必要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殷小姐,你說什麼呢?少爺既然把你交給了我,我自然是不可能會讓你出事的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向少爺交代?」
「謝謝你的一片心,不過你我本沒有交集,沒有必要讓你為了我身處險境!」
空氣流動着,疏冷的味道。
「你放他走,我跟你走!」殷素看着他們,淡靜的眼珠散發出了懾人的光芒,堅定得讓人一陣發涼,「我想你們也不想多一事吧!放他走——」
「好,果然有氣魄!」那男子看着殷素,臉似乎露出了欣賞的色彩,而後吩咐自己的手下,「放了那個司機!」
可那個司機卻是不肯走,直叫嚷道,「殷小姐,我不走,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少爺他不會放過我的!」
殷素微微蹙眉,世竟還有這樣的人,不由得傻笑起來。
可在這時,那幫人卻好像是等不及了一般,拿起棍子對着司機一棍子打了下去,他頭汩汩地流出了血,昏倒在地,殷素瞧見這架勢,眼眸立刻變得猩紅起來。
她想前去看看那個司機,卻不料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便砸向她的後腦勺,她轉頭看,沒等她看清砸她腦袋的是誰,又一木棍狠狠地砸了下來。
瞬間,殷素轟然倒地,熱熱的血流從她被砸破的傷口處汩汩流出,烏黑的髮絲瞬間染了一抹猩紅。
素素,素素……
黑暗,素素恍惚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叫她。
那個久遠的記憶仿佛是裂開了一道口子,像是光線一般湧入她的大腦——
有好多的記憶在她的眼前閃過,她卻抓不住,怎麼都抓不住。
隨後,她只感覺自己被人強行拖了一輛車,車開動的時候,她感覺昏昏沉沉的,血,不停地從她的頭流出,猩紅的鮮血順着她烏黑的髮絲慢慢滴下。
破舊廢棄的房裏。
陽光靜靜地舞動着,淡淡的光亮鋪滿了整個破爛不堪的房子,厚厚的灰塵,隨着一陣風過,而紛紛起飛破……
厚厚的灰塵在污濁的空氣,靜靜地飛舞着……
淡淡的陽光照在裏面兩個昏睡的人臉,一個留着血,一個被綁着,但是她們的臉龐都顯得有些蒼白,呼吸有些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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