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星星閃爍着盈盈的光芒,月光從窗里灑進來,房間的地面,有着一層耀眼的銀輝。
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裏,一個女子蜷縮成團的身影被月光照得有些哀傷起來,她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怎麼也不肯發出一點點的嗚咽聲。
因為在離她不遠處的大床躺着一個熟睡的男子,男子絕美的容顏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美麗異常,他的睡臉如嬰兒般純淨。
一聲聲綿長的呼吸在這個奢華美麗的房間彌散開來……
月光像一層淡淡的輕紗籠住殷素的身體,她纖細的手指已經被印深深的痕跡,幾乎快滲出血來了,額頭不停地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羸弱的肩膀不停地抽動着。
眼淚和着汗珠緩緩從她的臉龐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
熟睡的霍霆琛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片冷意,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他緩緩睜開眼睛,從朦朦朧朧的夢清醒過來。
他低頭,卻見臂彎沒有了那個嬌小的身影,只是一片冰冷。
素素呢?
她去哪裏了?
他焦急的目光到處搜尋着,然後,突然那目光停留在不遠處黑暗的角落裏。
蜷縮成小蝦米一樣的那個瘦弱影子,不是殷素麼?
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在那裏做什麼?!
他下床,慢慢向她靠近。
也許是他的聲音有些大,所以當他一靠近的時候,殷素已經察覺了。
她抬起頭來,看着他。
霍霆琛清晰地看到了從她蒼白面孔流下的清澈淚水,烏黑的頭髮被汗水打濕,緊緊貼在她的臉,她的嘴唇已經不再單是蒼白了,還略微帶了點青紫色。
「你怎麼了?」
霍霆琛走去拉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指冰涼得令人心悸,還有她的手指還有深深的牙齒印,有幾個較深的,已經滲出了鮮紅的血珠。
他詫異地睜大眼睛:「素素……」
「我沒事……」殷素看着霍霆琛擔心的樣子,寧靜地笑出來,「只是有點頭疼,可能是今天在泉水裏呆得太久了,所以有點感冒了吧!」
霍霆琛伸手將她抱緊了懷,大手撫她的額頭,劍眉緊蹙。
沒發燒,還好沒發燒!
「頭又開始疼了麼?」
「嗯!」殷素點點頭,「我剛剛已經吃了藥,等會兒好了,你不要擔心啦,沒事的!」
「不行,等我穿衣服,我們馬去醫院!」
霍霆琛抱起她向床邊走去,堅定的語氣透出強硬,仿佛決不允許別人回絕般。
他將她輕輕放在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開始動手換衣服。
好痛……好痛……
老天啊,你從來都沒有眷顧過我,那麼這次你能不能再眷顧我一次呢?
我不要太多,只要再多給我一點一點的時間好!
只要再一點一點好了啊……
「我們走吧!」
換好衣服的霍霆琛抱起殷素,看着她蒼白的臉,他的心糾結到一起,如針刺般疼痛。
「不……」殷素環住他的脖子,唇齒間發出細碎的聲響,「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霆琛……我不要帶我去醫院好不好……那裏好冷……好冷……」
「素素乖,我們只是去看看回來!」
他的聲音低柔,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般。
「我不要去……」
殷素努力睜開眼睛,靜靜地凝視着他,唇邊綻開一抹燦然的微笑:「我不要去醫院,我只要霆琛抱着我,只要霆琛抱着我,我不會再痛了!」
霍霆琛偉岸的身軀猛地一震,抱住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而後他低下頭,看着她恬靜安詳的笑顏,一時間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沒事麼?」
「嗯!」
他看到殷素絕美蒼白的小臉露出明亮的笑意,像是陽光的照耀,他冷硬的臉也露出了明亮而燦爛的笑意。
在淡淡一笑之間,他們之間仿佛不用語言也能知道對方再想什麼!
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他感覺不到她的生命在流逝呢?
「殷素,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沒有啊,你不信我?」殷素微微蹙眉,抬頭看着霍霆琛,眸色晦暗,「你從前一直都懷疑我,從不肯相信我,所以你現在又是在懷疑我嗎?像當年一樣?你說的那些誓言,難道真的全都是一堆沒有意義的廢話嗎?」
霍霆琛一聽這話,身子猛然一震,而後轉頭看着她,墨眸幽冷,帶着傷痛的光芒,「你是這樣看我的?」
「難道不是嗎?」殷素淡淡說道,微微蹙眉,生怕露出一點兒端倪來。
霍霆琛得到答案後,僵直地站着,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好像四周也都變得靜靜的,什麼聲音也都聽不到了,只剩下一片寂寥的氣息。
啪的一聲——
旁邊的枱燈被打碎,發出清脆的響聲,而霍霆琛的手也被割傷了,血從他的指尖沁出。
良久後,他便拂袖而去,向那邊的房間走去。
看着他生氣離開的背影,看着他流血的大手,殷素的心底驟然疼痛起來,她不要他消失,不要他在消失了。於是,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霆琛,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好怕你生氣!」殷素晃着他的衣角,低聲道。
而後,那大手握她的攥着他衣角的手,再次把她的手拿下。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既然如此看我,我說什麼都是沒有意思的不是嗎?只是素素,你不累嗎?可是我累了,我也是人,也會累的!」
「霆琛……」殷素可憐兮兮地看着霍霆琛,小臉皺成一團,「霆琛,你彆氣好不好,沒有下次了,再也沒有下次了,我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再也不說了!」
「誰知道呢!」
霍霆琛淡漠地說道,而後便抬步向那邊的室內走去。
殷素怔住,淚水簌簌而下。茫然一會,轉身便跟着那抹影子走了去,那奢華的總統套房另一個房間的房門,緊閉着。她前,試探地敲了一下。
良久,一個淡漠的聲音傳出。
「什麼事?」
那平緩和淡漠,殷素沉了沉,良久之後,才說道:「霆琛,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拿了藥箱給你包紮,你讓我進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再也不說了,還不成麼?」
良久,房裏也再無聲息傳出。
殷素心裏一黯,而後再次出聲道,「霆琛,你不要不說話,好不好?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門內,霍霆琛負手而立,站在窗邊,聽着那細碎的腳步聲離去,他輕輕抿着嘴唇。
隨即,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路易,江辰希那邊的事處理得如何了?」
「總裁,夏侯家那邊已經不再支持他了,所以他基本也沒什麼可蹦躂的資本了,只是我有些害怕他狗急跳牆,所以一直都在讓人尋找他,一旦抓住他,會送他去監獄的!」
霍霆琛眸色微沉,「我知道了,對了你去查查素素這段時間的行蹤,她到底見過什麼人,我總感覺她有些不對勁!!」
「是,總裁!」
霍霆琛收了線,想了又想,而後又再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濮陽,聽說你最近過得還挺滋潤的?」
「很好,難得你霍二少沒有來找我,我可好得不了!」那頭傳來的聲音淡淡的。
「濮陽幫我一個忙!」他的聲音淡漠。
「說!」那頭的聲音仍舊淡漠,「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聞人蓮死了!」
霍霆琛愣了半晌,隨後才緩緩開口道,「怎麼死的?」
「自殺!」
「哦,我知道了,對了,我是想要你替我找人殺了江辰希,我不想再讓素素見到這個人了!」霍霆琛掛了電話,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月亮,淡淡的一點光芒,他眸色微微一沉,不知過多久,門口處,傳來柔柔的聲音,淡淡的,卻能進入人的心內。
「霆琛,出來吃東西吧,我買了夜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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