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秦其緊跟靈月走在叢林前往鎮區的泥路上。他的上身是及腿的棕色粗布上衣外加一條皮製黑色腰帶,套在腳上不是他的皮鞋而是牛皮長靴,靴子上佈滿了白色裂紋,很有美國西部牛仔的風格,當然伯利托還給秦其披上了一件黑色細紋斗篷,因為這個地方的溫度並沒有廣州那樣暖和宜人。雖然秦其不斷暗示自己是為了掩飾身份才弄上這身打扮,但每當他自己低頭觀摩自己這身行頭,都會露出無奈的笑容,腦海中蹦出小丑的字眼。
靈月則自顧自地一邊哼歌一邊輕跳地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對秦其微笑,就像一個頑皮的小女孩。一路上她總會用法杖輕點小草,被點到的小草頂端都會立馬開出彩色花朵,但花朵很快就會枯萎了,綠葉也跟着變黃。
「怎麼會這樣?」秦其指着那枯黃的小草,「開了花馬上枯萎了?」
靈月回過頭來,蹲在路邊,把小草輕輕地捧在手裏,撫摸了一下,說道:「因為我讓它過早開花了,它用儘自己的精力去開花,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你過早地用儘自己的力量,你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對吧?」
秦其從她手裏接過小草,神情凝重地注視着小草,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衣服了。他抬起頭再次盯着靈月的眼睛,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像一件珍寶,使得秦其總是想多看幾眼
靈月被秦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又泛起了紅暈。她把頭往別處看去,自顧着往前走。
秦其見狀便調侃地說:「其實啊,你還挺殘忍的,自己想看花,卻要犧牲這麼多小生命。」
靈月轉過來了對着秦其,大聲說道:「你還管小草呢,你自己都快沒命了。」
說罷,她笑着往前小跑過去。
離開了叢林,秦其的視野里開始有其他人影在晃動了,靈月忙着跟各式各樣的人打招呼都沒空給他介紹眼前的長湖鎮,秦其就像一個進城的農民,看見什麼都不認識,顯得有些困窘。不過,自從昨晚跟獅面獸搏鬥後,秦其發現他的視力和聽力變得非常敏銳,四處的聲音就像洪水一般不斷地灌入他的耳朵,百米開外的人就像站在他的眼前一樣清晰,僅僅是腳步聲就能讓秦其的神經緊繃,因為這點動靜對他來說,不亞於一個響雷。
「這樣太累了。」秦其不禁抱怨起這種能力,他知道這是獅面獸在他身體裏起的作用。
當他們走到鎮區的一幢白色大樓前時,有兩個中年男子攔住了靈月,他們自稱是從軍戒城來的商人,想知道怎麼去政府大樓。聽說是從軍戒城趕來的,靈月很激動,熱情地給他們說了政府大樓的詳細位置,還打算帶他們走過去。
秦其稍微觀察了這兩個路人。這兩個人就像兩個極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說起話來就沒有停的意思,另一個則像一輩子都不願說話的樣子,臉上還帶着點難受的表情,秦其還以為他要拉肚子了。
這位不說話的男子把自己用斗篷緊緊地裹了起來,身體在斗篷里蛹動,讓人看不清他的雙手在幹什麼,奇怪的是,在這麼低的溫度下,他臉上淌着大量汗珠。當他游離的眼神碰觸到秦其時,秦其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秦其能強烈地察覺到一股恐懼感不知從何處鑽進了他的腦子,異常清晰,而且很明顯這不是他自己的恐懼。
秦其盯着那名男子看了一會,心想有些不妙,便在靈月的耳邊悄悄地說道:「靈月,這兩個人好像有點問題····」可這話還未說完,秦其就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斗篷,一股力量強硬使他地往後倒,直到他重重地坐在石板路上,那隻手才鬆開了他的斗篷。
秦其回頭一看,發現三個穿着邊防隊制服的人站在他的背後。
這時,靈月轉過身來,還在納悶秦其怎麼坐在地上,站在邊防隊最前面的一個年輕人一個跳躍直接越過了秦其,擋住秦其的視線,他順勢牽起了靈月的手,親吻起來。
「坦斯,你怎麼在這裏?」靈月快速地把手抽了回來。
坦斯緩緩抬起頭來,左手扶了扶腰間的佩劍,右手把頭髮往上一抹,下巴往上抬得高高的,帶着鄙視的眼神看了秦其一眼,說:「我爸受傷了,讓我頂替他的位置,我現在代理長湖鎮邊防隊的副隊長了。」
說着,他用手指指了指坐在地上的秦其,故意加重了語氣,問了一句:「這個色狼是誰?他剛才居然想親吻你的臉?」
「他是昨天晚上救了我們的秦其。」靈月走到秦其面前,把秦其扶了起來,「他剛才只是在跟我說話,什麼親吻,你這樣太不禮貌了。」
旁邊的那兩個商人看到穿邊防隊制服的坦斯,神情嚴肅,連招呼都沒打,急急忙忙地走了。
秦其見狀連忙指着那兩個人,對靈月說:「靈月,那兩個人要走了。」
話音剛落,那兩個人早已鑽進了人群中,了無蹤跡。
坦斯聽到靈月說的話,便走到秦其跟前,用疑問的眼神打量着他,側着腦袋說:「你就是昨晚殺掉獅面獸的那個人?」
「可以這樣說吧。」秦其沒敢正眼看着坦斯,靈月在一旁向他投來了憐憫的目光。他瞧了瞧坦斯身上的制服,又仔細看了坦斯的臉容,說道:「昨晚你的父親很勇敢。」
聽到面前的這個陌生人誇獎自己的父親,坦斯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他拍了拍秦其的肩膀,謙虛地說:「那是我父親的職責。對了,我父親說你是從外地來的?」
「哦,是這樣的,」秦其連忙把伯利托老人教給他的那一套給搬出來,「我是從新城來的,到長湖鎮是想見識一下落月城的鑄劍手法,你們落月城的劍連國王也在收藏,都是精品啊。」
坦斯低頭看了腰上的佩劍,自豪地握着劍柄,說:「落月城給整個靈人國提供一半的兵器。每一個劍士都應該有一把落月城的劍。如果你想要的話,可以到鐵鋪去打造一把。」
靈月見兩人聊起天來,為剛才那緊張的氣氛鬆了一口氣,她在旁邊提醒秦其:「你還要到邊防隊裏找烏蘭圖。」
坦斯聽到靈月的話,便問秦其,「你要去找隊長烏蘭圖?」
「哦,對的,」秦其說,「我想加入邊防隊,我今天是去找他談這件事的。」
「原來你是想加入我們,這個簡單,」坦斯攤開雙手,「我們剛好要回去政府大樓,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烏蘭圖這個時間應該就在樓頂訓練新的劍士。」
「這樣太好了,」靈月笑着說,「我正好要到集市里買糧食,坦斯,麻煩你幫我帶着秦其去找烏蘭圖。好好招待他,他可是伯利托的客人」
說罷,靈月向他們揮了揮手,拿着法杖,拐進了一條小巷。秦其轉身跟着坦斯往政府大樓走去,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色建築,問道:「這個白色的房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坦斯看了房子一眼,很自豪地說:「這是拉第克將軍的以前住的地方,他在二十年前的黑色之戰中曾立下功勳,不過現在已經不在長湖鎮住了,他在軍戒城任職,因為戰爭紀念日的原因,他今晚將會和我們一起在政府大樓下慶祝。」
秦其仰着臉,邊聽邊點頭。坦斯補充說道:「他是長湖鎮人,也是伯利托的好朋友。」
步行不到十分鐘政府大樓就在眼前,政府大樓是一幢較大的塔式建築,佔地面積接近半個半個足球場,高有二十多米,建築的外表刷的是灰白色的塗料,一面巨大的旗幟從塔中間鋪蓋下來,上面印着一個巨大的圓圈,中間豎立着一把長劍。
此刻秦其正站在政府大樓下面的廣場中間,頭抬得高高的,嘴巴張開,一臉驚嘆的樣子。他不得不佩服當地人的智慧和力量,憑藉冷兵器時代的科技,居然能建造這樣的大樓,真讓人匪夷所思。
坦斯似乎看出了秦其的想法,他走到秦其側邊,指着政府大樓說:「要完成這麼龐大的項目,僅靠靈人的工藝是不夠的,大部分還得靠法士的法力。伯利托法士也參與了這大樓的建造。」
「當年的政府大樓被諾德蘭毀了之後,伯利托就來到了這裏,一待就是十幾年,這些年他一直為長湖鎮的居民服務,我們都很感激他。」旁邊的一個隊員補充道。
「原來如此,難怪伯利托在這裏這麼受歡迎。」秦其繼續保持往上看的姿勢,「你剛才說這樓是需要法士建造的?他們是怎麼建這幢樓的?」
「法士們講究一種力量,他們用意念去控制法杖,讓法杖上的寶石把力量釋放出來,這樣的力量就會像有了靈魂一樣,去完成他們的想法。」坦斯面露微笑,繼續說道:「靈月能夠用法杖讓植物加快生長,把冬天變成春天。」
秦其注意到坦斯談及靈月時那種愉悅的表情,這種愉悅的表情,也只有喜歡這個人才會發自內心地表露在外頭。他明白自己今天被坦斯拖到地上並不是什麼誤會之類的。
「那麼邊防隊在哪裏呢?」秦其問了一句。
「就在這樓的頂層。」坦斯指向了政府大樓的頂部。秦其順着他的手望向樓頂,頂層的窗戶被一條掛滿彩旗的繩子圍了起來,這時,有一聲清脆的號音從裏面飄了出來。
爬了幾層樓梯,秦其和坦斯終於到達了頂樓。邊防隊工作的地方非常寬敞,沒有被隔開的房間,整整的一層就是一個巨大的房間,頂層中間是一個圓形的訓練空地,上面繪畫這政府大樓旗幟上的標識。正對房間大門是一個高台,台上放着一張椅子。兵器和工作休息的桌椅都在四周的牆邊放着,烏蘭圖這時正指導着幾個年輕人如何使用長劍。
「隊長~」坦斯在門口就大聲朝烏蘭圖喊道,「這裏有個人要見你。」
烏蘭圖回過頭來,看見了秦其和坦斯,嚴肅的表情立馬變成了一張笑臉。他給那幾個年輕人吩咐了幾句,就扶着佩劍向他們走過去。
「坦斯,」烏蘭圖笑着說,「你把秦其給我帶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隊長,」坦斯摸了摸頭,笑得很尷尬,「既然我把人給你帶來了,那我繼續回去巡邏了。」
「嗯~,」烏蘭圖點點頭,「很好,你越來越像你父親了,好好干,長湖鎮的未來就寄托在你們身上了。」
坦斯跟烏蘭圖說完後,就向他和秦其點了點頭,一轉身,急沖沖地往樓梯口跑去。秦其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估計他應該是趕着去跟靈月逛街。
「秦其,靈月都跟你說了吧?」烏蘭圖認真地問道,「你有意願加入邊防隊嗎?」
「當然,」秦其站着了身子,「不然我也不會來這個地方,加入邊防隊這件事我很感興趣。」
「嗯,很好,你跟我過來一下。」烏蘭圖拉着秦其的手臂,把他拉到了訓練場中間,隊員們都自覺地集中到了訓練場。一個小孩子拿來了一件棕色的制服,交到了秦其的手中,秦其手裏拿着制服,心裏忽然想到了當年在軍校拿到軍服的那一刻,心裏也是心潮澎湃,只不過這回是在另一個世界而已。
「各位夥伴們,今天我們又有一位新成員了。」烏蘭圖把聲調提高,眼睛注視着每一個人,「這位新成員叫做秦其,他是···」
烏蘭圖停頓了一下,回頭問了秦其一句:「你的家鄉在哪?」
秦其想起伯利托囑咐的話,急忙說道:「我是新城人。」
「哦~」烏蘭圖繼續對着眾人說:「秦其來自新城,昨晚他一個人在長湖邊殺掉了獅面獸,救下了副隊長圖克,為我們長湖鎮除掉了一個威脅。今天他應我的邀請,加入長湖鎮邊防隊成為一名劍士,以後我們又多了一名勇猛的戰士,大家歡迎他。」
話音落下,掌聲響起,站在秦其旁的小孩子高興也朝着秦其使勁鼓掌,秦其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眾人點了點頭,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表示感謝。
掌聲停止後,大家自覺地回到了原位,訓練的訓練,寫字的寫字。烏蘭圖拍了拍秦其的肩膀,悄悄地跟他說:「由於邊防隊的經費較少,我沒辦法給你弄來一把長劍,希望你能夠諒解,這事我想伯利托能替你辦好,一把好劍應該不成問題。記住,一個劍士,要有一把好劍才能是一個好的劍士。」
「這個問題····」秦其臉上有些許尷尬,「其實我不太會用劍。」
「這個不是問題。我已經給你找了一個好的導師,」烏蘭圖指着一個坐在角落,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烈克法是邊防隊的訓練師,他的劍術相當不錯。」
秦其看了訓練師一眼,訓練師雙手拄着長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種犀利的眼神,盯得秦其心裏發毛。秦其下意識地躲避了他的眼神,繼續和烏蘭圖談話。
「今天是戰爭紀念日,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烏蘭圖繼續說道,「可惜,你今晚不能參加這個盛宴,越是這種日子,作為邊防隊的一員就越要保持警惕。」
「這個我理解。」秦其認真地回應了烏蘭圖。
「長湖鎮的一批兵器已經包裝好了,作為隊長,我要護送這些兵器到軍戒城,下午就得啟程了。」烏蘭圖說道,「我走了之後,這裏的一切命令都要聽從副隊長圖克的。」
「那坦斯···」秦其馬上說道,他記得今天坦斯說過他是代理副隊長。
「坦斯只幫忙守衛的事情,他父親雖然受傷了,但還清醒着,除了巡邏的事情其他工作都沒問題。」烏蘭圖一邊說話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樣東西,彩色的小石頭和一個小竹筒。
「這個石頭叫做迷香,把它扔出去就會爆開,散發出各種香味。長湖鎮森林面積大,各種野獸出沒,用這個可以迷惑它們的嗅覺,」烏蘭圖說着又舉起了小竹筒,「這個是求救用的,在你覺得情況危急的時候,拿着它朝着天空,用你的意念發出信號。」
秦其從烏蘭圖手裏接過這兩樣東西,塞到了衣服後面。他看到烏蘭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一個木製小盒子,又走到了自己的跟前,把盒子塞到他的手中。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歡迎你來到長湖鎮,也感謝你選擇了服務長湖鎮的居民。」烏蘭圖再次用手拍了拍秦其的肩膀,每一下都讓秦其感到非常厚重。「我現在要回去準備了,你現在可以去跟烈克法打個招呼,然後回去把劍和制服都換上,下午坦斯應該會給你分配任務的。」
說完,烏蘭圖朝着大門走去,秦其向他揮了揮手,看着這個剛剛熟悉的人漸漸離去,自己突然有孤獨一個人置身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不禁有些失落。他手捧木盒,看向訓練師,一咬牙,頂着頭皮走了過去。
訓練師烈克法早已注意到了秦其。當秦其走到烈克法跟前時,他發現烈克法的眼睛就像玻璃球一樣轉動,上下打量着他。不得不說,烈克法臉上滿滿的刀痕就像散落的竹葉讓秦其的視線有些混亂,他儘量遏制着自己的心情,卻不知道如何開始他們倆的談話。
過了一小會,烈克法十個手指緊緊地握着長劍,從階梯上站了起來,對秦其說了一句話:「你身上有一股野獸的氣息。」
說完,烈克法就轉過身,留着秦其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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