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浴室之外。
趙櫻歌坐在屋內,看着自己的銀槍發呆,洛寒衣則是在一旁緊張兮兮的。
「我說,差不多行了,我都不緊張,你有什麼好緊張的。」趙櫻歌搖搖頭。
「你不懂。」洛寒衣起身,又坐下,然後又起身,在屋內到處走動,接着將耳朵貼在牆上,可是卻什麼都聽不見。
現在,沈歸和戲鳳就在隔壁的房間。
……
……
戲鳳坐下之後,看着對面那個女人。
一頭碎發,黑色道袍,身材高挑,而且眉眼間很有威儀,和趙櫻歌有些相似,不過趙櫻歌和她比要差得遠。
「沈……師姐是吧。」斟酌之後,戲鳳開口。
雖然沈歸看着年齡不大,不過女人的本能告訴她,不能叫妹妹……
而她是對的,沈歸聽見師姐二字,面色緩和了一些。
既然叫自己師姐,那就是自己家的女孩子了。
「長話短說,考慮的怎麼樣了?」沈歸直截了當的開口。
「我……」
戲鳳在面對沈歸的時候,比她想像的要更加的沒有出息,如果沈歸依舊是盛氣凌人的態度,她定會用言語反擊,可是當沈歸溫和下來的之後,侷促的人就變成了她自己。
「我還不是那麼了解靈山……」戲鳳憋了半天之後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沒事,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沈歸認真的看着戲鳳。
這個戲鳳可不知道,她是李師欽定的人,九峰的新弟子……而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考察,沈歸對戲鳳整體還是很滿意的。
有心計,也有女人的軟弱,而且深得陸綾的喜愛。
至於天賦……
自小習武的戲鳳根骨自然沒問題,只不過其他方面就要次一點了……當然沈歸從來不看天賦。
她自己的天賦本來就一般般,估計和戲鳳相比也就是半斤八兩。
滿意的話,自然就要開始收人了。
處理公務之時,沈歸一直都是嚴肅且認真的,從不帶入個人的情緒,不然的話,以她霸道的性子,直接將這兩人往靈山上一扔就行了,哪裏還要想這麼多。
當然,如此的有耐心,也和這是李竹子的吩咐有關。
「慢慢了解……嗎。」戲鳳嘆氣,即便她對靈山毫無了解,也知道,那是一條通天梯,不過……靈山又了解她多少?
是否知道她的苦楚?
如果她離開了,這偌大一個落雁城該如何?拱手送人嗎?
如此,讓她有何面目去見落雁城的列位城主?
「戲鳳,你自己的身體你應該清楚,你熬不過今年了。」沈歸淡淡開口,陳述了這個事實。
「是啊……最近,越來越差了。」戲鳳伸手在臉上一抹,指尖上是濃濃的胭脂,用來遮蓋她的氣色的。
對於沈歸知道她的秘密,沒有一點意外。
說起來,自己還有一年左右就解脫了……
只不過,落雁城還需要一個城主,就算這個城主什麼都不會也沒有關係,因為落雁城已經有成熟的體系了……對於新城主的選擇,戲鳳還沒有人選,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她的要求下,新城主不會有太大的權利……沒辦法,父親會原諒她的。
病來如山倒……沒有能力去做好後面的事情了。
「加入靈山,可以治好你的病。」沈歸看着戲鳳的眼睛,道:「儘管你還有一年,但是靈山不會等你一年,抓緊機會。」
「……」戲鳳沉默了。
她倒不是怕死。
本來就曾經期待着死亡……
見戲鳳沉默,沈歸搖搖頭。
她早就說了,戲鳳是比較好搞定的。
「你在思考什麼?落雁城嗎?」
「……是。」戲鳳苦笑,靈山就是靈山,她完全沒有一點點的主動權,面對沈歸的時候,和面對柳扶風、洛寒衣的時候完全不同。
這才是仙門,無論她心裏再不滿,真對上,全部都會化為無奈。
「落雁城……」沈歸想了想:「雖然說修仙不入世,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入了靈山也能做你的城主。」
對於這個一直在天光墟前線死戰的瘋女人來說,區區一個落雁城城主……真的不算什麼,都比不上秦琴的一頓飯。
俗世的東西始終是俗世的東西。
如果這個東西對戲鳳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她不介意通融一下。
她有這個權利。
而戲鳳愣了一下。
「沈師姐,你的意思是?」
「你以為落雁城和靈山是什麼關係?以後你會明白的。」沈歸淡淡的道:「入靈山,治好你的身體,同時,你仍然是落雁城的城主,只不過要遵守靈山的規矩,不能整天往下面跑……」
「……」
對於戲鳳來說,沈歸這段話裏面最重要的是落雁城和靈山的關係。
其他的東西反倒無所謂。
治病,做城主什麼的,早就不在意了。
不過,如果是一個月之前的她聽到這樣的話,估計會毫不猶豫的加入靈山。
現在卻還是有些思慮。
「對了。」沈歸想了想,突然開口。
「你是落雁城的城主吧,入山之後可以去找一下歷代落雁城城主的資料,都詳細的寫着呢。」
顯然,她已經將戲鳳當做自己的師妹來看了。
「恩……」接着,沈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戲鳳。
「你說,如果有一個可以活兩百年、甚至五百年、一千年的城主在,落雁城會是什麼樣子?」
「……師姐,我明白了。」戲鳳彎腰。
這一聲師姐,總算是沒有之前那麼彆扭的感覺了。
「嗯,匕首用的不錯,上山之後對劍道有想法,可以來找我。」沈歸點頭,接着走出門。
……
……
趙櫻歌的門被打開,沈歸走進來。
趙櫻歌還沒有任何反應,洛寒衣先跳了起來,圍着沈歸看了一圈。
「歸兒……你沒動手吧……」
「師叔?」
「啊……沒事,沒動手就好。」在確認了沈歸身上沒有戲鳳的血之後,洛寒衣鬆了一口氣。
戲鳳那個脾氣,她就怕戲鳳惹怒了沈歸……沈歸可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留手,可是很顯然洛寒衣不是那麼了解沈歸。
「那麼,戲鳳那邊是怎麼弄的?她同意了嗎?」洛寒衣緊張兮兮的問。
……
……
浴室中。
陸綾正努力的在柳扶風身上動作着,指節捏的都充血了,不過看着師妹被她按的很舒服,陸綾覺得怎麼都是值得的。
突然的,浴室門被打開了。
陸綾和柳扶風同時回頭,卻見戲鳳散着頭髮,圍着一件浴巾就進來了。
「唉?阿綾在給柳妹妹按摩嗎。」戲鳳看着跪坐在柳扶風身邊的陸綾,眼前一亮。
「姐姐也想享受一下這個待遇,最近忙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戲鳳褪下浴巾,入水,側身,遮住臉上的胭脂。
「戲鳳姐!」陸綾直到戲鳳入水之後才反應過來。
「你怎麼來了?沈師姐找你說完了嗎?」
「那能用多久。」戲鳳搖搖頭。
「結果呢?結果呢?」陸綾很緊張,反倒是柳扶風看了一眼戲鳳之後,如釋重負。
「結果……當然是……」戲鳳吊足了陸綾的口味,接着話鋒一轉:「阿綾,你還沒答應我,給我也捏捏肩嘛。」
「我答應,我答應,快說啊。」陸綾搶着道。
「這麼容易?」戲鳳看着陸綾逐漸扁起的嘴,揮揮手:「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當然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靈山啊……之前從沒有想過呢,不過,據你沈師姐的話,我現在還不算是靈山的弟子,還有好幾道關卡……」
「也就是說,戲鳳姐你會和我們一起上山嗎?」陸綾興奮的道。
「當然。」戲鳳微笑,和柳扶風對視一眼。
一切盡在不言中。
「柳妹妹,看來……你這落雁城的夫人要一直做下去了。」戲鳳笑了一聲。
「隨便。」柳扶風搖搖頭。
接着,便是陸綾詢問一些細節了。
直到現在,戲鳳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突然就變成了靈山弟子?很不可思議。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沈歸給她的東西是完全沒有辦法拒絕的。
不說五百年一千年,就算可以活上兩百年,那也是難以想像的……如果說落雁城必須有這麼一位長生的城主,戲鳳希望那個人只可能是溪風。
而且,按照靈山給她的東西,活着就不是受罪了,相對的,壓力可以減輕很多,並且……在她活着期間,落雁城只有她一個城主,從今天開始,將城主徹底神話,然後有靈山在身後的話,可以飛速的發展。
她可以看着落雁城發展百年,甚至兩百年……看着祖先的心血逐漸壯大,這是戲鳳做夢也想要的東西,以前不敢想,現在有選擇了,她根本不會猶豫。
沒辦法,她不可能拒絕。
而且……還有一些看似不重要的條件,是決定她留下的因素。
和柳扶風的感情,對陸綾的喜愛。
這也很重要。
恩……戲鳳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將來說不定還有可能遇到合適的對象,生一個孩子……
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戲鳳心裏亂糟糟的,大概是天降大獎砸到臉上的感覺吧,好在,看到蠢萌的陸綾之後,一想到,靈山上有陸綾這種萌物,戲鳳對前路的迷茫減輕了不少。
期待着之後的生活。
很久沒有對明天抱有過期待了。
「有時候……」戲鳳看着柳扶風:「我就是喜歡自己的卑劣,入了靈山,還可以擁有落雁城,這樣的條件,怎麼可能拒絕嘛,太狡猾了。」
「人之常情。」柳扶風不在意的搖搖頭。
她和戲鳳其實差不多,只不過她喜歡的是自己的阿綾。
「戲鳳姐這邊決定了,那麼趙姐姐呢?」
陸綾開始擔心趙櫻歌了。
同樣擔心的還有洛寒衣。
……
……
「意思就是那個賤女人加入了靈山對嗎?」聽到戲鳳的消息之後,趙櫻歌果斷道:「那麼我拒絕,我可不會和她待在一起。」
「櫻歌!!」洛寒衣急了。
可是趙櫻歌完全無視了洛寒衣,直勾勾的看着沈歸。
「恩,拒絕的挺利索的。」沈歸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露出英氣的面容,接着雙手交叉看着趙櫻歌,眼神有些危險。
「我可能沒有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說髒話的女孩子。」
趙櫻歌:「……」
「特別是在家裏的小傢伙面前……」沈歸看了一眼陸綾的方向。
「……」
「想什麼呢?」沈歸把玩着指尖的劍氣。
「我……錯了,對不起。」趙櫻歌猶豫了一下,道歉,經過沈歸提醒之後,她發現自己確實經常在陸綾面前說髒話,要知道陸綾現在正是看到什麼學什麼,培養三觀的年齡……她可能會……不,已經給陸綾帶來了不好的影響了。
「恩,還不錯。」沈歸滿意的點點頭,外面剛強,內心柔和,而且關心小孩子……和她有一點點相似。
「沒有什麼不錯,我是不會加入靈山的。」趙櫻歌道。
沈歸搖頭:「話不要說的這麼死。」
「歸兒,你別生氣……」洛寒衣看到這樣的沈歸之後,緊張了。
「師叔。」沈歸歪着頭看了一眼趙櫻歌,接着恭敬的對洛寒衣道:「如果不是您和東方師叔的要求,她……還不值得我花費這麼多時間,什麼時候,靈山收人需要這麼低三下四了。」
她還有一句話沒說,戲鳳其實也是一樣,那也是李竹子要求。
「……」洛寒衣不說話了。
沈歸的意思她明白,就是讓她不要說話,本來趙櫻歌的名額就是看在洛寒衣面子上給的,就別再給她添麻煩了。
「行了,讓我看看你。」沈歸說着,取出一張紙:「後期的東西已經無從考證了,不過小時候……看來你也不是一個安靜的丫頭。」
「天生神力的,本來就不會是省油的燈不是嗎?」
對於靈山能夠找到自己的資料,趙櫻歌並不奇怪,在她的意識里,靈山本就是無所不能的仙神之地。
「恩,力氣是挺大的……不過,被人修理的次數也不少。」沈歸念着道:「只許他們打我,不許我打他們,這是什麼道理……」
稍微來了一點興趣。
「這句話是你說的?」
「我不記得了。」趙櫻歌道:「這都什麼時候的事情……」
「好像是你八歲那年。」沈歸道。
「這種事情誰記得清楚。」趙櫻歌道:「不過,確實沒有不能還手的道理。」
「恩,不錯。」沈歸放下紙張,看着趙櫻歌:「你想報仇嗎?」
「想。「趙櫻歌平靜的道,提起報仇,已經融入她的血骨里了,不會引起波動了。
「不過,不需要其他人幫忙。」
「沒人想要幫你,只是過來人提醒你一句,將傷疤重新撕開的感覺,很痛。」沈歸道。
「不知道,撕開等撕開之後再說吧,我現在不想這麼多。」趙櫻歌道,接着意外的看了一眼沈歸,她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說這些東西。
「???」洛寒衣一臉懵逼。
這兩人在說什麼東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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