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從後面抱住她,輕輕的將她托出水面。
正是一臉倉惶的司南。
「不要怕,我在這裏。」明明自己的聲音也是顫抖的。
蘇千秋咳出幾口水,勉強迸出兩個字,「抽筋……」
「忍一下吧,先送你上岸。」司南安撫道。
在水中人變得格外輕盈,司南讓蘇千秋勾着他的脖子,半抱着她走向岸邊。
夏天的泳池波光蕩漾,他的胸膛緊貼着她濕漉漉的泳衣,有過於親密。
兩個人離得如此之近,蘇千秋因為嗆水咳出的淚珠盈滿了眼眶,一眨眼,就順着臉頰順流而下。
司南空不出手,只能把她抱得更緊。
「對不起。」他,語氣滿是愧疚。
「根本不關你事。」蘇千秋皺眉。
又是這一句。
司南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他沒法解釋一刻鐘前岸上的爭執,被偷拍的照片,以及妒火中燒的他。
他痛恨什麼也沒做到的自己。
仿若那天晚上的翻版。
剛剛目睹蘇千秋久久未能浮上水面時,他手足無措的撲過去找她,心中是排山倒海的驚惶。
於是更加的煩躁不安。
他將蘇千秋抱上岸,讓她坐在池邊,而後跪在她身側,將她抽筋的腿握在手中。
「我自己來……」蘇千秋趕忙阻止。
旁邊這麼多圍觀吃瓜群眾,司南你瘋了嗎?
我沒瘋,司南心想。
我喜歡你。他們知道又能怎樣?
我喜歡你。卻不知道是否能和你在一起。
這場水中混戰後學校終於取消了游泳課。
沒有人承認自己是始作俑者,也沒有人舉報對方是始作俑者。
一方是因為偷拍被逮了個現行,出去太丟人顯眼。
另一方是想到老爹賞賜的皮肉之苦,能瞞則瞞。
於是一班和七班下水的那堆男生全部記過。
楚涵,司南,林風眠。
林風眠:「我冤枉啊!!!我只是去勸架而已!!!」
重回課堂的少男少女,一切生活都回到正軌。
年輕就是這樣,可以給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洗心革面,重頭再來。
但又並非所有事都有第二次嘗試的機會。
猩猩同學休學後,玉珏單方面自覺和蘇千秋親近了不少。
雖然她依然處於班級最底層最弱勢的地位,雖然猩猩的手下依然時有時無的挑逗戲弄她,但畢竟欺凌不再像先前那般來得急風驟雨。
蘇千秋去開水間打水,去實驗室上課,玉珏都會尾巴似的跟在她後面。
只是蘇千秋並不領情。
人和人之間的親昵總是有一條看不見的界限,一旦越界,那就是太過了。
蘇千秋本來就是一個淡泊如斯的人。
終有一天,她忍不住開口讓那條尾巴離自己遠。
「我出手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蘇千秋。
玉珏一臉似懂非懂,然後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
沒過多久,玉珏也申請了休學。
而後過了很多年,蘇千秋每次想到玉珏,依然覺得當年那顆名為內疚的種子早已深深紮根在回憶之中,永遠都無法祛除。
她想或許那個時候,她可以拉她一把。但當時的她卻不想,也不願這麼做。
或許是覺得累贅,或許是害怕,害怕在玉珏身上見到過去的影子。
她試過用搜索軟件搜尋這個名字,卻徒勞的發現,就像沙礫沒入大海,一個人要消失在人海,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自此玉珏的人生軌跡,她再也無從得知。
期末考試很快來到,不出意外蘇千秋和司南一人各佔了個第一,在林風眠唉聲嘆氣的「既生瑜何生亮「中,暑假來了。
然後蘇千秋等一干人被學校告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司南入圍了全省中學生英語口語大賽的總決賽,這次總決賽又剛好在本市舉辦。作為本賽區唯二代表之一,再加上佔據了主場之利,校長先生表示觀眾席上需要一支青春靚麗的四中啦啦隊來閃瞎評委的狗眼。
這個看臉的世界裏,蘇千秋等一眾美女當仁不讓被欽入選。
眾人紛紛表示嗤之以鼻,賽場禁止喧譁,所謂啦啦隊不就是統一穿着校服露把臉,多在攝像機掃過時停留多兩秒嗎?
從走台,綵排到正式比賽前後要好幾天,於是在這個炎熱的夏天,蘇千秋逼於無奈往返奔波於省電視台演播廳和周琦的咖啡館之間,苦不堪言。
沿海地區的太陽格外毒辣,每次在戶外走一遭,蘇千秋都覺得渾身上下能擰得出水來,於是她只好穿着咖啡館的制服,拎着校服,去到電視台再把被汗的衣服換下。
演播廳很大,十五個入圍選手,再加上各自的應援團和指導老師,還有場外觀眾,百來號人把演播廳塞得滿滿當當。
各學校的應援團坐在指定區域裏,離選手咫尺之遙,據這次比賽的新規則里增添了互動環節,因此應援團除了賣臉,還要參與到比賽中。
選手們在後台準備第一次綵排,透過深黑的燈芯絨帷幕可以將觀眾席一覽無遺。大多數選手都緊張而面目僵硬,然而也有幾個例外。
那個例外盯着司南的胸牌看了好一陣,然後用手肘戳了戳他,「市四中的吧?」他邊邊嬉笑着示意外面的觀眾,「你們學校美女真多。」
這個男生只比司南略矮一些,面目清秀英挺,臉上笑意盈盈,親切可近。司南想起在地區賽時曾和他棋逢對手,當時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順着這個男生的目光看過去,四中席位上啦啦隊清一色女生,蘇千秋,葉欣等等等等……還有周雨桐……再加上女英語老師,活生生一支司南的後宮。
司南臉露赧色。
英語老師一臉緊迫的研讀着最新的比賽規則,不時低聲和身邊的周雨桐討論幾聲。另外幾個女生一直翻來覆去的研究手上加油牌,司南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定睛一看,其中一個寫着「司南王子」,另一個寫着「我愛你」。
「你還真受女生歡迎。」那個例外繼續調侃。
司南更覺得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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