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姍姍的臉色青一片紅一片,出道以來,尤其是出名以後,只有她柳姍姍爽約翹班的份,何曾被人這樣當眾打臉?
如果覺得她實在不適合出演這個角色,大可以私下交流,最後弄一個「檔期太滿」的藉口搪塞過去,像今天這樣面對面一口斷定替身比原主角演得好……這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這是在場所有人員的心聲,但涉及的兩人一個是國內最知名的導演之一,一個是擁有超高人氣的當紅小花旦——神仙打架,凡人豈敢指手畫腳?
因此,在場的人出奇默契的全都閉上了嘴,靜靜地看着事態的發展。
「張導,您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柳姍姍嘴角翹起,用笑容掩飾尷尬,「能不能麻煩您重複一遍,我想這之間肯定有所誤會。」
在場人員不禁嘆了一口氣,雖然柳姍姍強作鎮定,但要不是慌了,怎麼可能會要求張紹龍把那句打臉的話再重複一遍?
一遍打臉,兩遍可就是誅心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轉移到張紹龍的身上。
「我認為替身比你演得好,我建議公司直接換人!」張紹龍不講任何情面,甚至變得咄咄逼人。
柳姍姍的火一下子被點燃,氣炸了,剛才的優雅頓時全都不見了,她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激動道:「張紹龍,我們之前從來沒有合作過,我確定自己也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這樣咄咄逼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知道你在這個行業里有威望,有名氣,還拿了很多大獎,你很了不得!可是你再了不起也沒必要拿我開刀立威吧?我倒是奇怪了,我怎麼就演得不好,怎麼就不能勝任女一號了!」
「柳小姐,請你不要生氣。我沒有說你演得不好,我只是認為這個替身演得比你好,比你更有靈氣,更適合這部電影。」張紹龍心平氣和地解釋道,但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擲地有聲,「莫總請我過來是拍戲的,不是跟各位虛與委蛇,更不是讓我過來做和事佬調節諸位的關係。作為導演,在發現一塊美玉而不能為我所用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當初我為了拍一部戲甚至花了兩年時間來尋找最合適的演員,也是出於這個理由。」
「笑話,她一個要經驗沒經驗,要資歷沒資歷的替身演員,你憑什麼就認為她演的比我好!」柳姍姍針鋒相對。
「憑我看人的眼光。」張紹龍說道,「剛才忘了說了,我花了兩年時間去尋找那名女演員叫林娜佳,連拿了前年、去年兩屆最佳女主角。」
林娜佳是張紹龍一手培養的演員,出道以來只拍電影不拍電視劇,是傳聞中最有希望進軍荷里活大放異彩的女演員。她的名字大家當然都知道,甚至說如雷貫耳都不為過,但被尋找了兩年才挖掘出來這樣的秘聞倒是頭一次聽說。
柳姍姍只是連連冷笑,卻找不出別的理由去反駁。
「這也不是我個人決定的,我只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張紹龍接着說道,「這件事我在進門之前就已經跟公司溝通過了,公司已經同意了我的這個建議。」
「莫總,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柳姍姍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盯着莫子軒,見他不出聲,「所以公司已經決定了聽他的把我換掉?」
莫子軒尷尬地看着她,心裏卻已經把張紹龍罵了個頭破血流,早就聽說張紹龍拍戲的時候一貫嚴謹不講情面,對藝術追求有着超乎尋常的執念,可你再怎麼不講情面也不用這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給人留個台階下吧!昨天不是說看看再說嗎,怎麼一會兒工夫就馬上變了!哪怕你決定了,可這種事大家找個地方吃吃飯喝喝茶,再私下商量着談談不就可以了嘛。
這屁股,到頭來還不是得由我擦?我招誰惹誰了!
「關於這件事情,我也是剛才進會場的時候才聽公司說的……我們做演員的,還是聽從公司安排吧……」
莫子軒打着哈哈,轉念一想,我擦,我才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決定權在我手裏好不好?這下更尷尬了!他只好接着補充道:「從專業角度來講,我認為聽導演的會更合適。至於合同的事,公司的相關部門會跟你聯繫的。」
「好好好……」柳姍姍氣得連說幾個「好」字,「既然如此,那我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兒了吧。那麼各位,再見!不過臨走之前我還有一句話不吐不快——一直聽人說娛樂圈的水深,我今天算是真的領教到了。潛規則啊潛規則,想不到令人深惡痛絕的潛規則居然離我們這麼近!」
她若有所指地看了明小星與莫子軒一眼,面帶冷笑甩門而去。
柳姍姍走了,留下的人有幸災樂禍的,有為她覺得不值的,當然,更多的人則依舊靜靜地坐在會議室里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都是在娛樂圈裏修煉了許多年你的老狐狸,對於柳姍姍臨走前若有所指的那句話,誰會聽不懂?
於是他們的眼神就變得怪異起來,雖然誰都沒出聲,猶勝千夫所指。
「你們可不要誤會!」莫子軒在張紹龍提出換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於是便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對於柳姍姍的事,我也很遺憾。但『遺憾』不能成為捕風捉影、搬弄是非的理由。在座的都是跟我合作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們應該了解我的為人,雖然在公司是我說了算,但在劇組,我僅僅只是一個演員,從來不會去搞特殊,一切都由導演決定,他才是劇組裏說一不二的存在。既然我花了那麼大的心思把張導請過來,自然會完全尊重他的任何想法。換句話說,臨陣換將的事是張導出於劇組利益決定的,並不是因為誰的個人喜好,更不存在所謂的『潛規則』——我這麼帥,要是喜歡誰還需要去潛規則嗎?因此,對於這個決定,不管是我還是公司都會無條件支持,也希望各位能夠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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