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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名偵探
因為距離最初發現屍體,已經過去了大半日光景。
該看的熱鬧自然也都看的差不多了,因而孫紹宗趕到的時候,那胡同口只稀稀落落的,站着幾個沒事兒乾的老頭、老太太。
當然,這也是因為老百姓並不知道,孫紹宗要親臨現場查案的緣故,否則憑他剛刷了一波『百人斬』的明星效應,分分鐘這裏就能堵的水泄不通。
閒話少提。
那馬車在胡同口一挺,蔣老七早帶着人巴巴的迎了上來,『阿諛奉承』四個字,就跟刻在臉上似的層次分明。
若不是孫紹宗那分量,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估計蔣班頭早撲過去,親自客串下馬石了。
當然,下馬石做不成,現成的馬屁卻是管夠。
但孫紹宗這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他拍馬屁的,下車之後先彷若無人的,將四下里的地形一一收入眼底,這才開口問道:「屍體在什麼地方?勘查現場之後,你們都有些什麼發現?」
面對孫紹宗這樣的行家,蔣老七自然不敢胡亂敷衍,忙提起一百二十個小心。
一邊將孫紹宗往巷子裏引,一邊事無巨細的稟報道:「回老爺的話,小人接到報案之後,就立刻趕了過來,當時因這附近人來人往的,很多痕跡都已經被掩蓋住了。」
&過小人經過仔細勘察之後,還是發現屍體曾經被拖曳過應該是在巷子口被人打死之後,才拖到裏面拋屍的。」
&為在這附近,我們沒有發現兇器的蹤影,只能大致從傷口判斷,應該是棍棒磚石之類的鈍器。」
說話間,便到了那屍體旁,只見這死者是個模樣極為俊俏的年輕人,雖然因為仰躺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土,可看內衫和那些乾淨的地方,平日應該是個頗為講究的主兒。
&爺請看。」
蔣老七在那屍首的肩頭指了指,道:「這裏明顯有用力拉扯的痕跡。」
確實,那衣服的雙肩處起了不少褶,又斜着向上揚起,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扯着肩膀,用力拉扯所致。
&身上酒氣很重直到現在也沒散乾淨,可奇怪的是,我們在附近的酒樓里挨個盤問過,卻沒人對他有印象。」
&下也只能懷疑,他是在附近某個宅邸里,用的酒菜。」
&外,這死者的身上能放東西的口袋,都有翻找過的痕跡,所以我們才懷疑是謀財害命。」
&人也正是在檢查這些的時候,在衣服內襯上發現了榮國府的標記,所以才派了人前去通稟。」
說到這裏,眼見孫紹宗蹲在屍體前,開始打量屍身上的情況,蔣老七忙又補充道:「屍體的兩隻手上雖然沾了泥土,但指甲縫裏卻是乾淨的,顯然沒有來得及掙扎,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孫紹宗對他的推斷未置可否,只是把目光投在了死者的右手拇指上,哪裏果然有佩戴過飾品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些極為明顯的劃傷。
盯着那傷痕仔細打量了半響,孫紹宗卻忽然搖頭道:「這恐怕不是謀財害命那麼簡單。」
蔣老七聞言便是一愣,訥訥道:「老爺……老爺可是瞧出了什麼?」
孫紹宗用下巴一點,道:「你們仔細看這拇指上的傷口。」
拇指上的傷口?
蔣老七、趙無畏等人忙都湊上來細瞧。
蔣老七其實早看過好幾次了,故而裝模作樣的瞧了半響,便頭一個賠笑道:「老爺,這拇指上的傷口,明顯是兇手搜刮財物時留下的,以小人推斷,這應該是個扳指。」
孫紹宗微微點了點頭,道:「你能瞧出是個扳指,倒也算有些眼力可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蔣老七納悶的眨巴着眼睛,完全搞不明白孫紹宗的意思。
&
這時一旁的仇雲飛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也顧不得擺什麼衙內的造型,湊上去抓起那隻手又看又摸的,半響篤定道:「那兇手果然不是為了圖財!」
孫紹宗能看出蹊蹺來,自然早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但這位四九城聞名的紈絝衙內,竟也這般信誓旦旦的模樣,就讓眾人有些詫異了。
這一不小心成了眾人的焦點,仇雲飛半頗有些得意的賣弄起來:「本官最近跟府衙的仵作老徐相處久了,對這驗屍倒還有些心得喏,你們看這傷痕的顏色,分明是死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才弄上去的!」
見眾人還有些不解,仇雲飛便又進一步的補充道:「這人死了以後啊,血液漸漸就凝固不流通了,肌肉皮膚也都會有些變化,所以死後和死前造成的傷口,總會有些差別。」
他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眾人卻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不由都把目光又轉到了孫紹宗身上。
&如仇檢校所言。」
孫紹宗唯一頷首,道:「想要造成這種傷口,至少也要等到死後一兩個時辰若真是圖財害命,斷沒有當時不取,卻等到一兩個時辰之後,才把扳指擼下來的道理。」
蔣老七又恭聲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等孫紹宗回答,仇雲飛便搶着道:「肯定是兇手先殺了他,後來有人發現屍體之後,又取走了他身上的財物。」
這番推測倒也還算合理,可見這小子也不是完全沒腦子。
孫紹宗又在那屍身上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站直了身子,回頭問道:「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什麼人?有沒有可能,就是他拿走了死者身上的財物?」
&個……」
蔣老七略一猶豫,便搖頭道:「可能性不大,因為發現屍體的是兩個大人和三個孩子,這拖家帶口,估計不敢亂來。」
如此說來,第一發現人的嫌疑確實不大,畢竟若是當着孩子的面搜刮財物,想要隱瞞可不容易。
不過孫紹宗還是交代蔣老七,去把一家人找了來,準備再仔細盤問一番。
當然,這只是為防萬一罷了,真正讓孫紹宗看重的線索,其實是……
&檢校,你帶幾個人沿街再去各家酒樓里問上一遍,記得把自己的身份、家世都亮出來,語氣也不妨跋扈些。」
仇雲飛卻並未領命,而是疑惑道:「宛平縣的捕快們,不是已經挨個打聽過了嗎?怎得還要……」
&為有人在撒謊!」
孫紹宗伸手向外一指,冷笑道:「我來之前,曾仔細盤問過死者的親屬,他在這附近並沒有熟人,應該只是因為心情鬱悶,才跑來這附近的酒樓買醉。」
&方才我仔細看過,這街上有不少的酒樓、青樓,想必夜裏一定也是熱鬧的很。」
&麼,那兇手就是膽大包天之輩,動手時完全不在乎被人瞧見這種可能性雖然不是沒有,但真要如此大膽,他也不必浪費力氣把屍體拖進巷子裏,乾脆直接逃走就成了。」
&麼,死者在離開酒樓的時候,街上便已經徹底冷清了下來也就是說至少也是子時過後。」
&者既然一直喝到子時以後,酒樓要打烊時才醉醺醺的離開,店家對他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而基本可以推斷出,要麼是店家怕惹禍上身,才三緘其口不肯透露實情;要麼,那店家本身就是兇手!」
&然,後面一種可能性並不大,畢竟死者甚少離開榮國府,再刨除見財起意的可能,與這裏的店家結下死仇的幾率極小。」
&以我才讓你挨個去恫嚇一番,把那說謊之人找出來!」
聽了這番分析,仇雲飛頓時來了精神,嘿嘿笑道:「要說嚇唬人,小爺我可是最拿手不過了!等着瞧吧,我保準兒讓那胡咧咧的店家,哭爹喊娘的把實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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