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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名偵探
又是一個謎團啊!
勘驗完縱火焚屍案的現場,孫紹宗又帶人向左鄰右舍了解了周家的情況,結果卻只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
就如同來之前推斷的一樣,基本可以確定那燒焦面目之人,就是之前射殺了周曦的元兇。
可他殺死周家的僕人,又在書房裏服毒自盡,並企圖毀屍滅跡,究竟是想掩飾些什麼,卻是半點眉目都沒能查到。
而那周曦少年時一直閉門苦讀,成年後又極少與鄰居往來,連自家店面也是托給旁人打理,每日裏晝伏夜出,只在青樓妓館中打轉。
因此左鄰右舍提供的情報,反不如雲兒的供述,來的詳盡清晰。
倒是對周秀才早逝的父母,老鄰居們都記憶猶新。
據說周父年輕時,曾在禮部教坊司任職,後來因私納犯官之女為妻,被教坊司的同僚揭發,落了個削職為民的下場不說,連家產也被罰沒了大半。
以至於有那麼兩三年裏,周父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以樂師的身份,輾轉於青樓妓館之間,飽受世態炎涼之苦。
不過周父卻並未因此遷怒妻子趙氏,反而與其愈發恩愛。
廣德八年秋,趙氏不幸感染時疫,周父衣不解帶的在床前伺候了月餘光景,最終夫妻二人雙雙病亡,成就了一段『生則同衾、死則同穴』的佳話。
&來周秀才也是因為太過傷心,所以才會整日在外面買醉,以至荒廢了科舉仕途。」
想起隔壁鄰居那唏噓的模樣,孫紹宗心下就是一陣無語。
似乎不管什麼事,只要能和『佳話』二字沾邊二,就可以百無禁忌了連在守喪期間出入風月場所,這等大逆不道的行徑,竟也成了思念雙親的明證。
眼見日頭西斜,孫紹宗把仇雲飛喊了過來,表示自己明兒還有朝廷欽犯要審,因此接下來的調查,只能暫時託付給他。
&案子背後也不知牽扯着什麼秘密,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明兒先把火場清理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住,一旦有什麼發現,立刻派人去北鎮撫司通知我!」
因見孫紹宗說的鄭重,仇雲飛也不敢再嬉皮笑臉,忙把瘦了幾分的肥肚腩一挺,表示自己就算把這裏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有用的線索。
孫紹宗倒不懷疑他查案的熱情,畢竟這小子早就不樂意做個不入流的檢校了,眼下對刑名通判一職可說是勢在必得。
如今瞧見立功的機會,哪裏會白白錯過?
應該擔心的,反倒是他的安全問題盧劍星也是有正式差事的,不可能整天護衛在他身邊。
好在這廝還有個做太尉的親爹,回頭派人知會仇太尉一聲,由仇太尉去操心也就是了。
把查案的事兒託付給仇雲飛之後,孫紹宗原是想喊了薛蟠等人一起離開的,誰知那憨貨又犯了倔勁兒,說這事兒皆因自己而起,非要留下來同仇雲飛同甘共苦。
馮紫英、柳湘蓮兩個,雖不想趟這潭渾水,卻也不好把薛蟠獨自丟在這裏,因而也只好留下來奉陪到底。
於是最後和孫紹宗一同離開的,便只有盧劍星、沈煉二人。
卻說孫紹宗當先出了周家,二話不說打馬揚鞭,直馳出兩條街遠,這才兜轉馬頭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盧劍星和沈煉也忙催馬跟了進去。
眼見孫紹宗在那巷子裏勒住了韁繩,兩人立刻滾鞍下馬,一個單膝、一個雙膝,跪倒在孫紹宗馬前。
單膝跪地的盧劍星滿臉懇切:「多謝孫大人回護之恩!」
雙膝跪地的沈煉,則是面無表情:「請大人責罰。」
孫紹宗高居馬上,看都不看他兄弟二人,一邊用馬鞭梳攏着胯下黑馬的鬃毛,一邊雲淡風輕的問:「自從那日我帶你們赴宴之後,薛蟠可曾得罪過你?」
沈煉將頭一垂:「不曾。」
啪!
一馬鞭應聲落在他肩頭,那寶藍色的錦衣下,頓時綻放出一抹猙獰的血色,顯然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
沈煉身子微微一顫,口中卻道:「沈煉謝大人賞。」
&別急着謝,這事兒還沒問完呢。」
孫紹宗說着,仍是雲淡風輕的問道:「那雲兒在被薛蟠包養之前,可曾與你有什麼私情?」
&曾。」
又是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烙印在了沈煉肩頭。
&可曾向薛蟠透露過,自己喜歡那雲兒?」
&曾。」
啪!
&可曾出言勸說薛蟠,不要虐待那雲兒?」
&曾。」
啪!
一連四馬鞭抽將上去,直把韌性十足的錦衣,都打了稀爛,沈煉更是疼的額頭儘是冷汗,卻自始至終連句呻吟也不肯吐露。
直到孫紹宗停下了質問,他這才又一個頭磕在地上,悶聲道:「沈煉再謝大人的賞。」
&要謝,就謝你大哥好了。」
孫紹宗嗤鼻道:「當然,要是心懷怨憤,你也不妨試着報複本官。」
&煉不敢!」
沈煉沉聲道:「當初若不是大人引薦,我和大哥……」
&因是我引薦的你們,才更容不得你對薛蟠出手!」孫紹宗的聲音陡然轉厲,伏地身子陰狠的盯着沈煉:「看在你家大哥的面子上,這次我就饒了你,若是再有下回,你在北鎮撫司學的那些手段,說不得就有機會溫習一下了!」
說完,孫紹宗挺直了腰板,徑自打馬而去。
直到那隆隆迴響的馬蹄聲漸行漸遠,盧劍星才從地上起身,從腰間摸出個小小的瓷瓶。
啪~
不等盧劍星把瓶口的塞子拔開,沈煉猛地一揮手,將那瓷瓶掃飛了出去。
那瓷瓶倒也結實,在密佈青苔的牆上磕了一下,竟未曾碎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動了幾圈,又到了盧劍星腳下。
盧劍星附身拾起那瓷瓶,將瓶塞兒拔去,又恍似沒事兒人一般,小心扒開沈煉傷口上的碎布條,將黑黃色的藥粉倒了上去。
也不知是疼的,還是被盧劍星的態度所感,沈煉那僵冷的面孔終於又生動起來,臉上的皮肉糾結的扭動了幾下,吐着濁氣道:「大哥,我……呃啊!」
卻原來盧劍星倒了半瓶藥粉,忽然伸手摁了上去,將那血肉模糊的傷口,連同上面的藥粉,一起用力的揉捏着。
這一下,直如在肉里刺了無數枚鋼針似的,疼的沈煉哎呀一聲,額頭汗如雨下。
&醒了沒有?!」
盧劍星咬牙切齒的質問道:「你不是說過,終有一日,會堂堂正正的坐在上首,讓那些衙內、公子像狗一樣阿諛奉承麼?!」
&就是這麼實現自己的誓言的?!」
&了個下賤的青樓女子,你就把一肚子雄心壯志都拿去餵狗了?!」
沈煉再次默然起來,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半晌才又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走吧,回營值夜!」
說着也不顧肩頭的傷勢,扯着韁繩便爬到了馬背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提盧劍星、沈煉二人,如何返回城外軍營。
卻說孫紹宗一路琢磨着案情,回到了自家府上,在角門附近的馬廄前,將坐騎交給張成打理,正待往後院趕,卻忽然掃見裏面停着兩輛眼生的馬車。
順口問了一句,才知道是尤母得了急病,所以寧國府大太太特地來上門探視。
聽了這話,孫紹宗心下便又些詫異。
蓋因那尤母自進到孫家,衣食住行全不用操心,樣樣又都是上上之選,短短數月就養的心寬體胖,怎麼會突然得了急症?
看看天邊還掛着半拉夕陽,孫紹宗稍一猶豫,便向着西跨院行去雖說算不得正經丈母娘,可既然是在自家府上病了,總該過去擺個姿態才是。
到了西跨院裏,就見幾個丫鬟婆子,正守在尤母住的三間正房前。
眼見是孫紹宗到了,她們忙分成兩撥,一撥迎上前見禮,一撥挑帘子進去,向裏面的尤氏母女通稟消息。
不多時,尤二姐那高挑豐腴的身影,就從裏面急急的迎了出來,上前行禮道:「偏勞爺掛記了,奴先替母親向爺道一聲謝。」
孫紹宗見寧國府的奴婢,都已經退出了兩丈開外,便壓低嗓音問:「你母親前兒不是還好好的麼?這怎得突然就病了?」
尤二姐掩嘴竊笑着,回眸掃了寧國府那幾個奴婢一眼,這才也壓低嗓音道:「母親這病,實是為二爺您生的。」
這病是為自己生的?
孫紹宗心下便是一激靈,尤母那歲數那身份,總不會是為自己犯了相思病吧?
再想想當初尤二姐的許諾,這答案也便呼之欲出了。
這母女倆倒還真是一對兒『好媒人』!
&可千萬莫要胡鬧!」
孫紹宗立刻板起臉來呵斥道:「沒得給咱家招來什麼麻煩,爺可饒不了你!」
雖說孫紹宗偶爾閒下來,也會想起尤氏那嬌小玲瓏的身子,卻遠沒到要為她冒險的境地。
&爺放心。」
尤二姐家拿他說的鄭重,也忙收斂了竊笑,小心翼翼的道:「真要是撮合爺同姐姐的好事,也不敢在咱們府上亂來今兒就是先試探一下姐姐的心意,姐姐要是允了這好事,我們自會商量出個穩妥的法子,請二爺核准。」
原以為自己這一嚇唬,她就該偃旗息鼓了。
誰曾想卻還是鍥而不捨!
她就這麼想成全自己尤氏?
還是說……
尤二姐其實另有圖謀?
心下狐疑,可眼下實在不是細談的時候,孫紹宗便琢磨着等晚上,尋個空隙再逼問究竟不遲。
因而大聲叮囑尤二姐,無論要用什麼藥材,儘管從府庫里支取就是,然後便徑自出了西跨院。
卻說尤二姐送走孫紹宗之後,又在一眾丫鬟婆子的艷羨目光中,重新回到了正屋裏。
在廳中把大門反鎖了,隔着一卷珠簾往裏間窺去,就見母親正坐在床上,拉着尤氏說些家長里短的閒話。
而尤氏卻聽得心不在焉,眼睛直個勁兒的往窗外撇,一雙套在繡鞋裏天足,也不知為何頻頻的扭動着,活像是那素白的羅襪里,裹了只濕漉漉蠕動的毛蟲一般。
&姐。」
尤二姐正往裏張望,尤三姐忽然從角落裏迎了出來,狐兒媚的眸子往尤氏身上一點,不屑的耳語道:「一聽說二爺來了,這浪蹄子就坐臥不安的待會兒你也別管她說些什麼,直管把事情定下就是!」
說着,又忍不住冷笑道:「當初她借咱們姐妹固寵的時候,怕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吧?等捏了她的短處,我瞧她還有什麼臉在咱們面前拿喬!」
卻原來撮合尤氏與孫紹宗的主意,正是這尤三姐的手筆。
而她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報復當初在寧國府時,被賈珍父子調戲的舊恨!
然而尤二姐此時卻反倒有些畏縮起來,支吾道:「二爺方才在外面同我交代了,說是千萬別惹來什麼麻煩……」
&什麼?!」
尤三姐不容置疑的打斷了她:「只要選個合適時機,又有咱們和母親照應着,誰還能捉住他們是怎得?」
眼見尤二姐還有些遲疑,她又湊上來嬉笑道:「姐姐莫忘了,咱們可是要重重敲她一筆的,莫非她妝盒裏那些金銀細軟,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聽得『金銀細軟』四字,尤二姐眼裏便多了些神采,想想有自己姐妹和母親襄助,這事兒也不至於會有多少風險,心下便又堅定了信念。
尤三姐見狀,立刻趁熱打鐵的到了屋裏,在尤氏面前分說了幾句,尤氏便自屋裏出來,奇道:「聽三妹說,你有要緊事兒要同我商量?」
尤二姐重重的點了點頭,忽然屈膝跪倒在尤氏面前,口中道:「還請姐姐救我一救!」
尤氏被唬了一跳,忙伸手去扶,可她那嬌小的身子,如何扶得起尤二姐?
只得急道:「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同我直說就是,用得着行這麼大的禮數麼?」
&到如今,我也不瞞着姐姐了。」
尤二姐早將腹稿打了無數遍,此時自是脫口而出:「近來我們二爺,常常問起當初在寧國府的往事,言語間對我也是多有不耐,似是對當初的事兒頗有芥蒂……」
尤氏自然曉得,這說的正是當初自己坐視她們姐妹二人,被賈珍父子調戲的事情,因而心下也不禁生出些羞愧來。
&初……當初的事兒不提也罷。」她訕訕道:「可你眼下向我求救,我卻哪裏知道該如何救你?」
&姐自然是有法子的!」
尤二姐忙又道:「俗話說『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何況二爺曾數次提起姐姐,又說姐姐生的嬌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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