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陰毒的法器已經被斬成兩截,落在地面,如被斬殺的毒蛇一般。
兩名三清派弟子驚怒異常,看着那名散修喊道:「陳道兄,你想做什麼!」
那位姓陳的散修臉色蒼白,看着柳十歲震驚不解問道:「你為何阻我?」
柳十歲說道:「殺死兩名同道滅口,事後再幫我遮掩,順便把殺人之事栽贓到我身上?」
那名散修焦急辯解道:「如此你才會相信我,不是嗎?」
「從道理上來說,我確實應該接受。」
柳十歲看着他說道:「但我不喜歡這樣。」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瞳深處忽然燃起兩抹妖火,紅艷異常,散發的氣息變得異常狂野。
那名散修驚呼一聲,喚出法器,便想馭空逃走。
轟轟轟轟!
十餘道光拳從柳十歲身周生出,向着那名散修轟了過去。
那些拳頭並非真實,黑紅兩色混雜,正是用妖火之力摧動的血魔功!
滿天都是妖火魔拳,那名散修哪裏能逃。
只聽得一陣密集的如擊重革的聲音響起,散修身體表面出現十餘個陷坑,重重摔到地面,頓時沒有了生機。
柳十歲望向那兩名三清派弟子。
三清派弟子臉色蒼白,卻沒有逃走的意思,手捏劍訣說道:「雖然不明白你剛才為何要救我們,但現在請動手吧!」
柳十歲問道:「你們為何要殺我?」
三清派弟子說道:「像你這樣叛門入魔、殺害正道前輩的妖人,當然人人得而誅之!」
柳十歲說道:「說的有道理,你們並非妖人,那我為何要殺你們?」
……
……
柳十歲回到了鎮上,兩手提着兩名昏迷的三清派弟子,就像提着兩隻雞。
通過那輛已經破損嚴重的馬車,他找到了那家人住的客棧,讓滿臉驚恐的掌柜帶着去了房間。
房門開啟,那名男子揉了揉眼睛,發現是剛才救了自己全家性命的仙師,面露驚喜,直接跪到了地上。
那位婦人也趕緊跪了下來,按着孩子的後腦勺,不停地說着感謝。
「麻煩你們幫着照看一下,等他們醒來,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柳十歲把兩名昏迷的三清派弟子放到地板上,留下些散銀子,轉身離開。
……
……
不能馭劍,劍光太顯眼。
也不能走路,那樣太慢。
不能走太熱鬧的地方,容易被人發現。
也不能走太幽靜險峻的山崖,那裏容易遇到修行者。
所以柳十歲選擇在離官道不遠的山林里高速奔掠前行。
但他沒想到的是在這種地方很容易遇到一種人:盜賊。
他停下腳步,看着那十幾名正圍着火堆喝酒吃肉的盜賊,神情微怔。
那些盜賊的身後有一輛車,沒有看到屍體,但有着很明顯的血腥味。
十餘名盜賊神情驚恐看着他,沒有說話,他們很清楚,在這樣的深山老林里敢獨自前行的,絕對不是凡俗之輩。
柳十歲問道:「你們劫貨殺人?」
一名盜賊反應奇快,連聲喊道:「沒有!不敢!我們只是搶了這車綢布,商人受了傷,沒死!」
另一名盜賊顫聲說道:「商人就在十里外的官道上,仙師盡可以去看!」
柳十歲的視線落在那些盜賊割羊肉的刀上。
那些刀上也都有些血。
那兩名盜賊急的青筋畢露,嘶聲道:「羊血!絕對的羊血!」
那兩名三清派弟子與死了的散修,還沒有來得及通知別處,只要自己不再弄出什麼動靜,便應該是安全的。
至少在明天那兩名三清派弟子醒來之前。
柳十歲這般想着,準備離開,忽又想着小鎮上的那家人如果在道路上遇到這群盜賊,只怕會有危險。
他問道:「誰是帶頭大哥?」
盜賊們惴惴不安,沒有人應聲,但好幾人都悄悄望向了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
那名漢子惡狠狠地瞪了回去,從烤羊上取下鐵刀,絕望地喊了一聲,便向柳十歲砍了過去。
一聲脆響,那名盜賊首領的頭沒了,直挺挺地摔落在地。
「以後不要當盜匪了,那樣不好,而且危險。」
柳十歲指着地上那具無頭屍體,對盜匪們說道:「你們看,就像這樣。」
他本來還準備說些什麼。
盜匪們發出驚恐的尖叫,如鳥獸一般散開,逃往山林深處。
柳十歲想了想,沒有去追殺。
他的行蹤即將暴露。
他不能再去不老林的聯絡點。
天高雲淡。
妖火從他腳下生出。
風起,山林間出現一道殘影。
數息之後,他已經變成下一座山裏的一個小黑點。
……
……
兩日後。
某座無名野山下方有道溪谷,山勢極陡,水勢極凶。
河道里遍佈着或大或小的石頭,水浪拍擊在上面,發出轟隆如雷的聲音。
如雷般的水聲里忽然傳來一道沉悶的撞擊聲,就像是裝滿米的麻袋,從城頭直接落在了街道上。
片刻後,柳十歲從湍流里浮了出來,有些困難地把身體藏在石縫裏,確保不會被天空上的人或異禽發現。
他渾身濕透,臉色蒼白,衣服上還殘着血跡,胸口微陷,明顯是受了極重的傷。
他胸口的陷落不是被溪谷里的石頭撞出來的,而是被一件法寶擊中。
昨夜他被幾名散修強者追上,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最後他被逼入絕境。
眼看着便要被圍殺的時候,他咬着牙跳進了山裏的一條暗河。
那些散修強者不敢在那般黑暗的環境裏繼續追殺,只好再作想法。
暗河穿過山脈腹部,分作無數條,其中一條從這座無名野山的崖壁里落了出來。
他相信那些散修強者應該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
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並不代表安全,他能感覺到危險還在。
他的視線穿過石縫,落在天空裏。
遠處隱隱可見劍光。
不知道是青山宗還是無恩門,這裏離海州應該不遠,西海劍派高手的可能性也很大。
如果這時候他被這些宗派的高手發現,必死無疑。
一名老書生忽然出現在溪谷里。
他看着石縫裏的柳十歲感慨說道:「真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柳十歲開心地笑了起來,牙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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