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該下注的都下注了。兩隻蟋蟀放入斗盆中,抽開隔板,芡草撩撥,頭對頭,很快就槓上了。這兩隻蟋蟀沒剛才的生猛,就是頭對頭,張開斗牙,相互角力。
「掀翻它!」「弄……弄死它!」「咬啊,給我咬!」觀眾們激動地叫起來。
只見兩蟲前足抓來抓去,斗牙咬在一起。打着打着,那洪七公猛地一發力,將黑將軍掀翻在地。
「嘰嘰!」
黑將軍迅速翻起來,朝一側躲開,洪七公豎起翅膀,發出響亮的鳴叫。
芡草撩撥,再打,洪七公再次翻到黑將軍,引起一陣喝彩和哀怨。這次之後,黑將軍破了膽,不敢再打,無論怎麼撩撥,都不肯再上。
「洪七公,勝!」
裁判大聲宣佈道,張勝連本帶利贏了一千塊,趕緊抽出兩張紅票子孝敬張鵬。
「下一場,鐵犀牛,有誰上來玩玩。」裁判說完,看向台下的張勝,問道,「還來不?」
「來啊。」張勝跳台上,又下了八百塊,買自己贏。加上場費三百,總共一千一。
「小哥,玩得這麼大啊。」裁判說道。
「沒事,哥玩得起。」張勝得意的說道。
「嘰嘰嘰!」
不一會兒,鐵犀牛和洪七公對上了。卻見洪七公名叫一聲,鐵犀牛掉頭就跑,連打都不敢打。芡草撩撥了兩下,再眾人的噓聲中,敗下陣來。
張勝贏了兩千二,笑得合不攏嘴。
「傻叉,贏兩把這麼高興。」苗三歪着腦袋,在一旁嘀咕道。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張鵬皺了皺眉頭,不過沒說什麼。張勝有些年少氣盛,又連勝兩把,馬上盯着苗三,沉聲問道,「怎麼,想上來玩玩?」
「你還不夠格。」苗三冷着臉,說道。
「不敢就算了。」張勝冷笑一聲,說道。苗三雖然是出了名的狠人,但他們家有張旋,和苗家村的老大旗鼓相當。
「你以為我的白眉鷹王是你那種垃圾啊,下場至少要五千,等你有錢再來玩吧,窮逼!」苗三囂張地說道。
張勝眯了眯眼睛,摸了摸褲兜,啪嗒的一聲,拍出一沓紅牌子,「八千!」
苗三臉色一變,隨即笑了起來,說道,「行啊,有人送錢,哥能不收嗎?」說着,拿出了蟲罐。
張鵬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種意氣之爭,最容易生出事端。但轉念一想,這苗三也太囂張了,如果不給點教訓,還以為他們老張家的人好欺負。輸贏不是問題,敢不敢斗才是問題。想明白過來,張鵬也就沉下心來,靜觀事變。反正兩姐妹就在外面,還有誰能翻天不成?
片刻之後,兩蟲入盆,剛抽開隔板,就發出尖銳的蟲鳴。芡草還沒撩撥,就氣勢洶洶地對上了。
「好!」「猛!」「這場有看頭。」觀眾們紛紛喝彩,這種上來就掐的對陣,可不常見。只有蟲王對決,才有這等氣勢。
「嘰嘰嘰!」
兩蟲相撞,張牙舞爪,咬得難分難解。幾秒鐘後,只見洪七公猛地一扭頭,將白眉鷹王掀翻在地,白花花的肚子翻起來,節足不斷揮舞。洪七公撲上去繼續咬,白眉鷹王拼命抵抗。
「咬死它!」「起來啊!」「咬啊!」「翻身,快翻身啊!」
苗三臉色雙眼通紅,臉色鐵青地盯着屏幕,「碰」的一聲,拳頭砸在上面,大吼道:「傻叉,快起來,不然捏死你!」
仿佛聽到主人威脅,白眉鷹王拼命地掙扎着,扭動身軀,猛地一下,竟然在起身的同時,將洪七公掀翻在地。形勢瞬間逆轉,好在沒過兩秒,洪七公就爬了起來。戰鬥隨即陷入僵局,兩蟲互相對峙着,誰都沒有率先進攻。
「上啊!」「別慫!」「就是干!」觀眾們激動不已。
對峙了片刻,洪七公終於沉不住氣,向前一撲。白眉鷹王直接迎了上去,雙方開始第二輪的角力。
「嘰嘰嘰!」「啾啾啾!」
洪七公顯然力氣大些,但白眉鷹王戰鬥經驗更豐富。經過一番角力,洪七公再次掀翻白眉鷹王。卻在這時,躺在地上的白眉鷹王竟然歪過腦袋,死死地咬住洪七公的大腿。
洪七公掙脫不開,用力一蹬,大腿掉了下來。
「完了完了,變單腿了。」「輸一半了。」「希望能打平。」壓了洪七公的紛紛嘆息。
「嘰!」白眉鷹王豎起翅膀,發出勝利的鳴叫。
洪七公一瘸一拐地蹬着,轉過身體,再次發起衝鋒。
「好!」「加油!」「猛!」人們歡呼起來。
白眉鷹王雙腿一蹦,又撞在一起,沒了一隻大腿的洪七公平衡力不行,接連被掀翻。但它死戰不退,哪怕一瘸一拐,也要繼續戰鬥。轉眼之間,白眉鷹王趁機一口咬斷了洪七公另一側的小腿。
洪七公徹底沒了平衡力,但依然仰着頭,殊死搏鬥。
「好樣的。」「有血性,是條漢子。」「加油!」觀眾們看得都感動了。
張勝眼看沒機會了,和張鵬對視了一眼,臉色灰敗地嘆了口,上台說道,「我輸了,錢拿去,蟲還我。」
「一隻殘廢的要來幹嘛?」苗三露冷笑着說道。
「我喜歡,我要給他養老,不行嗎?」張勝冷着臉說道。
「傻叉……」苗三小聲嘀咕道。
「傻你媽!」張勝瞪圓着眼睛,吼道。
「哦?」苗三面**沉,笑着說道,「輸了想耍賴啊?」
「苗三,我勸你嘴巴乾淨點兒。」張勝面露狠色,說道,「我張勝玩得起,也輸得起!」
「那下次再來啊。」苗三挑釁道。
「放心,我還會再來的。」張勝說道。
「呵呵……」苗三冷笑一聲,拿起蟲罐和錢,跳下台,張揚地叫着,「去爽咯,有些人啊,錢多人傻,錢多人傻……」
「算了,十賭九輸,就當買個教訓了。」出了棚子,張鵬拍着張勝的肩膀,安慰道。
「我就是看苗三不順眼,才過來賭的。」張勝低着頭說道,「之前村裏有幾個過來玩,那苗三贏了錢就算了,還滿口罵罵咧咧的,好像天底下就他最牛似的。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以為咱竹下村沒人。」說完,他拿起瓶子看了一會兒,說道,「這隻洪七公夠猛,斷手斷腳了還不退,真是條漢子。我要給他養老送終,回頭再抓只三尾的給它做媳婦。」
「有空辦點正事,賺錢,別弄這些不着邊的。」張鵬教訓道。
「是是是,大哥說得是。」張勝陪笑着說道。他是個樂天派的人,雖然輸了錢,又丟了場子,但很快就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樣子。
回到水果攤檔,兩姐妹已經吃完了張鵬買的水果,又買了些烤板栗回來吃。
「怎麼了?」心細如絲的蕭雨諾,很快就發現張鵬的臉色有些陰沉,於是開口問道。
「沒,就是輸了錢。」張鵬說道。在他的潛意識中,自家兄弟輸了錢,就等於他輸了。
蕭雨諾的眉毛緩緩豎起。張勝看見,連忙解釋道,「是我輸的,不是大哥。」然後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始末說給她聽。
這鬥蟋蟀的風頭,也是前段時間才開始的。竹下村不少年輕人跑去湊熱鬧,輸了不少錢。原本賭這個東西,都是帶有欺騙性質的。大夥就圖個樂,輸點兒小錢也沒什麼。但這苗三實在過分,不斷出言相譏,又不斷提高價碼。有些人氣不過,回去抓蟋蟀,又來賭。一來二往,少的輸幾千,多的輸幾萬。
張勝平時都是跟着張旋混的,現在張旋出去做事了,他就得扛起大旗,替村里出頭。剛才那八千塊,三千是他自己的,五千是幾個小夥伴湊的。
「唉……」張勝嘆息道,「也不知道他那隻白眉鷹王為什麼這麼厲害,連這麼勇的洪七公都打不過。」
「你是山里抓的吧?」張鵬忽然問道。
「是啊,山里抓的。」張勝不明所以,但還是馬上回答了。在他看來,蟋蟀當然是山里抓的了,不然還能去哪?
「他們是有備而來的,那些蟋蟀,怕是有專人在養。你這個野的,肯定沒有他們調養得好。」張鵬說道。以前城裏也能玩這個,只是後來被禁了。他聽大院裏的老頭說過,要用什麼土、什麼水來養,交戰之前還要弄只三尾回來。更講究的,還會用米粥熬藥材,曬乾之後做飼料,喝的水要泡人參,講究得很。
「說起來,還真有這個可能,我在網上聽說過,天都有個什麼老教授,專門養這個的。」張勝說道。
「回去研究研究,我們也養幾隻來試試。」張鵬來了興趣,說道。
「髒兮兮的,不准養。」蕭雨諾繃着臉說道。
「都給人欺負到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張鵬文縐縐地說道,理直氣壯。
「瓶子給我。」蕭雨諾面無表情地朝張勝伸出手。張勝看了眼張鵬,才把瓶子交出去,「大妹,可別扔了,五哥要給它養老的。」
蕭雨諾擰開瓶塞,輕輕地吹了口氣進去,然後擰上瓶塞,扔回給張勝,說道,「去,把咱家的錢贏回來。」
「這……」張勝看看蕭雨諾,又看看張鵬,顯得有些猶豫不決。他知道大妹跟蓮花山的大師學藝,有常人所不及的威能,但卻沒真正見識過。
「看啥,小雲說行就肯定行。」張鵬拉着張勝,就往大棚里走。
「大哥,行不行的啊,就吹了口氣,這麼神?」張勝還是有些疑惑。
「那是可仙氣。」張鵬拍着張勝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道,「別慫,就干他!」
「好,干他!」張勝沒由來地騰起信心,走進大棚,朝還在高台旁邊的苗三喊道,「瘋狗,可敢跟哥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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