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張鵬和兩姐妹在大廳里喝茶。沒過多久,張鵬的二堂弟張旋過來了。
「大哥,大妹,二妹。」
張旋今年十九,比張鵬小了大半歲,是四叔叔的兒子。長相上,由於血緣關係,張旋和張鵬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是相反的。張鵬長得比較清秀,雖然學歷不行,卻有些書卷氣。張旋則生得劍眉星目,英氣十足,和紅星火電二廠的陳鐵星有得一比。他在大東門,頗有名氣。和張鵬不同的是,他是靠自己打出來的,張鵬是靠各種狐假虎威的。不過最終的結果都差不多,別人見了都得喊一聲「哥」。
如果把張旋放在紅星火電,應該會得到個「小張遼」「小甘寧」之類的稱號。至於蜀國的五虎將,由於兩姐妹得了小趙雲和小張飛,是不會人傻乎乎地說自己是小關羽、小馬超、小黃忠的,那得實力相當,不然就是用來嘲笑的。
「嗯。」張鵬點了下頭,示意張旋坐下。
「二哥。」兩姐妹齊聲叫道。由於張鵬家沒有堂妹,而姑姑家的表妹都比她們小,所以比她們大的,都叫大妹二妹,比她們小的都叫大姐二姐。這是張鵬奶奶定下的規矩,大夥都照着叫。
「嗯。」張旋先朝兩姐妹點了下頭,然後坐了下來。他的動作十分幹練,坐姿也相當端正,符合老人們常說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最近忙啥?」張鵬隨意地問道。
「弄了台大鈎機,在外面幫人挖泥呢。」張旋迴答。他聽說張鵬回來了,就從一百多公里外的工地趕回來,見上一面。
「要注意安全。」張鵬一邊沖茶,一邊說道。
「嗯。」張旋老老實實地點頭稱是。老張家規矩很嚴,長幼有序,儘管這個大哥一看就知道是戰五渣,但做弟弟的,還是得畢恭畢敬。
「白河村那事你聽說了沒有?」張鵬將沏好的茶推過去,問道。
「大前天就聽說了,我還回來看了一眼。」張旋說道。
「那是怎麼樣的?」張鵬又問道。
「我去的時候,才剛挖了個角,看起來紅紅的,大概有四五米寬的樣子。」張旋迴憶道。
「那邊有熟人不,等會兒帶我過去看看。」張鵬說道。
「有啊……」張旋剛開口,就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
「不准去。」蕭雨諾面無表情地說道。
「呃……」張旋遲疑了一下,說道,「大妹說得有道理,棺材有什麼好看的,晦氣。」
「嗯?」話音剛落,張鵬皺了皺眉頭。
「大哥說得也有道理,看看又沒什麼關係。」張旋馬上改口道。
卻見蕭雨諾雙手抱胸,背後金光一閃,伸出一條如夢似幻、琉璃翡翠般的手臂,輕輕拿起桌上的小茶杯,呷了一口。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無風無影。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壓悄然而至,似有大山緩緩壓下,讓人透不過氣來。
兩兄弟的額頭上迅速冒出汗珠,完全說不出話來,就像胸腔里的空氣被瞬間壓榨光了。
修羅法相,非天之神。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光憑這威壓,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
喝完茶,蕭雨諾緩緩收回法相,龐大的壓力頓時一掃而空。
「不去了不去了,看棺材,晦氣。」張鵬說道。
「嗯嗯嗯。」張旋連番點頭。
「看電視吧。」張鵬拿起茶几下的遙控器,隨意打開了電視機。不得不說,當蕭雨諾站在他的對立面的時候,他感到了無法形容的恐懼。儘管有一萬個聲音在告訴他,她是絕對不會傷害他的。可那種來自地獄深處的,死亡的威脅,卻有如實質般,恐怖到極點,仿佛隨時都會喪命。
「兩山市某村發生瘟疫,傳染力較強,目前已全面封閉。據記者悉知,今天下午,村民已全部入住醫院,得到妥善的治療……」電視裏傳出新聞播報,蕭雨諾看了眼,張鵬馬上換台。
晚上九點半,張旋起身告辭,開車回工地了。張鵬回到房中,關上門,開始思索怎麼偷偷溜出去。他是個閒不住的人,好奇心又旺盛,兩姐妹天天監視着,一點兒自由都沒了。
他開始懷念兩姐妹上課的時候了,至少周一到周五,他是自由的。他一直坐到夜晚十一點半,心想兩姐妹已經睡下了,於是偷偷開了門,貓着腰,輕手輕腳地朝院外走去。
「嘎吱……」
鏤空的木門發出輕微的聲響,張鵬側身鑽了出去。剛轉過頭,就看見身前站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
「去哪呢?」蕭雨諾背着手,問道。口氣清冷淡漠、古井無波。
「有點餓了,想找碗稀飯吃。」張鵬撒了個謊。
「好啊,我也想吃點。」蕭雨諾淺淺一笑,說道。
「你還吃啊,再吃就變小胖豬了。」張鵬說道。
「沒關係啊,吃成小胖豬,不還有你嗎?」蕭雨諾看着他的眼睛,語氣中多了幾分**黏稠,「小鵬哥哥,你該不會不要小雲吧?」
她嗓音輕柔,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裝的。
「小雲,你不能不講道理,我只是想去看一眼,又沒有什麼危險。」眼看裝不下去了,張鵬直截了當地說道。
「不准去。」蕭雨諾臉色一凝,沉聲說道。
「現在翅膀硬了是吧,不聽話了是吧……」張鵬開始數落起來。
「說什麼都沒用。」蕭雨諾打斷他,說道。
張鵬氣得叫了兩聲,沒趣地回房了。過了半小時,睡不着的他,拿了副撲克,跑去敲東側的房門。
「來來來,打牌打牌。」蕭雨諾開門,張鵬進門招呼道。
「好啊好啊~」蕭雨諾正想拒絕,蕭天晴卻搶先叫道。
「事先說好,那件事,沒得商量。」蕭雨諾雙手抱胸地說道。
「什麼事?」張鵬裝傻。
「你自己知道。」蕭雨諾沒好氣地說道。張鵬十有八九,是想拿去白水村湊熱鬧的事情來做賭注。
「你多心了,我就是想跟你們打打牌而已。」張鵬說道,心裏卻腹誹不已。這蕭雨諾,都快成精了。
接着,三人圍着茶几,兩女坐木沙發,張鵬坐小板凳。
「老規矩,鬥地主,雙後對小王。」張鵬說道。雙後對小王,是他們三人約定俗成的規則,就是兩姐妹固定做農民,張鵬固定做地主,但小王專門挑出來,放在牌堆的最後。也就是說,張鵬每局都能拿到小王。
只見蕭雨諾單手拿起牌堆,那玉蔥般的手指靈活無比,仿佛五隻跳躍的精靈,唰唰唰地洗好了牌,然後一張張地彈射而出,精準地落在每個人的面前。那動作輕快而靈巧、賞心悅目。
張鵬拿了雙王、三個二,兩個A,還有個J炸,小牌有兩個碎花,開局就把兩姐妹打懵了。
「哈哈哈。」張鵬得意地笑了起來。
兩姐妹相視一眼,一言不發。蕭雨諾發牌,第二局。張鵬的運氣出奇的好,又抓了一手好牌,啪啪啪就打完了。接着是第三局,張鵬一開始沒出牌,一個勁地喊「過」。兩姐妹見狀,你一張我一張,恨不得馬上打光手裏的牌,扳回一局。可就在快要勝利的時候,張鵬突然啪啪兩下,打出兩個炸來,然後在她們驚異的目光中,砸下了所有的牌,十連對!
「哈哈哈,兩隻小笨豬,真笨。」張鵬陰謀得逞,再次大笑起來,對她們造成了成噸的傷害。
這下可把兩姐妹氣得不輕,只見蕭天晴把手裏的牌一丟,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一點兒也不好玩。」
「要不這樣,我不要小王,還是固定做地主。」張鵬誘惑道。
「好啊~」蕭天晴剛回答,蕭雨諾就起身說道,「我不玩了,你們玩吧。」說完,她自顧自地拿起小說,坐在旁邊看了起來。
「姐,玩嘛,我要報仇。」蕭天晴央求道,蕭雨諾卻不理不睬。
「算了算了,回去睡覺了。」張鵬爽快地收拾好撲克,出去了。他來打牌的目的,自然是要找機會和蕭雨諾對賭,但若是失敗,就挑撥她們姐妹倆的關係。她們現在同氣連枝,他肯定不是對手,所以要利用各種小矛盾,把蕭天晴爭取過來。
不出所料般,他剛回到房間,就聽見東側房,隱隱傳來吵架的聲音。兩姐妹都是好強之人,蕭天晴肯定咽不下這口氣,轉而向蕭雨諾發脾氣。而蕭雨諾更是個外冷內火的性子,肯定會冷言冷語、說些氣話。這樣一來一往,她們就會吵起來。
蚌鶴相爭,得利的肯定是他這個漁翁。等明天兩姐妹賭氣的時候,就能趁機把蕭天晴爭取過來。到時候二對一,蕭雨諾只能讓步。
不過,他的反間計很快就被識破了。兩姐妹吵了一會兒,就冷靜下來。若是放在以前,她們還小的時候,自然有些稀里糊塗,可現在她們都十七了,還想用這老掉牙的反間計,未免太小瞧兩位學霸了。
「這壞傢伙,又想挑撥離間,差點兒就被他騙了。」蕭天晴忿忿地說道。
「盯緊點兒,別讓他跑了。」蕭雨諾說道。
「嗯。」蕭天晴用力地點了下頭,然後補充道,「上洗手間也得盯着。」
「別貪小便宜,讓他給騙了。」蕭雨諾提醒道,「那天訂車票的時候,我看見他卡里只剩一千多塊了。」
「哈哈~」蕭天晴禁不住地笑了起來,蕭雨諾也跟着抿嘴輕笑。
霎時間,一種陰謀得逞的感覺油然而生,抵消了張鵬剛才對她們造成的精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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