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張鵬等人整裝待發,躲在巨型棺材對面的巷子裏,用望遠鏡觀察。
一名背着劍的中年尼姑,正端坐在棺材旁邊的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數名手持衝鋒鎗的守備隊員,守在她的附近,盯着棺材裏面,一副戒備的樣子。眼看無法靠近,張鵬撥打了戴樂的電話。
「戴主任,幫忙支開妙月師太,謝謝了。」張鵬說道。
「你們……」戴主任吃了一驚,「你們要進去?」
「具體的情況,來不及解釋了。有什麼發現,不會忘了你的。」張鵬說道。
「別提什麼忘不忘的,都是過命的朋友了。我馬上就去辦。」說完,戴主任掛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張鵬等人就看見戴主任背着手,像散步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然後和秒月師太攀談起來。再過了一會兒,戴主任比手畫腳的,似乎有什麼新的發現,隨後兩人一同離開了。
看着妙月師太遠去的背影,四人魚貫而出,走向棺材。
「顧問同志,晚上好。」站崗的守備隊員看見四人,先是愣了愣,待到看清張鵬的臉,立即行禮打招呼。
「晚上好。」張鵬回禮說道,然後帶着周福源等三人,直接走進棺材裏。
那守備隊員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詢問。畢竟在這裏,地位最高的就是天宮顧問。他雖然有些奇怪,卻也不好多問。
棺材內,四道光束來回晃動,腳下不斷響起水花飛濺的聲音。
四人一言不發地朝前走着,地上淌着水,牆上濕漉漉的。薄薄的水霧,手電筒的光束中四處飛散。這是一條很長的通道,約七八人並行的寬度。地面和牆壁都是麻石砌成的,表面看起來滑滑的,像是長滿了青苔。
前行了大約三分鐘,眼前出現一道巨大的銅門,有四五米高,上面嵌滿了大顆的柳釘。
銅門內,是個方形的大石屋。裏面空空的,兩側擺着一排長條形的石凳,一目了然。
「這裏可能是牢房的前廳,給人等候,或是整理物件的。」周福源說道。
「為什麼會建在這種地方?」張鵬奇怪道。其實這個問題他一早就想問了,就算他不太懂,也知道空間法器的珍貴稀有。要不然,這麼多年來,為什麼沒見到過?用來當牢房,實在有些浪費了。
「這是用來關押修者的,若是普通牢房,只怕困不住他們,早就被掙脫出去了。」周福源猜測道。
過了前廳,又是一條通道,頂部是拱形的,約三四米高。不過窄了很多,只能供三人並行。兩邊的牆上,有許多一米多高的小門,全部都敞開着。朝內望去,都是些石桌石凳,還有石床。
「這些應該是獄卒的休息室。」周福源推測道。
「嗯。」張鵬表示了贊同。
「你們有沒有感覺,這裏涼颼颼的?」走在最後的老黃皮問道。黃毛在最前,周福源很在後面,然後是張鵬和老黃皮。
「到處都是水,當然涼了。」黃毛不以為然地說道。
「對了,氣流,氣流是哪來的?」張鵬忽然問道。如果這裏是芥子空間,又關押着活物,是如何跟外界換氣的?
周福源拉了下前面的黃毛,示意對方停下來,然後向張鵬解釋了一番。
芥子空間,在科學上又被稱之為「半位面」。由於不完整,半位面必須依附於主位面之中。在微觀上,可以將它視為一個海綿狀的、趨向於完全透明的流體,介於物質和虛幻之間,和空氣的特性非常相似。
它的物質性使它客觀存在着,而它的虛幻性使它可以被常規物質所穿透。它存在着,卻又無法被肉眼觀察到。它的每一個點、每一個面,都依附在主位面上。
所以,半位面並不存在着通風透氣的問題。因為它本身就是通透的。它的邊緣地帶,和主位面是無縫連接的,空氣可以直接進出。
「那為什麼水不會漏出去?」張鵬又問道。
「可能是……」周福源不太確定地說道,「水分子的體積比較大吧。」
「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黃毛一副呆愣的樣子,然後又催促道,「還是快點兒走吧,不然一會兒外面的人知道,就進來抓我們了。」
「走走走。」張鵬招呼道。
四人繼續淌着水,朝通道深處走去。張鵬和周福源都自覺地關了手電筒。這裏很潮濕,電池的電量下降很快,能省些就省些。
上次被困在地下室,他們就差點用完電量,陷入黑暗的危機中。這次,周福源還特別囑咐黃毛,給每人買了兩支熒光棒。不同於燃燒棒,前者是持續性微光照明,而後者是短時間內的高亮度照明。
在真正的冒險中,熒光棒是比手電筒可靠的。一方面熒光棒比較輕,另一方面熒光棒是發散性的照明,有利於看清周邊的環境,並且比手電筒耐摔、防水。
四個人都背着軍用背包,準備了不少生存物資。周福源和張鵬都是謹小慎微的人,哪怕是地牢冒險,也準備了不少野外用的生存物資。萬一被困住了,還有水喝,有壓縮餅乾吃。
黃毛一手拿着撬棍,一手舉着手電筒,後面背着軍用包和一把開山刀,腰側別着把匕首。老黃皮也背着開山刀,張鵬和周福源卻只拿了匕首,一方面是重,另一方面是拿了也沒多少用。
周福源胖胖的,年紀又不小了,真要遇到危險,拿着開山刀上去拼,和送肉沒什麼區別。而張鵬有槍,所以沒必要帶開山刀。不過,他就算能舞兩下,也和周福源相差不了多遠。
老黃皮雖然年紀也不小,但估計是經歷的問題,成天在外面餐風露宿,到處跑,所以體力要比張鵬好些。在四人中,僅次於黃毛。
黃毛的身材不高,只有一米六多,體格也不壯,但肌肉比較結實,屬於那種精瘦的類型。只見他走在最前面,小眼睛四處掃動,顯得比較靈敏。但實際上,黃毛的反應不算快,不然上次在黃牛山的時候,也不會被山蜂蜇得哭爹喊娘。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狹小的鐵柵欄門,只能容一人通過。拇指粗的鐵條鏽跡斑斑,腐蝕得十分嚴重。插銷上掛着一把大鐵鎖,同樣鏽透了,黃毛一腳就踹開了。
只見他側身鑽了進去,手電筒照了一圈,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嘆。
「哇……」
沒有感覺到危險,張鵬跟着周福源進了去。黃毛從背包里抽出一根燃燒棒,扭開蓋子,然後拔出匕首,在底部用力一擦。燃燒棒燒了起來,噴出大量的火花和煙霧。黃毛全力擲了出去,那燃燒棒在空中劃着弧線,落到了十幾米外。
強烈的火光頓時照亮了四周,這是一個是巨大的地下空間,到處都是粗大的石柱。上頂很高,有十多米,都是石壁,濕漉漉的,不時滴落水珠。
由於石柱的存在,地方雖然大,卻顯得不那麼空曠,甚至有些狹小。定眼看去,後面的三人都抽了口涼氣。
隨着火光的亮起,石柱上顯現出一道道人影。他們都低垂着頭,身上纏着鐵鏈,被綁在石柱上。
有的屍身高度腐爛,也的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抬眼望去,石柱群由上至下,纏着密密麻麻的屍體,看得人頭皮發麻。仔細觀察,這些屍體都有個共同特徵,就是琵琶骨被鐵鏈穿透。
不難想像出,這裏的主人有多麼的殘酷。將活人綁在柱子上,直到他們死亡。即便年代久遠,也能從屍體的身上,看到掙扎的痕跡。
黃毛膽子最大,沒猶豫多久,就趁着燃燒棒還沒燒完,火光正亮的時候,走到最近的一條石柱前,用手中的撬棍捅了捅屍體。
那屍體一動不動地垂着頭,黃毛又抬起撬棍,敲擊旁邊的骷髏腦袋。
「咄咄咄……」
「哈哈哈,快看,和木魚差不多。」黃毛笑着說道,又去敲旁邊的骷髏。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他一連敲了幾具骷髏的後腦勺,都沒有反應。初步判斷,沒有活屍。
「噹噹當!」黃毛舉起撬棍,口中為自己配樂,做出勝利的姿勢。
卻在這時,他身後的骷髏頭,輕輕地動了動。
「你,你後面!」張鵬反應最快,朝他大喊道。
黃毛臉色一變,急忙回頭看去,只見一具骷髏緩緩抬起頭,那空洞的眼窩裏,冒出幽綠的光芒,如同傳說中的冥火,冰冷深邃,讓人不寒而慄。
只見黃毛眼疾手快地揮起撬棍,砸在骷髏頭上,「啪嚓」的一聲,骷髏頭掉了下來,落在地上咕咚咕咚地滾動着,帶起片片水花。
沉靜了片刻,黃毛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可剛一靠近,那骷髏頭就動了起來。
「咯咯噠……咯咯噠……咯咯噠……」
它的顎骨高頻率地咬動着,僅剩的幾顆牙齒相互撞擊着,發出滲人的聲音。
「臥槽!」黃毛手一抖,揮舞着撬棍,將骷髏頭擊出數米外。
過了一會兒,那骷髏眼窩中的碧綠幽光,逐漸黯淡下去。而這時,燃燒棒也燒完了,四周恢復了漆黑。
手電筒的光束亮了起來,卻只能照亮很小的範圍。但沒有人提出再用燃燒棒,那東西太珍貴,只能燃燒十五分鐘不到。
「怎麼樣?」黃毛回到三人身邊,朝周福源和張鵬問道。周福源則望向後者,眼中帶着徵詢。
「嗯……」張鵬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先四處找找,看看有什麼線索。」他心裏也沒有底,不知道裏面有些什麼,只能邊走邊看,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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