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帝家這方。
與軒轅聞櫻、帝風鈴她們告別後,墨塵就獨自回到了中容城墨府。
站在朱紅漆徹的大門前,墨塵幾番長嘆。
依稀記得自己準備參加帝家試煉出門時,嚴昊就站在他如今站的地方,等着他一同前往。
可如今時光如梭,等到他再回到帝家秘境之時,卻已然也摯友陰陽兩隔。
「哎」
墨塵再度長嘆,在大門前站立許久,這才將氣息撫平。
他想要推開大門,卻聽見了院內有些許吵鬧。
一聲聲興高采烈的喧譁聲從墨府內傳出,視線跳過圍牆,依稀可見紅彤彤的通明燈火。
「鴻哥,你說我漂不漂亮、美不美。」一美婦髮絲飛揚,身材勻稱,大紅衣裙半掩半開,露着蔥綠抹胸,一痕雪脯。
女子的聲音酥軟入骨,眼角里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一隻纖纖玉手握着一杯銅酒杯,雙頻上滿是酒紅的醉意。
「哈哈!美!當然美!前凸後翹!你朱大娘可是我村子裏的一枝花!」美婦身旁站着一中年男子,鬍子拉碴,大氅獵獵,手裏握着一個玄鐵酒壺,正在不斷的往美婦杯里倒酒。
「去你的,我在問鴻哥,沒問你,你再敢叫我一聲朱大娘,你看我不割了你的舌頭。」美婦一掌推開中年男子,一雙美目翻了個白眼。
「是!朱大娘!好的!朱大娘!」周圍數人見狀,一同起鬨,場面無比熱鬧。
「吱呀。」
府內眾人還在談笑中,卻見大門被緩緩推開,一個面帶疑惑,臉上略顯陰鬱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這一下,滿院子裏便鴉雀無聲,比深山老林中還要靜悄得多,連一根針跌在地下都聽得見響。
「爹爹!?」
墨塵看向前方,院子中央正擺着一張數人圍坐的圓形大石桌,上面擺滿了各類美酒佳肴,豐盛至極。
而在石桌的主坐位置,墨鴻正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笑着看向四周眾人。
「爹爹你的手腳?」墨塵愣在原地,他發現墨鴻原先空蕩蕩的左手右腳處,竟多了兩支精鐵所鑄的義肢。
這兩支義肢鑄造的精妙絕倫,與墨鴻的身材比例正正好好,若非顏色不同,否則陌生人看來,恐怕都不會想到墨鴻乃是殘疾之身。
墨塵素來堅強,自小更以父輩英豪為楷模,不管受了多麼大的苦難和屈辱,也是流血不流淚。
但此刻,在一番別離之後,終於與父親在中容城中相見,這段日子以來的風霜雪雨、悲愁困苦頓時如大河決堤,情難自抑,再也忍不住洶湧的淚水。
「塵兒?」墨鴻頓時一愣,不是他沒認出,而是墨塵的變化實在有些大,因為體內日月啟靈聖法不斷的流轉,外加龍嘯蒼天聖法的進一步修煉,讓墨塵在相貌上,有了些許細節上的不小變化。
「正是孩兒。」墨塵上前數步,猛地伏身拜倒,哽咽道:「孩兒不孝,沒有好好盡到孩兒應盡的孝道。」
話沒說完,他便已經被側面走上前來的美婦一把抱住,摟在懷裏。
「這」
墨塵有些吃驚,他自認並不認識這名美婦,可這美婦的表現卻好似他們關係莫逆,並許久未見。
「哈哈。」墨鴻笑的開懷,看出了墨塵的疑惑,對着墨塵道:「這是你朱大娘。」
「啊?」墨塵驚呼出聲,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無比清楚一點,自己記憶中的朱大娘,絕對不是這幅模樣。
他從小是由墨鴻帶大,但一個男人總有許多粗心大意的事,這時候朱大娘都會前來幫忙。
實際上,墨塵的大小諸事其實都是朱大娘一手操辦,她帶待墨塵如自己親生兒女。
朱大娘沒說話,只是輕輕拍着路勝的後背,眼眶隱隱含淚,更滿是欣慰。
「好了,好了。」有了義肢後,墨鴻也無需拐杖,直接起身笑着走向前來,卻是拍拍朱大娘:「這麼多人都在看着呢,行了行了,之後還有什麼很多時間在一起,要許久也不急於一時。」
朱大娘這才鬆開路勝,讓其他人上前見禮。
「這是你王二叔。」墨鴻帶着墨塵,引向了石桌旁,指了指方才倒酒的那中年男子。
「這是你路大伯。」墨鴻又指向了另一名長髮披肩的中年男子。
「這是你歐陽叔叔。」
「這是你三娘。」
墨塵一個一個的看着,罪戶村的眾人紛紛和墨塵一一擁抱。
這些原先熟悉無比的面孔此時此刻全都變了樣。
再也不是從前那副骨瘦嶙峋、賊眉鼠眼的模樣了。
當然變化最大的還屬朱大娘
「是因為修為禁制的關係?」墨塵一下子便想到了封印了罪戶村眾人數十年的禁制,沒想到連眾人的外貌都改變了去。
卻見墨鴻搖了搖頭:「有一定的聯繫,但還是我們自願。」
墨鴻好似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下去,說完這句話便直接拉着墨塵坐到了石桌旁,一起喝起酒來。
因為有着墨塵的到來,方才肆意調侃的眾人也變的收斂了些。
墨鴻見狀,站起身,舉起手中酒杯:「這一杯,敬林伯。」說着,便一飲而盡。
眾人聽到此處,亦是立馬收了嬉笑之情,一股濃濃的肅殺意從體內瀰漫而出,惹的墨塵有些心驚。
這些自己曾經熟知的眾人,眼下卻又開始陌生了起來。
眾人飲完酒,又各自再度滿上。
「這一杯。」墨鴻鄭重的看向墨塵:「敬給嚴家的那位小兄弟!」
「喝!」
「喝!」
眾人再度飲盡杯中酒,對着地面重重一摔,將酒杯摔的粉碎。
墨塵亦是如此。
借着酒勁,他問出了自己一直疑惑不解的問題。
「爹爹,罪戶村後方那片山谷之中,究竟有什麼?能夠讓太虛勢力如此重視?」
這件事墨塵想了許久,雖然那片山谷在自己小時候父親就嚴令自己進入,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墨塵還是找過幾次機會,溜進去查看過。
但無論他怎麼尋找,都是一無所獲。
那片山谷對他來說和其他尋常的山谷並無不同。
「塵兒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就別」
「怎麼與我無關了?」墨塵猛地站起身:「為了此事,嚴昊命喪於此,那是我的摯友啊如果我能早一些趕過來的話如果我的修為更強一點的話」
說到這兒,墨塵跌坐回石椅上,雙手將面孔遮蓋,眼神中儘是無力。
朱大娘看着於心不忍,起身坐到墨塵身邊,牽起了墨塵的手:「不是你父親不說,而是知道這些事對你沒好處。」
墨塵不以為意:「現在我們所有人都已經捲入了這趟旋渦之中,就算你們不與我說,我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可如今這場戰鬥並非是你能左右的,況且帝陽的目標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你不應該牽扯進來。」朱大娘將墨塵的手掌捧在手心,擔憂道:「你要知道,那名少年身死我們也很悲痛。」
墨塵咬牙,雖深知這點,但心中滿是不甘:「可嚴昊的仇我一定會去報的。」
說完,墨塵便不顧眾人的阻攔,獨自起身走出了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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