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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高牆處轉了個彎,就消失不見了,裴然追過去,發現前面是一座華麗的庭院,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再往裏走,眼前赫然立着一座三層高的樓閣,纖巧秀麗,一梁一柱都雕着古畫,窗棱像是一朵朵凸起的花朵,花瓣由淺至深,每一朵都不一樣。
「這裏應該是秦夫人住的院落了。」他心裏默然道。
院子裏面沒有掌燈,丫鬟們應該都看戲去了,裴然盯着樓上黑洞洞的窗戶,心裏忽然有些緊張:紅毓來這裏是正常的,她本就是秦夫人的貼身丫鬟,但是小玉悄悄的跟她進來又是做什麼呢?
正想着,二樓突然紅光一閃,似乎什麼人把油燈點亮了,裴然朝上看,發現窗戶里映出了紅毓的身影,她彎着腰站在一個衣櫃前面,正在裏面翻着什麼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裴然心裏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他緊緊的盯着紅毓,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漸漸變冷,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每跳一下,都僵的發疼。
突然,油燈的火苗像是被一股風衝撞了一下,晃了兩晃,屋裏暗了一下,緊接着又亮起來。裴然看到紅毓慢慢站直了身子,兩臂朝後壓去,緊緊的摳住後方桌子的邊緣。
燈火又是一晃,一雙手從柜子裏伸出來,順着紅毓的腰身一點點爬上她的胸腹、脖子。
裴然的心臟突然解除了禁錮,他猛吸了幾口氣,不顧一切的朝樓上跑去。
那雙手......那雙手......
跑到三樓,燈火卻熄了,裴然看着窗棱上的花瓣,它們每一朵似乎都變成了索魂的鬼手,在沖他輕輕的揮動。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發現自己一步步走近了窗子,探着頭朝裏面望,他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是不是他心裏想的那個人,不然這輩子都不能安生。
然而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沒有紅毓,也沒有她,裴然稍稍鬆了口氣:不是她,她不在這裏,太好了......可是,剛才自己分明在樓下看到紅毓的,怎麼屋裏沒有人呢?
「喂,你是誰啊?在樓上做什麼?」樓下巡夜的一個家丁衝上面喊道。
裴然扭過頭,塗滿油彩的臉勉強擰出一個笑,「我是戲班子的,這園子太大,我走迷了,還請您將我帶回戲台去吧。」
那家丁不耐煩的招招手,讓裴然趕緊下來,他轉過身,脊梁骨卻又冷不丁的升出一股寒意,總覺得屋裏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冰冷的,充滿着恨意,目光像鋼針似的扎在他的後背上。
又一次回頭,他終於捕捉到了窗子裏的某樣東西,暗紅的衣服,上面繡着一隻鳳。
「喂,我說你怎麼還不下來。」叫聲又一次傳過來,那衣服倏地不見了,窗戶里又變成了一團黏糊糊的黑。
裴然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只得跟他回去。可是謝小玉的模樣卻一直在他腦海中迴蕩着,久久都不願散去。
他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駭人、陰沉,周身都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他本來還在為她親近秦校尉的事情傷心欲絕,現在卻變得疑慮重重起來,後來看到紅毓慘不忍睹的屍身,就更加起疑了,他總覺得小玉換了一個人,那個親昵的靠在秦應寶身旁的不是她,那個跟在紅毓身後的也不是她。
可是,真正的謝小玉去了哪裏?她是被什麼人藏起來了嗎?
裴然抓亂了自己的頭髮,有那麼一瞬間,他起身就想去報官,可走到門口,又返回來坐下了,他摳着自己的指甲:萬一,萬一人真的是小玉殺的,那她豈不是要身陷牢獄,甚至要變成鍘刀下的一縷香魂。想到這裏,他又頹然的倒在椅子上,望着上面的房梁,心下一片茫然。
***
南湘閣門外,秦夫人死死的盯住秦應寶的背影,等待他的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回過頭,眼睛裏漸漸蒙上一層堅毅,「不能報官。」
「今天府里這麼多人都看到了,大人以為能瞞到幾時?」她咬着嘴唇,從牙縫中憋出幾個字。」
「能瞞多久是多久,官府的人不找上門,誰也不能主動報案。」
秦夫人眼皮子動了幾下,淚從眼角滴落,「紅毓死了,大人,死的是紅毓,她是我的陪嫁丫鬟,從小就跟着我,我把她當成自己打的親妹妹一般對待的,你難道......要我對她的死坐視不理嗎?」
秦應寶輕輕閉上眼睛,將她這句泣血的逼問迴避過去。
見狀,秦夫人冷笑了兩聲,「大人,你也害怕吧,所以才怎麼都不願報官,因為你心裏也在懷疑她是不是?庭芳、吳嬸、紅毓,每一個人,都和她有關聯,每一個人死時,她都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據。」秦夫人雙膝一屈,沖秦應寶跪了下來,「大人,就算不為了紅毓,你也要為自己考慮,這個女人,絕不是什麼善類,斷不能再留在大人身邊了。」
秦應寶心裏一動,從內心來講,他是認同秦夫人的話的,可是,人的心是很奇怪的,總會在某個時候,寧願相信一個謊言,也不願去面對真相。尤其當這個真相牽扯到他心裏最隱秘、最柔軟的那個角落時。
就在他遊走不定的時候,閣樓中突然傳來謝老大的聲音,「小玉,你可算是醒了,嚇死我了,你沒什麼事吧?」
聽到這句話,秦應寶沒再多做停留,他一個健步衝進門,留秦夫人一人站在院中。風將她的眼淚刮幹了,臉頰上緊繃繃的,被割的生疼。她突然冷笑了兩聲,「好,既然你做的這麼絕,那就不要怪我了,你捨不得她,那我就幫你一把,你可不要怪我,這絕情絕義可都是從你那裏學來的。」
***
蔣惜惜將一些乾糧、衣物和碎銀都整理到包袱里,然後將它交給程牧游,「大人,這麼着急的去潁昌做什麼?」
「為了那個閩國的女人。」
「閩國路途遙遠,和潁昌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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