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海乃大國。擁百萬之眾。其地,足可分十子。」馮美人如花笑靨,尚不足二九之華。
「不取。」薊王言道:「不說其地,之於三百子嗣,不過杯水車薪。何況董卓虎狼之臣,與他暗行苟且,不啻與虎謀皮。」
「何謂與虎謀皮?」聖火女祭,人前人後,榻上榻下,皆勤學好問。
馮美人遂將其意,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此語乃薊王首創,並並未見於書籍,故大秦女祭,雖刻苦飽讀,亦不知其意。
「勃海國千里之土,百萬國民。當時『一塊肥肉』。」黑夜女王英妮娜,嫣然一笑,嫵媚生姿。
薊王淡淡一笑:「薊國亦有千里國土,更有千萬國民。十倍於渤海。何必令取。」
「不是說『多多益善』麼?」阿奇麗婭,滿腹所學,終覓得用武之地。
「貪多必失。」薊王言道:「今漢只聞並縣為國,豈有合邦並國。與法不合,不可妄行。」
馮美人果然聰慧:「夫君乃憂,若擅開此列,乃至後世吞併成風。諸王子國攻伐不斷,禍起蕭牆。」
「為夫,亦有此意。」劉備言道:「董卓廢立新帝,眾目睽睽,海內共睹。薊國大漢一藩,一言一行,皆需謹慎。」
「『積羽沉舟,群輕折軸;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阿奇麗婭,脫口而出。
劉備輕輕頷首:「人言固然可畏。然心中更需懷敬畏。」
「守節。」英妮娜言簡意賅。
「然也。」
「當如何答覆?」馮美人柔聲問道。
「先將此詔,公之於眾。再上陳情表,言,薊國上下,奉詔行事,別無二心。至於陛下所賜,一概婉拒。」
「喏。」
苦等半月。《起居遺詔》,終被薊王,昭告天下。
原來,董卓非大膽妄為。乃是奉詔行事。有二宮天皇,並薊王為證。天下自無人見疑。董侯穩坐大位。就藩史侯,亦無話可說。
兄終弟及,父死子繼。乃古之禮法。長子無德,不配為主。故以次子代替。亦是權臣之道。
洛陽朝堂,渙然冰釋。我等實非變節易主,乃奉命而為也。於是,皆大歡喜。
至於除何氏之患,又起董氏外戚。時至今日,亦無力顧及。
董卓一時,威風赫赫。洛陽上下,談之色變。
高坐魚梁,呼召三台。
首當其衝,當除壽春合肥侯割據。
「薊王上表,拒並國渤海。薊王何意?」董卓居高下問。
凡登魚梁台者,非富即貴。只剩太傅楊彪等一眾老臣,入宮伴君。
尚書令許攸,起身答曰:「薊王乃純臣。兩漢四百年,未聞兼併邦國。故薊王不欲行悖逆之舉。」
「尚書令言之有理。」御史中丞樊陵,起身附和。
「增封數縣,如何?」董卓又道。
「恐,薊王亦無此意。」許攸再答。
「薊王征伐無義,討不臣,為宗室表率。薊國大漢一藩,年年奉獻,從無間斷。今,新帝繼位,大赦天下。封賞有功之臣,焉能獨薊王例外?」董卓言道。
「丞相明見。」群僚下拜。
「子遠可有良策。」董卓又問。
「卑下竊以為,薊王志在四方。立幕府,辟荒洲。向化島夷,舟行萬里。前與少帝,立江表十港。七海之大,廣袤無垠,豈是十港能夠總括。」許攸窺董卓面色稍霽,便知其心意。遂再接再厲:「故丞相可請陛下詔賜薊王,並土開疆之權。」
「尚書令所言,莫非加賜九錫?」御史中丞樊陵起身問道。
「非也。」許攸言道:「先前薊王數拒九錫。今再行之,亦是徒勞。」
「當賜何物?」董卓又問。
許攸答曰:「《逸周書》曰:『闢土服遠曰桓。』桓者,柱也。上古時,以此柱,示王者納諫或為指路。故又稱『表柱』或『望柱』。今稱『華表木(注1)』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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