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翌日晨,司空司直程昱,再入司空府。
「如何?」曹孟德,面色陰沉,更顯堅毅。
「卑下,已有所獲。」程昱,實言相告。
「何人所為。」曹孟德眼中,厲色一閃。
「乃,安集將軍董承。」程昱,如實作答。
「董承?」竟非心中篤定之人,曹孟德始料不及。
「正是。」程昱,言之鑿鑿。
「何以知之。」曹孟德,必有此問。
「卑下,命人盡取賊屍,陳於鬧市。便有百姓識別數人,乃董承家中,蒼頭廬兒。」
「哦?」此事頗多蹊蹺。曹孟德心中,焉能不疑。然事已至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速搜董承宅第。」
「喏。」程昱,領命而去。
司直程昱,攜賊捕登門。董承仍臨窗高臥,宿醉未醒。家中蒼頭,平日橫行鄉里,四鄰皆不敢招惹。然何曾見過,此等陣仗。不能破門,便一鬨而散。府中雞飛狗跳,奔走哭號。家中婦孺,悉被轟出。擁擠院中,哭聲一片。
待盡抄密室書信,兼歃血盟書。程昱,如釋重負。
命麾下兵士,將酣睡如泥,安集將軍董承,架出。冷水潑面,這才悠悠轉醒。
「汝是何人。」睡眼惺忪,不辨人形。
「安集將軍,家門不保矣。」程昱冷笑。
聞家門不保,董承強打精神。待辨清來人,又掙扎不脫,急忙求問:「敢問司直,某,何罪之有。」
「大逆之罪也。」言罷,程昱拂袖而去。兵卒賊捕,如狼似虎。將董承滿門家小,悉數下獄。
甄都宮,承光殿。
便有車騎大將軍董重,驚慌入殿:「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何事驚慌?」天子忙問。
董重顧不得許多,以頭觸地:「稟陛下,曹司空遣司直程昱,盡收安集將軍家小。欲夷三族矣!」
「為何?」天子亦驚起。
董重涕泗答曰:「聞,端午刺客,乃出……」
「乃出何處!」天子厲聲質問。
「安集將軍府。」
「嘶——」董侯不由倒吸一口,頹然落座:「不料,安集將軍,竟有此…有此……」
「陛下救我。」命懸一線,董重豈不自危。大逆之罪,必夷三族。董重雖貴為車騎大將軍。然卻無一兵一卒傍身。更無外鎮朋黨,可助一臂之力。曹孟德,取其性命,如屠豬狗。何其易耳。
殿中君臣,此時已有定論。半道設伏,欲刺曹賊。必是安集將軍,董承所謀。奈何,誤中副車。錯殺曹孟德長子,並兄弟子侄。曹孟德,逃過一劫。此事可比,張良博浪沙刺秦。百二十斤鐵椎,誤中副車,功虧一簣。
「唉……」董侯浮想聯翩,不由仰天長嘆。天不佑漢。若安集將軍,一記功成。何愁漢室不興。然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話說,先前本以為,上攻相爭,穩坐帝位。豈料王太師一朝殉節,朋黨四散。乃至曹黨獨大。且先前不明。不知曹氏父子真面目。然目睹太師從容伏罪,天子震撼無以復加。痛定思痛,回憶先前種種。方知太師,漢室忠臣。太保曹嵩,不及萬一。被曹氏父子所欺,追悔莫及。天子心中,豈能無恨。
思緒如潮,紛至沓來。
少年天子,心亂如麻。
見君臣皆無計可施。伴駕多年,黃門令左豐,小心進言:「陛下,何不遣使問計司空。」
「善。」董侯這便定計:「黃門令,速去司空府。」
「喏。」左豐奉命出殿。
司空府中堂。
曹孟德細看,董承往來書信,再觀一干人等暗立盟書。怒極反笑:「董承小兒。欺某,刀不利乎。」
見荀彧沉思不語。程昱進言:「假此盟書,董承朋黨,具無脫矣。」
「可。」曹孟德,當機立斷。
便在此時。忽聞黃門令左豐,奉天子命,入府弔唁。
「黃門令,乃天子近臣。某,當親出。」曹孟德,言罷起身。攜荀彧、程昱,出府相迎。
「司空,節哀。」左豐先例。
「臣,曹操,謝陛下存恤。」曹孟德,不廢君臣之禮。
迎入府中。左豐先祭曹孟德長子,再併入中堂。賓主落座,左豐先言:「奴婢來時,大將軍,急切入宮,口呼『救命』。天子乃知,安集將軍董承之事。故遣奴婢,前來求問。」
左豐與薊王相識二十載。洛陽時,亦奉先帝命,往來殖貨里。與二袁、曹操,亦稱故交。故,開門見山,道明來意。
「少令所言是也。」曹孟德,亦未隱瞞:「司直,陳賊屍於鬧市。有群黎識出,乃安集將軍,所豢死士。某,遂命人遍搜安集將軍府,書信,盟約,具在。少令,自觀。」
「敢不從命。」黃門令左豐,遂取書信,盟約,細觀。謂「鐵證如山」,莫過如此。
效《衣帶詔》。安集將軍董承、偏將軍王服、奉車都尉吳碩、侍中種輯、並太醫令張奉。五人印信俱全。無從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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