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雄氣急敗壞之下,就覺得朱思奇有意看自己笑話。
朱思奇也知道,自己的靈谷種得稍微好一點,三哥平日裏有點小不爽,聞言他無奈地一攤雙手,「我來時已經這樣了,而且你再三告知我……不得動你的靈田,要不要我找證人來?」
「我就不信能巧成這樣!」朱思雄已經有點上頭了,「你敢說不是有意看我笑話?」
「你沒完了?」朱思奇也惱了,他心裏也非常不爽,「你還有其他營生,我可是只有這靈田,再說了,你種植不善遭了這病害,我都要跟着你倒霉……真當隔絕陣法能起效嗎?」
「敢說我種植不善!」朱思雄一拳就打了過去,須知他可是出塵中階,朱家族規不得內鬥,但是這樣拳腳相加卻是無妨。
朱思奇很快就被打倒在地,連吃了幾拳之後,他心生惡念,嘴裏大喊一聲,「朱思雄,你特麼再不住手,老子今天要殺人!」
「誰敢殺人!」一聲厲喝傳來,卻是朱家的族長到了,他是元嬰六層的修為,聽說靈田出事,忙不迭地趕來,卻見到了這麼一幕,忍不住冷哼一聲,「朱思雄!」
朱思雄聽到這話,趕緊起身放開了朱思奇,眼中兀自有怒火,「再這麼無端詆毀我,我還要打你!」
「少說兩句!」族長出聲呵斥他一句,然後看一眼四周,厲聲發話,「速速去各靈田仔細檢查,然後……封鎖家族邊界!」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首先要做的是查看損失,儘可能地止損,其次就是封鎖消息,這種不好的事情一旦傳出去,會給家族帶來極大的被動。
別的不說,朱家的靈田遭遇青灰病的消息一旦傳出,附近的靈米靈谷價格肯定要上漲,更有甚者可能以此編排朱家,搞出一些不堪的傳聞。
旁人聞言都忙去了,只有朱思奇渾渾噩噩地站在那裏:這一季的收入,要徹底泡湯了!
他真的是沒有其他收入來源,實在不甘心——他的家裏還有一點糧種,也有一些積蓄,咬咬牙能扛到下一季靈谷成熟,但是……下一季再有青灰病,那就真完蛋了。
他看一眼靈田,一咬牙,決定不參與封鎖邊界,反正朱家人多,也不差他一個出塵初階。
兩個小時之後,他出現在了集鎮上,易容打探了一下青灰病,旁人也不能確定,這病到底是什麼根腳,更不知道該怎麼治療。
於是他索性又使用傳送,去了府城,來到了府城的靈植市場。
靈植市場裏有各種靈植買賣,熙熙攘攘的,看起來很是熱鬧,一點也沒有「青灰病」來襲的那種感覺,不過也是,靈植一般是指非糧食類的植物。
朱家是元嬰家族,在附近也算有頭面的,朱思奇也來過這裏多次,所以他還是偽裝了一下面容,在市場裏來回走動,琢磨着要不要去靈植司打聽一下消息。
族裏宣佈封鎖消息,他並不打算傷害家族的利益,所以也是有點猶豫。
沒有猶豫多久,他的神念猛地感受到了「青灰病」三個字。
朱思奇的修為不高,神識也很一般,但是奈何他關注的就是這事,所以還是發現了這輕聲嘀咕,隨即就用眼角的餘光瞥了過去。
談話的兩人修為其實也不算高,都是金丹初階,但是朱思奇也很明白雙方之間的修為差距,所以就越發地小心了。
所幸的是,那兩位也沒在意周邊的人,就是低聲談論着,怎麼才能找到青灰病的靈田,來賺靈植市場發出的懸賞。
有懸賞?朱思奇的眼睛就是一亮,靈植市場的懸賞,應該是通過靈植司發佈的吧?
靈植司在市場裏就有個辦公的院子,一般是不怎麼管市場裏的事,但是懸賞這種行為,他們是要監督的。
朱思奇來到辦公院子的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懸賞公告,竟然是以靈植司的名義懸賞的,搜集正在發生青灰病地區的消息,消息屬實會獎勵一千靈石。
朱思奇肯定不會隨便出賣家族利益,但是對方這懸賞……有點詭異呀。
他沉吟一下,還是走進了院子,院子裏面正好有幾個人或坐或站地聊着天。
見到他走進來,一個金丹初階眉頭一皺,「有事嗎?」
朱思奇小心地發問,「我是想問一下,你們懸賞青灰病的線索,是找到治療法子了嗎?」
一名金丹中階看他一眼,笑了起來,「變換容貌的水平不低嘛,我們懸賞自有道理,想掙這個錢你就說消息,不想掙錢就算了。」
朱思奇搖搖頭,「我不能隨便亂說,否則後果我承擔不起,你們若是不告訴我緣由,那我也不會提供消息。」
金丹中階的眼睛一眯,冷冷地發話,「你是要跟我靈植司作對了?」
「我無意跟靈植司作對,」朱思奇見此人出聲威脅,反而是放下心來,「我自有苦衷。」
「說說看,誰要為難你,」金丹中階沉聲發話,「如果屬實,我們會幫你處理!」
朱思奇苦笑着搖搖頭,「是族裏長者的意思,我不能違背。」
天琴位面的家族觀念也很強,服從族中規定符合道德觀念,他並不害怕對方逼迫自己。
金丹中階先是一愣,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着笑了起來,「我也一直納悶,為什麼不容易得到消息,原來是……擔心族中傳出醜聞?」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一點,這種事情,只有設身處地去想,才能有所感受。
然後他看向一名出塵高階,笑着發話,「馮道友,能否推演出他的根腳?」
那馮道友笑一笑,「朱思奇,你放心,我們不會宣揚出去,這對我們毫無益處。」
朱思奇聽到自己的身份被叫穿,臉色頓時一變,「你是想逼死我嗎?」
「你想多了,」那金丹中階不以為意地發話,「不是所有人都會遮掩真相的,嶠水朱家是吧?不大不小的家族,瞻前顧後也是難免的……我們不去你家了。」
朱思奇聽到對方貶低自己的家族,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也清楚自己家族是什麼樣的定位,分析得也算有道理——若是家族裏有出竅老祖,怎麼會還擔心青灰病被人知曉?
不過他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你們是不是想出治療青灰病的法子了?」
「想出來又如何?」金丹中階看着他就笑,「你還能違反族中長者的意思?」
「若是有處理的法子,我自是可以帶你們去,」朱思奇理直氣壯地回答,「我是在幫族中挽回損失,就算違背了族長的意思,初衷是好的。」
這時候,就見那馮道友搖搖頭,「處理的法子還沒有完善,所以才需要找幾處正在發作的靈田……我們想的是能儘量減少損失。」
朱思奇雖然只從事靈植工作,但是人並不笨,看到馮君竟然截了金丹的話,那金丹中階還沒有什麼反應,就知道這人別看修為低,但是實際話語權很高。
所以他很乾脆地點點頭,「那好,如果能幫我治好靈谷,懸賞我就不要了,還會支付兩成的產出算報酬,但是治不好就沒了有。」
他這個態度好像有點傻,可是在天琴位面真正能存活得久的家族,都有自己的做事風格,朱家信奉的就是「便宜莫貪」。
金丹中階沒有說話,馮君卻開口了,「怎麼,覺得我們出不起這點靈石?說好的,懸賞就是懸賞,治療費用……到時候再說!」
朱思奇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一旦對方有治療手段,族中其他人的靈田也要接受治療,到時候涉及的產出,可不止他地里那麼一點——萬一其他人不想給,自己不是又坐蠟了?
所以他點點頭,「可以,不過……能不能悄無聲息地進去?」
院中幾個人交換一下眼神,馮君明顯沒有表態的意思,金丹中階最終還是點點頭,「好吧,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尊重族規也不是壞事。」
既然商量妥當,大家直接動身了,去的時候可就比來的時候快多了。
但就算這樣,他們抵達朱家的時候,天色也擦擦黑了。
不過天黑正好行事,有朱思奇這個朱家子弟在,眾人繞過明哨暗哨,直接進了靈田。
到了朱思奇的靈田處,馮君的眼睛眨巴一下,「還真是不錯,大部分輕症居然用了隔絕陣,能做很久試驗了。」
事實上,他的實驗目的,主要是通過對受損靈谷的推演,判斷出阿修羅位面的方位,以及位面運行軌跡,好方便靈植道下一步的操作,那些壞死離土的靈谷,無法滿足這種需要。
不過治療青灰病的法子,他也要爭取推演出來,靈植道的人說了,如果有普適性的方子,他們也願意購買下來——這有助於提升靈植道的話語權。
馮君拿出手機劃拉兩下,發現已經重症的靈谷,基本上不存在挽救的必要了——也許能救回來,但是付出的成本比收穫還會多很多。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聲怒吼,「朱思奇,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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