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島一脈徹底被剿滅,這件事情直接在整個東海之地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在任何地方,有一方勢力統領了百年之上,都不是那麼容易推翻的,因為這已經成了一種慣性。
而現在,這種慣性被打破,整個東海之地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
不過柏東來跟寇神通等人現在已經是整個東海最大的一股勢力,在他們的聯手鎮壓之下,整個清風海只用了極短的時間,便已經適應了新的秩序。
只要是江湖,無論是中原還是海外,都是如同金字塔一般。
金字塔的上層出現問題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正棘手的,是下層出現了問題。
而且霍行尊獨霸清風海上百年,除了他那一個神眼的稱號讓人津津樂道之外,霍行尊的口碑並不算好。
沒有這個神眼的加持,霍行尊此人只是一個庸碌之輩,武道天賦平庸,眼光狹窄,只能算是有些小聰明而已。
這一次覆滅至尊島的細節,柏東來等人也並沒有隱瞞,全都說出去,反倒是能夠增強他們的威勢。
況且人大部分都是楚休殺的,他們也不敢去隱瞞楚休的威勢。
當得知最後霍行尊也是死在楚休手中時,在場的眾人都是一陣搖頭嘆息,暗道這還真是造化弄人。
之前霍行尊在壽辰之上要收楚休為義子,結果雙方翻臉的事情眾人也都聽說過了。
現在看來霍行尊的神眼沒有失效,楚休的確驚才絕艷,一個人幾乎便斬殺了至尊島所有高層戰力,殺真火煉神境的強者如同宰雞屠狗一般。
但是很可惜,能被你霍行尊神眼看中的人,卻不代表非要加入你霍行尊的麾下,相反還有可能成為葬送你的人。
霍行尊靠他的一雙神眼起家,最後也可以說是一樣死在他那一雙神眼之下,這倒也算是命數了。
等到這件事情傳播開之後,柏東來召集眾人商議進攻東齊之事卻是無比的順利。
楚休的威勢已經在清風海之地傳播開來,這也讓眾人對於楚休的信心大增。
這件事情利人利己,只要能夠佔據東齊海岸邊境的一部分地域,他們就算是大賺了。
清風海這邊準備好一切後,楚休也沒有時間耽擱,直接準備回東齊。
臨走之前,柏東來等人親自來送楚休。
「楚大人放心,東海這邊的勢力已經開始集結,等到計劃完成之後,他們將會第一時間進攻東齊海岸邊界。」
楚休點了點頭道:「我相信柏先生的實力,這次合作只是第一次,將來也許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北燕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我就不耽擱了,諸位,告辭。」
說完之後,楚休便立刻登船,跟伊波旬離去。
看着楚休遠去的身影,柏東來卻是忽然嘆息了一聲道:「直到今日我好像才悟出了一個道理,為何康洞明這樣的人習武成痴。
武道一途便如同這東海般浩瀚無垠,我等百般算計,其實也只是如同這海上行舟一般,看似安穩,實則卻是禁不起人家一個浪花。
康洞明是這樣的人,楚休也是這樣的人,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哪怕是鋼鐵巨艦,其實也是不堪一擊啊。」
寇神通在一旁也是嘆息道:「這個道理我也懂,誰都想要看看這海的盡頭在哪裏,但可惜,修為越深,對前路便越恐懼。
在我沒踏入真火煉神境之前,也是修煉成痴,一閉關動輒便是數年,但現在,閉關超過一年的時間都少了。」
像是柏東來和寇神通這樣真火煉神境的強者,他們能夠成就真火煉神境,自然也是有天賦,也有毅力的。
他們此時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鑽營勢力,而不是修煉武道,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懈怠了,而是因為恐懼。
正如同柏東來所說的那般,武道就如同這無垠的大海,誰都不知道邊界究竟在何處。
之前他們剛剛習武之時,以為真丹境便是極限。
後來等他們到了真丹境之後,他們以為真火煉神境就是強者。
而等到他們到了真火煉神境之後他們才發現,面對天地通玄境界的至強者,他們也只不過是強大一些的螻蟻而已。
望不到邊界,所以才會恐懼,因為他們不知道前路究竟是什麼。
像是康洞明那樣性格的人,和楚休對於力量的執着,只有這樣的人,可能才有資格走到那最巔峰。
「走吧,回去召集各方勢力前來議事,儘快進攻東齊。
這位楚大人前途無量,現在交好他,總是沒錯的。」
柏東來這麼說不是因為他也有神眼,真的看好楚休未來的氣運,而是霍行尊已經做出一個反面典型了。
跟楚休交好,得勢得利。跟楚休交惡,地府報道。
與此同時,楚休這邊在海外謀劃着一切的時候,北燕那邊卻是已經快要擋不住了。
東齊的國力要比北燕強,同樣東齊的江湖勢力也是要比北燕強上一大截。
整個東齊境內,北燕道門和正道勢力聯手,那股威壓差點就讓隱魔一脈抵抗不住。
關中刑堂哪邊已經退兵,但東齊跟北燕邊界那裏,東齊的九邊強軍一下子壓上來七個,差點就讓北燕這邊全線潰敗。
北宮百里也是狠人,直接拉出整個鎮國五軍十分之一的力量去跟對方血拼,不顧傷亡的死戰,在死人堆到了一定程度時,誘敵深入,於戰場之上布下血煉大陣,直接坑殺了東齊九邊強軍中的一個,同時自己這邊的人也是一同在大陣當中被絞殺,可以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六百。
整個血煉大陣綿延幾十里,陣中血煞沖天,生機滅絕,逼得東齊那邊甚至不敢把大股的軍隊壓上來死戰,只能小股突襲進攻,生怕北宮百里再弄出什麼絕戶計來。
這一位簡直就是瘋子,瘋起來,連自己人都殺的那種。
這也就是北宮百里的威望在這裏擺着,北燕沒有譁變,否則的話,換成其他人敢這麼玩兒,估計早就先把自己給玩死了。
北燕邊界的軍營當中,項武一手拿着香蕉,一手拿着佈防圖仔細的琢磨着,時不時狠狠咬一口香蕉,好像咬的東齊那幫雜碎一樣。
這時北宮百里掀開營帳走進來,他一改之前在北燕朝廷內,一身儒袍的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猩紅色的戰甲,那股血煞之氣仿佛要凝聚成了實質一般。
看到北宮百里進來,項武遞了一根香蕉上去。
北宮百里搖搖頭道:「你那邊的戰況怎麼樣?」
項武面色凝重道:「不太樂觀,我已經把防線向後撤了十餘里,借着地形的力量這才跟他們周旋。
好不容易才打退了東齊的飛熊軍,沒想到羽林軍竟然又跟上來了。
不過南宮衛羽那傢伙好像有傷勢,甚至他那柄騷包的方天畫戟都沒了,現在還拿着一柄尋常的寶兵跟我交手,結果沒幾下就撐不住了。
要不是那老小子跑的快,當場我就能廢了他!」
說着,項武狠狠咬了一口,將最後一截香蕉吞近了肚子裏。
北宮百里皺了皺眉頭道:「羽林軍也來了?我這邊剛坑殺了他們一個軍,結果他們轉眼又派出一個羽林軍來,那豈不是說,現在守衛着東齊全境的便只有一個軍了?」
項武一攤手道:「連一個軍都沒有了,前段時間西楚已經出手了,宇文復那個玉面肥龍帶着琅琊軍陳兵西楚邊界,但也只是拖住東齊的最後一軍而已。
西楚的實力太過弱雞,能夠做到這一點便已經是極致了,要不然九邊強軍全部壓過來,我們的壓力更大。
眼下東齊內部外部全都已經動起來,只要皇城有高手拱衛,他們還怕什麼?我們總不可能飛過去宰了呂浩昌吧?」
仗打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策略的問題了,而是基本實力的問題。
東齊的國力太強盛了,一旦全力出手,北燕這邊就只能選擇拼了命的抵擋。
北宮百里一揮手道:「眼下扛不住也要硬扛,一直扛到呂浩昌堅持不住為止。
東齊實力強盛,但或許是老天不讓東齊有着一統天下的氣運,連續幾代東齊皇帝,皆是庸碌之輩。
我北燕有拼光鎮國五軍的決心,他東齊卻是連損傷一軍都要心疼個夠嗆。
若是拼到最後還沒能拿下北燕,最後撤的,一定會是東齊的。」
上一次北燕和東齊大戰,結果也是這般。
其實北燕不算贏,東齊也不算敗,只不過呂浩昌的性格擺在那裏,他謹慎習慣了,不想賭的太大,所以便沒有繼續出手,及時止損,默認北燕撕下魏郡這塊肉來。
現在幾十年過去了,呂浩昌已經老了,他的魄力恐怕還不如當年,他現在只想着安安穩穩的把皇位傳承下去,估計也受不了什麼太大的挫折。
項武的目光看向東方,臉上少見的帶着愁容道:「我們這邊倒是還能挺一陣,但是魏郡那邊要面臨的,卻是整個東齊正道武林,外加一個江山閣的進攻,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話說楚休那傢伙究竟跑哪裏去了?這傢伙還能不能靠點譜了,關鍵時刻不見人影,下次不請他吃香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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