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宴匆匆回來的時候,即使被人群圍繞,他還是第一時間看到了臉腫的不行的蘇籽,棋墨跟着自家少爺,突然就見到他停下來了「少爺?」
抬頭也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獨自一個人的蘇姑娘,忍不住的捂着嘴「天啊,是誰打的蘇姑娘!」
韓清宴看到蘇籽的一瞬間,便已經是握緊了拳頭,怎麼敢,這個世界上怎麼有人敢如此對籽籽,他便是自己剝皮削骨,痛苦折磨也不願給她一點傷害的女子,他用生命愛着,守護着的女子,怎麼會被人如此傷害。
棋墨說完以後就發現自己身邊的少爺已經是滿目凶光,整個人狠狠的盯着人群中的每一個人,好似隨時便會直接過去,將這些所有人都撕碎。
蘇籽仔細的看着論壇上的沙漏一點點的沙子滴落,享受着陳霞尖叫痛苦的聲音,前世她聽過不少,但卻沒有現在陳霞的尖叫更讓她覺得身心愉快,這是來自生命盡頭的蓬勃力量,努力的想要掙脫着蝕骨的刺痛吧,她笑了。
之後就感覺到了一個專注而熱烈的目光,那麼的熟悉,轉頭,果然看到了韓清宴,前世今生,似乎這幾日才熟悉的這個人,也是愛她至深,現在看着她的面龐心疼的暴烈的男人。
韓清宴很想殺人,想把這所有人都殺死,這些看着他心愛的女子受傷的所有人,都有罪,為什麼沒保護好她,他昨日才說過的,關鍵的時候哪怕是不護着他,也必須好好的護着他心愛的女子的,可是他不過才離開兩個時辰而已,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到,他要他們何用?
韓清宴的眼睛裏面醞釀這風暴,蘇籽看到了他這樣的情緒,卻突然的,哪怕臉已經是那般模樣,對着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過一個眼神而已,韓清宴卻好似被什麼刺激了一樣,眼神恢復了清明,卻又忍不住的陷入回憶。
「看着,你親眼看着,你不是說要放棄嗎,這個人就是你在意的人的下場,恨我嗎,他們不會只是讓你看,而是在你身上施行,蘇籽,你不殺了他們,就是他們殺了你,刀子在你的手上,讓我看看,你的決心!」那個時候的籽籽知道了自己在意的保護的人都已經是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整個人都好似失去了希望,失去了所有,連一點點活下去的力量都沒有了,那時候韓清宴不懂為什麼只是這樣蘇籽就想要放棄自己,放棄活着,他也是一個人活着,他也只有蘇籽一個人,他們為什麼不能互相依靠的繼續活下去呢?
那是韓清宴真的感覺到害怕,在之前籽籽小產差點死了的時候,他怕的連手都在哆嗦,他無法想像這個女子離開他,他可以妥協,退後,什麼都可以,但這個女子必須在,哪怕一年也只能見幾次,哪怕每次見面其實都有許多的遺憾,痛苦,傷害,每一次分別之後都是甜蜜中帶着苦澀。
但他不介意,痛一點又有什麼呢,證明他活着,證明他那麼深刻的愛着這個女子啊,可是在籽籽完全沒有動力和希望的時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不知在夢裏看到他心愛的籽籽消失在血泊中。
為了激發她活着的動力,他把她帶到了牢裏,讓她親自看着那些最殘酷的刑罰,他看着她吐的不能控制,看着她一開始拿着刀都哆嗦,到最後臉上再也沒有恐懼的神色,可也同樣的再也沒有曾經的笑容。
每一次看着她被折磨的近乎死去,看着她掙扎的想放棄,他是那麼的心痛,可是又是那麼的怕,他不在意,沒有了籽籽他活着也是不如死,他什麼都沒關係,她是仙女也罷,她是惡鬼也好,如果仇恨和冷酷,或者是麻木可以讓籽籽一直活着,可以一直陪着他,他都不在意。
因為在他的心裏,籽籽一直都是他心裏那個美好的小仙女啊,即使那時候的她,已經可以微笑的收割命運,極盡所有的折磨。
他永遠也忘不了,一個月之後,再次見到那個頹廢的沒有希望的女子的時候,她就坐在血泊中,連那些審問實施刑罰的老手都已經是受不了的出去,她卻只是淡淡的站在這猶如煉獄的地方,看着他進門「你來了!」
那是他前世第一次看到籽籽那樣的笑容,好像是開在血腥中的黑色蓮花,也好似那傳說中開在黃泉路上鮮紅的曼珠沙華,艷麗到了極致,身上斑駁的鮮紅的血液都好似是她的勳章,她收繳的每一個生命的痕跡。
從那時候開始,他身邊的所有人都給籽籽起了一個外號,艷修羅,身為修羅卻艷麗無雙,籽籽那時候知道自己這個外號的時候,笑得一臉燦爛,笑着笑着,卻已經是淚流滿面,看着籽籽的淚水,他不知道自己是對還是錯了,可他是那麼的怕,所以哪怕知道她是痛苦的,可是沒關係,他也和她一樣的痛啊,所以哪怕是一起痛着也很好,因為他們是一起的啊!
那一日之後,他再也沒在籽籽的身上看到過曾經生氣的時候閃閃發光的眼神,她繼續活了下去,可是卻已經是麻木不仁,而他自己卻依舊是每天活在害怕失去她的恐懼里。
現在想想,那時候距離籽籽離開大概有一年吧,之後他受傷回來,籽籽給他燉了好吃的雞湯,那時候開始,籽籽似乎又變得沉靜溫柔了,她和他一起下棋,輸了便會生氣,贏了就總要從他這裏磨來一點好處。
即使死後重生,韓清宴都是那麼的難忘和懷念那時候他們的相處,那好像是他前世活了快四十年唯一的美夢,他甚至不願醒來,可到底,那也只是夢而已。
籽籽給了他最後的美夢,也疏離了他的戒心,哪怕是在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籽籽也只是問了一句話,為什麼一直幫她,他給了回答,而籽籽到底是聽了,信了,還是不在乎的拋開腦後。
這一切疑惑,也再也沒有了解答,她到底還是毫不留戀的離開了他,以死亡的方式,以最後的一次利用,也徹底絕了他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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