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懸門 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后稷退敵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這聲音不大，但是十分密集，來自於四面八方。羅蘭等人四下看去，只見雪堆後面突然探出幾顆細細的腦袋，一雙雙豆綠色的眼在暗夜裏眨動，格外清晰。不久，矮牆後、垃圾桶、樹叢里、路邊的自行車棚里陸陸續續探出了無數小腦袋，它們靈活的長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轉動着，警覺地觀察着四周。

    不知道誰下的命令，那些小綠眼睛們忽然一下子躥了出來，以雷霆萬鈞地速度從四面八方向中心圍攏。那全部是大一號的黃鼠狼！

    為首的黃鼠狼們足有兩米長，渾身毛髮雪白，四蹄矯健如蒼狗。黃鼠狼們奔跑着，形態隨之發生了變化，逐漸矯捷地變成了四腳跑路的人，繼而一個個站起身來，各個都是白衣黃衣披身的英俊少年，他們抽出腰間寶劍，與黑鬼們戰在一處。

    不得不說，黑鬼奴與上次鬼門派出的正規部隊相比，戰鬥力差了許多，除了紅衣掌事者能抵抗一陣，黑衣鬼奴盡皆被黃鼠狼精砍殺殆盡。

    紅鬼附身的羅佩怒吼一聲，撿起了地上的攝魂槍，向黃鼠狼軍團殺去，轉眼間兩隻黃鼠狼被電光擊中，現出原形躺在地上翻滾着。一個少年指着羅佩脆生生地罵道「畜生，離開宿主！」羅佩慘白的臉上出現了女鬼深邃的眼窩，似有兩張面孔跌壓在一起，女鬼怒吼一聲，舉起攝魂槍向少年射擊，那少年躲閃不及，被槍擊中，現出了黃鼠狼的原型，痛苦的翻滾着。

    羅蘭看不下去了，她沉了一口氣，向羅佩的後背猛砸了一棍，羅佩一個趔趄趴到在地，那紅衣女鬼赫然漂浮在空中。金光植大叫「時機到啦」說着就是一槍，女鬼凌空燃燒起來，轉眼化作飛灰散去。羅蘭趕忙扶起尚在迷濛之中的羅佩，金光植纏着羅修榮，踉踉蹌蹌撤出戰場以外。

    羅修榮被李儒昌的離去打擊地說不出話來，卻還沒有喪失心智，他緩緩指了指天文系的樓頂。聰慧的羅蘭立刻明白了道理，天線雖然壞掉不能發射電波，但巨型「鍋蓋」仍然完好地佇立，那裏電波信號仍然極強，鬼魅們是不敢靠近的。一眾人攙扶着爬上樓頂，再向下望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遠處一片藍光閃耀，鬼門中湧出了數百名帶甲武士，他們如同涌動的黑色波濤，向這裏奔殺而來。而這一邊，除了上百隻黃鼠狼精做先鋒的少年軍之外，大量身披銀色鎧甲、騎着虎豹熊鹿的大軍正滾滾集結。大軍旌旗飛舞號帶飄揚，一面金色大旗上書「鹿鼎山諸公三路軍圍剿鬼門陣」，一面上書「河神府眾將四面號令天下尊」，旗下一批高頭白馬之上，端坐一長髯紅臉將軍，正後方戰旗上書寫「天命武威上神后稷元尊」

    羅蘭驚地長大了嘴巴「后稷！」

    金光植一臉懵懂「什麼意思？」

    羅蘭說「這上神真神速，幾天之內統一鹿鼎山各部眾。」

    羅修榮也說「這樣萬眾一心的場面，其後必然是殘酷的。」

    羅蘭說「這后稷以不擇手段著稱，之前包子身上總有股冷颼颼的氣質，想必就是他的原因。」

    金光植驚訝地說「你是說包子體內一直有神駐守？」

    羅蘭懶得跟金光植多解釋，她向下看去，那銀色的軍陣整齊地向鬼門開進，對面黑色的波濤也涌動而來。正當兩股激流即將碰撞時，兩軍陣的前鋒在相距百米處戛然而止，雙方士兵怒目相視，威嚴對立。

    鬼軍之中殺出一員將官，手持鋼刺虎牙棒騎在馬上，生得一副牛相，蒜頭鼻子和倒刺獠牙是臉上最顯著的特徵，他悶聲悶氣斷喝一聲「我乃虎賁將軍，你們主官呢？」

    但見一員騎着白馬的年輕將官從仙軍中殺出，他身披一副鐵葉攢成鎧甲;腰系一條金獸面束帶，兩肩佩金色龍頭護肩，前後兩面青銅護心鏡，着實英氣逼人。

    「三太子！」羅蘭驚呼「這小子披掛起來真帥！」

    三太子打量了一下醜陋的對手，輕蔑地說「虎賁將軍？莫非你們還有麒麟、大鵬、長蛇和金鎖將軍不成？」

    那牛臉哈哈大笑「說的不假，我們有五大將軍。可惜呀，金鎖將軍黑風煞死在了你們手下，我且問你，殺黑風煞的那小子可在？」

    「不勞掛懷！」三太子怒斥到「仿效冥府陰曹封官加爵，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牛臉嬉笑着「我們才是真正的冥府」

    那牛臉懶得與三太子鬥嘴，說完催馬殺了過來，三太子也催馬應戰。不論是中古世紀的歐洲還是中國，冷兵器時代武士馬上格鬥似乎都採取正面衝殺的「回合制」，一交錯為一「回「，再交錯回原來方位為一「回合「，一個回合兩個照面，雙方將官刺殺兩次。兩馬的速度合二為一，交面的速度極快，時間不過一秒，這是考驗武將反映能力的時刻。

    在這樣極快的時間裏，能夠施展準確的動作已經是很艱難了，更何況還要做出一系列假動作。那虎賁力氣奇大，一棒子砸向三太子的頭，力圖以最快速度、最大力道將對手擊落馬下，三太子則發揮了靈活的優勢，閃擲騰挪，躲過了虎賁的棒子。前幾個回合，三太子都是只躲不攻，偶爾虛刺幾劍做做樣子。

    金光植看得一臉興奮「第一次看到古代人作戰，原來比拳擊散打有趣多啦！」

    羅蘭為三太子捏把汗「這樣下去，三太子遲早要吃虧的」

    金光植倒是看出些門道「我看他呀，是在找對方破綻。拳擊高手一般都不會貿然出手。」

    果然，三四個回合之後，三太子發現了虎賁的破綻，這傢伙掄棒子的時候往往用盡全力，雙肩聳起，鎧甲護不住的腋窩時隱時現，三太子找准一個雙馬交錯的時間點，在躲過一紀橫掃的同時，一劍精準地刺入虎賁的腋下。那虎賁大叫一聲，丟了兵器，一手捂住受傷的胳膊，回馬罵道「你這狗東西，怎敢使詐！」

    三太子劍指虎賁「誰使詐了，你自己武功不濟，回家好好練練吧。」

    后稷見將官格鬥初勝，士氣正旺，舉起令旗「射！」

    這時，藏在樓宇樹叢牆上的弓箭手們亂箭齊發，鬼軍陣腳大亂，虎賁捂着胳膊退回軍中。鬼軍軍士們用重盾搭起防護，不斷後撤，果然似大海退潮一般慢慢遠去。

    后稷見狀再舉令旗「掩殺！」

    仙軍們士氣正威，一聽追擊令，立即按照操練的部署，中路緩進，邊鋒急進，四方形的軍陣仿佛伸出了兩隻巨大的翅膀。

    「這是要合圍呀，后稷胃口不小」金光植嘆道「淮海戰役時吃掉黃百韜兵團不就是這樣麼？」

    羅修榮點點頭「壓力最大的是合圍的口子，應該派精銳契住。」

    果然，兩側軍馬不與鬼兵接觸，而是穿牆入戶上房跳牆，無數白衣黃衣少年們像體操運動員一般地與退卻的潮水賽跑，一時間寒光映射鐵衣，無數的戰刀在暗夜裏閃爍着磷光，接着反光，似乎是兩隻巨大的羽翼完成合攏，在兩翼的鋒線上，為首的將官高舉「懸龍府先鋒」大旗，原來前鋒交給了懸龍府百餘家將，這是后稷為三太子建功故意設置的。果然，懸龍府兵將戰鬥力驚人，他們最先與潰退的鬼軍遭遇，一路衝殺劈砍，殺出了一條血路，並死死地堵住了潰軍的路。

    前方退不出去，後方還不知道，一時間青面獠牙的鬼怪們被擠壓在一起互相踩踏，這些多年來作惡多端的東西在這不大的場地內被包了餃子。

    「射！」后稷再發令，弓箭手們準確地將箭雨射入鬼軍陣列之中，引得鬼軍哀嚎不止、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