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仙對包子等人說「我雖然不喜歡這個包二,哦,三太子,但是畢竟他是包子身上的一部分。他要是被人滅了,第一,包子實力就會大大削弱,以後的任務也很難完成;第二呢,包子失去了內丹,就再也不是龍族的人,這以後沒有個好出身,怕是在仙界也沒得機會取得大發展了。」
包子說「我馬上去鹿鼎山救這三太子。但我自從失去了他,反而輕鬆了許多,就像卸掉一副擔子一樣,我覺得,這才是我真正的自己。我,我希望,我是說....」
羅蘭說「包子哥,你大膽說你的想法!」
包子還是說不出口,他從小到大沒有反對過大人的任何建議「我,我覺得我不能和他合體。」
黃仙拍拍包子的肩膀「仙人們對你寄託了很多希望,你看我和老白、老胡,香火錢都不收了,這段時間是天天圍着你轉。你要知道我們為你付出的心血和規劃的未來,你一定要按照我們說的做,而且我保證不會錯。」
包子又低下了頭「我不想和他合體」。
黃仙像看着另一個人一樣看着包子「小子,你失了內丹以後,好像比以前有主意了。」
羅修榮說「救出來以後再說這些吧。我希望,你們以後多給這個孩子一點兒自由表達想法的機會。」
黃仙打斷道「好了好了,事不宜遲,你趕緊上路。」說完他拍拍吊着夾板的胳膊「本來想跟你一起去的,沒辦法,你又要靠你自己了。」看包子為難的樣子,黃仙解釋「我們老是跟着,你什麼時候能練出手來?就你自己,去吧!」
羅蘭和白菜花坐不住了,紛紛報名要跟着包子去鹿鼎山。包子對倆女孩子說,那裏可不是小女孩秋遊的地方,兇險得很,等自己從鹿鼎山回來,給倆姑娘帶特產就是。羅修榮卻有不同的想法,他說,這次救不成老薩滿自己是不會回去的,女兒羅蘭從小在新疆戈壁長大,對八卦周易、歷史地理乃至靈異都有着濃厚的興趣,別看這孩子文文弱弱的,卻皮實得很,就讓她跟着包子長長眼界。
最後又是黃仙狐仙大包大攬,留下了白菜花照顧姥姥,讓包子和羅蘭上路。白菜花的嘴撅得能掛個醬油瓶子。
事不宜遲。包子和羅蘭趁着中午暖和即刻上路。正午暖陽照耀,路上的冰雪微融,倆孩子一路說笑着奔着十里地外的長途車站走去,那裏是去鹿鼎山唯一一班公交車的站點,一天就發兩班車。剛走出白家屯不久,還沒看到長途公交車站點的影子,就見荒野中圍了許多人,有穿着綠警服的,也有身着白大褂的,里外忙活着。警戒線外還佔了不少好事兒圍觀的人。遠遠看見劉大光戳在警戒線外吸煙,劉大光一旦以這個形象示人,就說明碰見撓頭事兒了。
包子忙跑過去「劉叔叔,怎麼了?」
劉大光見是包子,打趣到「怎麼着,今天不帶花花,換人了?」這句調侃一出口,臊得羅蘭揪着衣角,羞紅了臉。
包子也不搭腔,蹲下從眾人的腿縫向里觀望,之間草叢中赫然躺着一具女孩屍體,屍身保持完好,衣着完整,粗看沒有大的傷口,只是面色像血被放幹了一樣,慘白如紙!
「別看了,少兒不宜」劉大光制止包子,然後自言自語說「已經第三具了,這幾天真是頭疼。」
「叔叔,能跟我說說麼?」包子問劉大光。劉大光一臉不屑「捉鬼大師傅,上次甲烷中毒的事兒你已經把我搞得焦頭爛額了,你呀,就別摻和了。」
法醫走了出來,向劉大光介紹了初檢的結果「頸部有兩處極小的傷口,都精準地切在動脈上,像是咬的,死於失血性休克,**測屍溫來看,死亡至少在 2 小時以上 4 小時以內,詳細的你還是看簡報吧,連屍斑都沒有,血都吸乾了。」
「又是這麼個死法」劉大光喃喃道「也是第一現場?」
「肯定是第一現場。走訪得知,這孩子個一大早就在附近玩,有很多人看見過。」
「是人幹的,還是動物咬的?」
法醫說「以我的經驗以及前兩具屍體的情況看,都不像人幹的,連點搏鬥痕跡都沒有;土質鬆軟,腳印卻一個沒有,指紋也沒有;村里排查了幾遍,也沒來過外地人。你說動物.... 哪有這樣的動物?我覺得應該聯繫省廳,找找生物學專家,看看鹿鼎山地區的生態鏈結構了。」
劉大光說「鹿鼎山現在可不是百年前了,狼、狐狸、豹子、熊,什麼都沒剩下。說來說去,都讓你給排除了,我該怎麼查?」
法醫又說「到是身體上檢驗出一些奇怪的擦傷,像是被什麼東西纏繞着勒住過。」
「用繩子捆過?」劉大光又點根煙。
「不太像繩子的痕跡。」
劉大光心有不甘地問「總體來看,三具屍體是否是一個人,或者說,一種原因致死?」
法醫說「除了死亡原因和屍體表徵一致以外呢,三具屍體也有着明顯的聯繫,首先是死亡時間都是清晨,其次,位置分佈分別為白家屯、劉家屯、大房鎮三個緊挨着的村鎮,而且幾乎是圍繞着鹿鼎山脈西側一線分佈,第三,選擇對象都是 16 歲以下幼年女性。我想,我是支持併案偵查的。」
劉大光重複着法醫的話「選擇?你剛才說了選擇對麼?你的話里話外也不認為這是事故?」
法醫發現自己有些不客觀了,忙撓頭說「唉,科學有種精神,就是不見證據不撒口,不見棺材不落淚,但我作為一個人,不相信這些都是偶然。」
包子帶着羅蘭走出現場,心裏總是閃過那具屍體。包子敏銳地感覺到,自打鎮守一方的懸龍陰蛟死去後,大房鎮周邊乃至整個鹿鼎山區都在發生着變化。他心事重重,羅蘭卻冰雪聰明,安慰包子說「我聽我爸爸說,有能力的人都不會糾結於一件事情很久,他們總能夠站在一個高的層面上看問題。」
包子看着眼前這個小姑娘,他體驗到了一種清新的、全新的與白菜花不同的交流方式。
鹿鼎山,綿延的山巒像野獸的脊背,山路像纏繞在野獸身上的長蟒,大巴車孤獨地爬行在蟒蛇的脊背上。
在三太子下車的地方,兩個人也下了車,又是夕陽下山,冬日的寒意撲面而來。「包子哥,我怎麼覺得前面的林子有點瘮人呢?」羅蘭有些警覺。包子說「沒事兒,有鬼魅也不怕,我手裏有勝邪劍,一般沒問題。再說了,這裏是鹿鼎山,龍氣重,不會有邪祟的。」說這個話純是為了安撫羅蘭,包子自從失去了通天眼,不得不時刻警惕着四周的異動。
走進林區,落葉松和白樺都已脫光了樹葉,高大的枝幹像枯屍的手臂伸向天際,似有無盡的冤屈訴說。遠遠地,路邊有個影子在晃動,包子按住勝邪劍,領着羅蘭慢慢靠近,走近了才發現,這是個穿着紅色外套的剛入學的低年級小學女生。
羅蘭上前問「小妹妹,太陽都下山了,你們怎麼跑到這裏來玩?」
穿紅衣的小姑娘一擦鼻涕「沒事啊,我們家就住下面」順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包子見林子深處有一座簡陋的伐木屋,屋裏燈火閃動,門前有一小院子,用樺木板扎的籬笆、松木框子打的外門,門上還有一塊木匾「永和鄉供銷社」包子鬆了口氣,這裏有鄉集體企業,問題還不大。
於是蹲下問孩子「小朋友,你在哪上學呀?」
小女孩只是自己蹲着撿拾樹葉「哥哥,你看這片葉子好看麼?老師讓我們做花束,說運動會用。」
「挺好的」包子沒發現什麼古怪,起身看看供銷社「那是你家麼?」
小女孩點點頭「對呀,我家好吃的可多了呢,還暖和,你要不要去坐一會兒?」
第四十章-1 荒野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