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挺趁機怒刷存在感:「小革,知道怎麼看清對手的攻擊嗎?一般而言,有三種方式,第一就是靠眼睛去看,比如說你要出拳,那必然會先有一個往後擺臂的動作,比如你要出腿,那肯定會先扭胯。
「第二就是靠經驗去看,你接觸的對手多了,接觸的拳種多了,自然也就能夠形成一種直覺。
「第三就是靠精神去看,你現在是第二夢之境,所以完全可以釋放出精神去感知對方的出手意圖。再快快不過精神,如此便可做到料敵先知……」
「要不你教?」常老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又重重的放下,沒好氣的白了梁挺一眼。
「常老您請——」梁挺立刻坐下喝茶。
「小革,別聽梁校長胡扯,他說的這三種,都是各有各的弊端。」常老做了幾個深呼吸,平心靜氣的跟王革講述:「靠眼睛去看,遇到寸勁那就完蛋。寸勁,也就是詠春拳中所說的沾衣發力。拳頭都沾到你衣服了才發力,你還看什麼看?
「靠經驗去看更不靠譜,你就算接觸再多的對手,地球聯邦就有一百多億人口,你一天打一個,從生到死又能打得了幾個?
「精神雖然可以料敵先機,但如果遇到精神力強的對手就沒有效果了,萬一對方精神境界比你高,反而還會趁機傷了你。」
「所以呢?」梁挺很不爽的追問。
「所以咱們修煉澄淨指靠的是第四種方法,那就是『問勁』。」常老指着王革道:「來,現在你來打我,我來給你演示一下什麼叫做問勁。」
既然是演示,王革就用了最沒有殺傷力的推山掌。他一掌向常老拍去,卻見常老直到他的手掌距離一肘時方才抬手,拇指、食指、無名指和小指握拳,唯獨一根中指一枝獨秀,就仿佛是通用罵人的手勢。
常老的中指若即若離的貼在了王革推來的手掌上,稍微接觸之後瞬間順着王革的手臂一划。忽地在王革小臂某處輕輕一戳,與此同時一股大力透骨而入,王革悶哼一聲,這一掌不但沒能推出去。反而力道倒卷,「咔吧」一下胳膊都被震脫了骨頭。
這還好王革沒有用力,更沒有動用真氣,而常老同樣是如此,否則剛剛這一下。他整條手臂都得被反震得粉碎。
梁挺又跳出來怒刷存在感,三兩下就把王革的手臂重新接好,隨手掏出一瓶草木精華給王革灌進嘴裏,動作麻利簡直堪稱醫護兵。
常老看着梁挺嘴角隱蔽的抽搐了兩下,梁挺回頭跟常老乾笑:「您繼續,繼續。」
「小革,剛剛我的手指與你的肢體相接觸,就是在問勁。如果有真氣就用真氣,沒真氣就用觸覺,問到了你的力量從何處發來。到了何處,而後在恰當的時機,我發力切斷了你的力量運行路線,如果是真氣,也是一個道理。
「在被我強行切斷了你的力量或者真氣的運行路線時,就會給你的身體造成反噬。你的攻擊越強,受到的反噬就越大。我剛剛沒有用真氣,否則還能加大反噬的力量。」常老給王革耐心講解着:「其實這澄淨指,近身肉搏堪稱無敵,只可惜不能遠戰。所以只評定在了下品絕技上。」
「呵呵,燃木刀法可近可遠,一刀斬出、烽火連天!」梁挺在旁邊得意的插話道:「評定可是在中品絕技!」
常老斜着眼看他,眼中充滿了敵視。
梁挺立刻低頭喝茶。
這一下午的教學。就是在常老和梁挺不時的嘴炮中度過的。不過王革已經習慣了,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這兩個老不正經的在混熟了之後,真是不把王革當外人,丑相畢露,挖鼻搓腳撓癢放屁樣樣精通……
連續幾天。王革都是上午上課下午修煉澄淨指。到得周末的時候,王革就請了一天的假。
因為豹子口黑城到五里營黑城找麻煩的事情,王革意識到原來黑星內部的各個黑城之間也並非是親如一家的。
所以聯繫到蜀川基地九寨溝黑城哈皮哥派了蛤蟆到流星街黑城來,王革覺得在被自己破壞了哈皮的謀劃之後,哈皮很可能會對流星街黑城下手了。
只可惜最近一段時間他始終抽不出空,好不容易到了這周末,王革一大早就換好便裝走出校門,要乘坐民航飛船去山城基地。
在他身後大約十米之外,孫玲瓏像一隻可愛的小倉鼠一樣,鬼鬼祟祟的跟着。
當看到王革上了一輛空中大巴的時候,孫玲瓏慌了,趕緊撒丫子飛奔,好不容易趕上了那輛空中大巴,一頭闖進去,卻好似撞到了一堵牆上,把她給撞得往後倒去。
一隻有力、溫暖的大手及時拉住了她,稍微用力,就把她拉到了懷裏。窩在這熟悉的懷抱里,孫玲瓏偷偷的笑了。
王革無奈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又跟蹤我?」
「我這不是跟蹤……」孫玲瓏抗議着,猛然想起什麼:「哎?為什麼你要說又呢?」
王革扶額:「你不會忘了吧?那次我去看霏霏,你也是在後面跟蹤,除了上次是在懸浮空鐵,這次是在空中大巴以外,其他全都是一樣一樣的啊……」
「啊,那次啊!」孫玲瓏紅着小臉理直氣壯的道:「那次是跟蹤,可這次不一樣啊!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毛驢趕着走。你要去哪裏,我跟在後面有什麼不對嗎?」
「你哪來那麼多順口溜,我這次是有事要做,不方便……」說到這裏時王革忽然停頓了下,略一沉吟,王革道:「好吧,我帶着你,不過……希望你不會後悔。」
「只要跟着你,天涯海角,我都不後悔!」孫玲瓏小臉紅撲撲的發出了自己的愛情宣言。
「你們都給我下車,我不拉你們!」司機眼睛紅紅的,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你們還有沒有同情心了!
好說歹說,王革和孫玲瓏是賴在車上了。
兩人坐在雙人座上,孫玲瓏小心翼翼的試着把小腦袋靠在王革的肩上,可惜卻因為最萌身高差的緣故,這就是個不可能的奢望。
看到孫玲瓏失望的樣子,王革莞爾一笑,調整了下坐姿改為斜着坐,然後拉着孫玲瓏靠到了自己的懷裏,王革則是雙手把她圈着,這樣孫玲瓏終於是找到舒服的姿勢了,如花似玉的小臉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因為實在是太舒服了,孫玲瓏靠着靠着就眯起了眼,嗅着王革身上衣服乾爽的香氣和淡淡的煙草味道,不知不覺竟然就睡着了。
等到孫玲瓏被王革弄醒的時候,已經是到了民航大樓車站。
孫玲瓏驚訝的跟着王革下了車,忍不住問道:「色狼,我們這是去哪兒?」
王革故意笑道:「怎麼?你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毛驢趕着走嗎?」
「那當然,我就是想知道你買好票了沒。」孫玲瓏嘴硬的道。
掐了掐她肉乎乎的小臉兒,王革笑道:「那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天涯海角,跟着我你都不後悔。」
孫玲瓏俏臉一紅,果然就什麼都不問了,被王革牽着手走進了民航大樓,上了民航飛船時才暈乎乎的道:「原來是去山城基地啊,太好了,我還沒去過山城基地呢。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家鄉就是山城基地的,咱們這是去你家嗎?」
「嗯,去看看我的兄弟。」王革說。
「你不是只有一個妹妹嗎?」孫玲瓏好奇的問。
「不是親的兄弟。」王革想到捲毛他們時,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彎了起來:「但就像親的一樣。」
「哦……」孫玲瓏不是很明白,不過這都無所謂了,能夠和王革擁有共同長途旅行的經歷,對於她而言是第一次,所以她的精神很好,一路上都是嘰嘰喳喳的,跟王革問關於山城基地的事情。
王革也很有耐心的回答她,但是他刻意的迴避了關於流星街的事情。
並不是王革不想告訴孫玲瓏,而是他想讓孫玲瓏去親身體會。
既然孫玲瓏已經是王革的女朋友。王革就認為她有必要知道自己曾經的生活是怎樣的。
五里營黑城、豹子口黑城那邊暫時不能讓孫玲瓏知道,但是流星街的生活卻是可以的。
其實王革心裏有那麼一點兒擔心,萬一孫玲瓏知道了他見不得光的身份,會不會就不再像現在這麼愛他了呢?
如果真的是那樣,或許兩人短暫的愛情就會畫上句號了吧。
王革很不希望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如果孫玲瓏真的接受不了,那王革也不會勉強。
愛一個人,本來就是要愛一個人的全部。
而存在着欺騙的愛情,也不是真正的愛情。
下了飛船之後,王革就帶着孫玲瓏轉車,最後的目的地,當然是流星街黑城。
從懸浮空鐵的站台走出來時,孫玲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那破爛、陳舊、落後、貧窮的世界:「這是哪兒?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
「這裏——」王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混合着霧霾、尾氣、廢氣的渾濁空氣,嗯,果然還是那熟悉的味道,他的臉上現出回家了的笑容:「就是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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