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黨學院這一屆新學員總共有五個班,二百六十人左右,白川帶的是甲班,總共五十個學員,每一個都在十三四歲左右。因為每一個學員都要先進行啟蒙,通過入學考試之後才能進入閹黨學院。
杜變畢竟已經十八歲了,閹黨學院等級分明,所以每一個少年都怯怯地望着杜變,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他們的班上,畢竟他是高學年的師兄。
白川走了進來,第一時間就見到了杜變。
「你們眼前的這個人叫杜變,半年後就畢業了。但或許過去的四年半中他都在夢遊,現在想要重新振作,所以過來和你們大家一起學習基礎武道第一課。沒錯,快要畢業的大師兄重新回到了一年級的課堂上,這在閹黨學院大概是第一次。」白川冷冷道:「你們可以當他不存在,當然你們更加可以將他當成失敗和恥辱的榜樣。未來的每一天如果你們不努力,就會成為像他這樣的失敗品,畢業之後只能成為端屎倒尿的雜役。」
這話一出,全場轟然大笑,這些十三四歲的少年望向杜變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嘲諷,而且毫不掩飾,閹黨學院就是這麼現實和露骨的。
「我要是成為這樣的廢物,絕對沒有臉面來到這裏的,他的臉皮可比牆還要厚了。」
「杜變,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被譽為閹黨學院之恥。」
「我聽說他捨命為山長擋箭了,好像還挺了不起的。」
「投機取巧而已,沒有本事山長才不會把他放在眼裏,到哪裏都是廢物。」
這些一年級的學員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毒舌,每一句話都尖酸刻薄。
白川也不阻止,他徑自來到杜變的面前道:「你花了四年半時間學習基礎武道理論試圖一鳴驚人,昨天你確實驚到我了。但是如果沒有實戰基礎理論一文不值。而武道的修煉最講究的就是腳踏實地,我不在乎我班上多了一個人,但是你絕對不要影響其他人,我可不希望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杜變有些詫異,昨天理論考試完畢之後,白川對他的態度是有所改變的。然而今天又恢復了那種刻薄和冷淡,不知是何原因?
接下來白川開始上課。
「《洗筋煉力》的第一課扎馬步,練習筋脈的堅韌和穩定性,什麼時候你們能夠堅持一刻鐘一動不動就算是完成了,可以進入第二課煉力的學習。」白川道:「而在扎馬步這一課上,我只給你們半個月時間。」
果然非常基礎武道啊,從扎馬步開始再循序漸進。
接下來白川擺出了一個最最完美的馬步,雙手筆直伸出和身體呈九十度。下半身蹲下,屁股懸空,小腿和大腿呈絕對的九十度。
他維持這個姿勢,紋絲不動,如同蒼松一般。
接下來幾個雜役將倒滿水的大碗放在白川的手背和大腿上,依舊紋絲不動,不要說水溢出,碗裏水面連一點點漣漪都沒有。
全場所有學員嘆為觀止,露出無比驚嘆的目光,甚至是敬仰。
「等你們考試的時候不需要像我一樣一動不動。手背和大腿上的碗只會裝一半水,只要水不溢出就算通過。」白川一邊演示一邊講解,在這個過程中他手背上兩隻碗裏的水有了一點點漣漪,肉眼幾乎不可見。
一刻鐘後,白川收起了馬步道:「現在所有人排隊,開始扎馬步。手臂要伸直,大腿和小腿要呈直角,有一點點錯誤就不要怪我鞭下無情。」
隨着一聲令下,整個班五十個少年排成五隊,全部紮起了馬步。杜變依舊是被排斥的,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邊上。
「你們今天的任務是扎馬步堅持三分之一刻。」白川道。
三分之一刻鐘,也就是五分鐘。
「錯,錯,錯……」
白川厲聲喝道,然後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過去,只要姿勢有一點點不對的,全部要挨抽。
杜變的動作和姿勢毫無疑問是正確的,但是他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了,僅僅半分鐘後就渾身發抖,一分鐘後全身酸痛得仿佛要散架一般,兩分鐘後完全是憑藉意志力在堅持。
三分鐘後……
杜變的身體到了極限,動作直接垮掉了,癱坐在地上。
「啪啪啪啪……」白川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杜變的身上,一陣陣火辣的劇痛。
「起來繼續,否則打死你。」白川大吼道。
杜變強咬牙關,再一次起身堅持。然而很多時候不是靠意志力可以解決的,他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差了。他堅持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最後一分鐘都堅持不到直接就癱倒在地。
此時,全場五十名少年都能堅持五分鐘,儘管已經搖擺發抖得非常厲害,動作姿勢也不標準了,但起碼沒有癱倒在地。
也就是說在扎馬步這一課上,就算面對這些一年級的新學員,杜變依舊是絕對的倒數第一。
刺眼的倒數第一!
白川指着杜變冷笑道:「好好看看,這就是即將畢業的大師兄,連最基礎的扎馬步都不會。這就是閹黨的恥辱,你們要引以為戒。」
「是!」所有一年級學院齊聲喝道,然後指着杜變哄然大笑,極盡嘲諷。
然後,杜變被逐出了課堂。理由是他實在太廢了,絕對不能污染這些一年級的閹黨學員,絕對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掉一鍋粥。
下課後,白川找到了杜變,冷冷道:「明天你也不用來了,不要浪費你我的時間。你可以去向山長告狀,但是我勸你放棄,好好做你的雜役吧。」
說罷,白川直接轉身離開。
杜變道:「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再來找你?」
白川道:「正確馬步姿勢堅持半刻鐘不動,什麼時候完成你再來找我。」
「好。」杜變道。
然後,他拖着被鞭子打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去宿舍。
「自取其辱。」白川冷道。
兩個時辰後,白川去見了閹黨學院的副山長郎廷,也就是他的靠山。
郎廷問道:「你將杜變逐出了課堂,而且還鞭笞他了?」
白川道:「是的。」
郎廷道:「山長大人那邊可有什麼反應?」
白川道:「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反應,所以山長對杜變應該是毫不在意的。」
郎廷道:「我知道了,去吧,以後該怎麼樣就怎樣。」
「是。」白川道,然後退了出去。
杜變沒有去向李文虺告狀,他沒有那麼幼稚,閹黨學院靠實力說話,只要表現出自己的驚人天賦,白川是絕對不敢打壓他的。
不過晚上閆世回到宿舍的時候,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
「杜變,聽說你去一年級的課堂學習扎馬步了,而且還成倒數第一?」閆世冷笑道:「我是該說你勇敢,還是該說你恬不知恥呢?」
杜變沒有理會。
閆世繼續道:「活到現在,我廢物見得多了,但像你這樣廢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短短半天時間,杜變在一年級課堂上的表現已經傳遍了整個閹黨學院,再一次成為笑柄了。他被白川逐出課堂而且被鞭抽,然而李文虺沒有任何反應,在所有人看來杜變在山長大人心中是毫無分量的。
所以,閆世的態度有了直接的轉變,當然他還不敢太放肆,只敢言語上進行打擊而已,沒有實質性地欺壓杜變。
……
山長李文虺的樓閣內。
「掌院大人,杜變仿佛受到了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李威道。
李文虺道:「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的話,也就沒有多大出息了,我相信這孩子。」
李威道:「但是,白川的心有些不正。」
李文虺道:「他算是郎廷的學生,有人要試探杜變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所以白川的舉動還算正常。」
李威道:「難道就任由他這樣得寸進尺欺壓杜變?」
李文虺道:「就看他以後心正不正,會不會越線。如果越線的話,就不要怪我將他廢了。我的乾兒子可以打磨,但絕對不能被打壓欺辱。」
李威道:「可惜他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起步又太晚了。」
「隨他去吧,等撞得頭破血流自然就知道了,也就會乖乖放棄了。」李文虺道:「做文職雖然很難晉升到高位,但也未必沒有出息。」
李威道:「但您還是希望見到杜變能夠創造一些奇蹟的對嗎?」
李文虺搖頭道:「太難了,剩下的時間太少了,他的身體素質果然和我們預料的一樣差,所以不可能有奇蹟的,大概上天也不會這麼眷顧,送來一個天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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