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軒覺得有點難以理解的是,這兩個人類,雖然從說話、行為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女的,眼角眉梢舉止談吐,都透着高人一等,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味道;這個男的,一開口就官架子十足,完全不怕造成不良後果的罩得住人士。
這類夫妻搭配,在城市裏很常見,一般老公是公務員,官未必很大,副處到頭了,但有點實權,女的一般身上都掛着一些沒什麼實際工作內容,但是有級別待遇的清閒單位。
人都有劣根性,尤其是沒有掌握過權力的權力一代,有點小權力後,就要想方設法把這種權力用到極致,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自己好像真的高人一等。
但是無論怎麼說,也不至於去養着一個『破壞魔』!
姜軒自己也養小妖怪,養的還不止一個,可是這是有前提的,跟着他的這些妖怪,不管當年做野生妖怪的時候是如何兇殘,但那都是為了生存,變成人之後,看上去也很正常,最重要的一點,在生活中,姜軒手下的妖怪,包括最矯情愛惹是生非的狐狸精蘇蘇在內,都沒有做出過任何反人類,過於出格的舉動。
可是這個破壞魔,任憑誰來看,只要是正常人類的思維模式,那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頭。
養這樣一個怪物在身邊,是可能帶來無窮的麻煩的,這對夫妻肯定都是精明人,怎麼會這麼做?
看他們的表情,也不像是被逼迫的。
「要你管!」中年女人咬牙切齒的說:「不管你是誰,壞了我們家的好事,你等着死吧。我家寶寶爬上來,你後悔都來不及!」
「大姐,你戲挺足啊。」姜軒呵呵一笑,「還你家寶寶?就他這個樣子,能是你生的?你兩生一個我瞧瞧。」
「別跟他廢話,你先回家收拾東西,打電話讓所里來人,就說這裏發生了兇殺案!」男人忽然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把槍,指着姜軒,「你動一動,我就開槍!」
那個女人轉身開門,走進了右側的一戶人家。
「我要是不動,就得被你家寶寶爬上來咬死,然後警察來了,你家寶寶再變回原樣,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是?」姜軒問。
男人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快爬上來了,到10樓了,哇,好醜哦!」嫦小兔她們趴在窗口,對下面指指點點的。
「我說,你這腦子怎麼就總是轉不過來彎呢?」姜軒看着黑洞洞的槍口,很無語對中年男人說:「你們體制內的同志啊,就是容易犯思想僵化的毛病。你怎麼不想想,既然世界上有你家寶寶這樣的怪物,那也肯定有其他怪物嘛,我既然知道他是怪物,肯定是有應對措施的嘛。」
「對啊對啊,拿個破槍嚇唬誰啊?」嫦小兔趴在窗口,頭也不回的鄙視說。
「你什麼意思?」中年男人眉頭一皺。
然而,不等姜軒回答,他只覺得胸口忽然一陣沉悶,好像被塞進了一塊大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緊跟着,就是劇痛。
他下意識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個大洞,血肉模糊,一隻黑氣繚繞的手從他的身體裏穿過來,露出了拳頭,拳頭中,握着一隻還在跳動,佈滿血絲的心臟。
「這……這是我的心?」中年男人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個念頭,然後眼前一黑,倒地斃命。
「我操,姜硬,你還是個孩子,怎麼下手這麼狠!」姜軒也咽了口口水,沒想到姜硬一出手就要了他的命。
「師尊,你教導過我,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對待敵人,我們要用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姜硬把那顆心隨手一拋,「我覺得槍還是能對我們造成傷害的。」
「你這小子現在也會頂嘴了啊,我就隨便說一句,你回十句。」姜軒指了指男人的家門:「苟日天,你和小兔你進去,把那個女人控制住,記住別弄死了,我還想問問怎麼回事呢,好端端的為虎作倀。」
「不干不干,我留下來要打怪獸!」嫦小兔反對。
「我也要打怪獸!」苟日天也搖頭。
兩個小妖怪眼睛紅紅的,不是哭,也不是嚇得,有種姜軒之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東西在裏面。
鮮血和心臟,激發了他們的妖性和獸性。
作為領導,姜軒從來不打擊同志們的工作積極性,也來不及打擊了。
說話的功夫,窗子外面黃影一閃,那個怪物已經跳了進來。
「咦?你們殺了他?!」破壞魔看着地上血淋淋的男性屍體,幾乎佔據了一張臉一半面積的兩隻大眼睛看着姜軒等人,也看不出他眼神里是悲是喜。
不過,他跳進樓里,半佝僂着身子,這才看得清,原來剛才插入牆壁讓他能爬上來的,並不是兩條手臂,而是肩膀上長出來的兩根骨刺一樣的東西,他的手臂長在兩邊肋骨之下,兩排,一共八隻手臂,短小粗壯。
「啊!老公!」破壞魔還沒說話,一聲悽厲的慘叫,剛才進屋的中年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看到慘死在地的男人屍體,她慘呼一聲,跌跌撞撞的撲了上去。
「寶寶,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給你爸爸報仇!」
中年女人對於眼前這個看着非常恐怖的怪物沒有任何異樣神情,反而抱住了怪物的一條反曲的腿,指着姜軒他們聲嘶力竭的大吼。
話音未落,就聽噗嗤一聲悶響。
女人背後一陣劇痛傳來,她不可思議的扭過頭去,之間破壞魔的一支長長的骨刺,直接扎進了她的後心。
「你……寶寶你……」女人睜大眼睛,不可思議。
「你們這些噁心而愚蠢的人類啊!」破壞魔發出桀桀怪笑:「要不是為了隱藏身份,你以為我會來當你們的小孩?你知不知道,每天聽到你用噁心的聲音叫我寶寶,我就恨不得把你丟到開水裏活活燙死啊!」
「你……你是騙我們的?」女人吐着血說。
「我說過幫你老公升官發財,幫你弄死你老公的情人,還有你那個嫁了有錢人的同學,這可沒騙你哦,我也很喜歡做這些事呢。不過……」破壞魔聲音一頓,肩膀微微一抖,另外一根骨刺也深深的插進了女人的後心。
咕咚……那兩根骨刺好像是中空的,蠕動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女人的胸口後心被插進去的地方明顯朝下凹陷了一塊。
「骨肉吸取!這就是破壞魔,就是破壞魔!」蘇蘇激動的說。
「寶寶你,為什麼……」女人臉色蒼白,皮膚飛快的乾枯着,一臉的疑惑。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他媽的,你們這幫人類真他媽變態啊!」破壞魔的聲音陡然變得暴躁起來,一邊加快着抽取着女人的血肉,一邊神經質一樣的碎碎念:「每天早上6點半就要起床上課,天天晚上寫作業要寫到12點,周末還要逼着我參加鋼琴班……」
他越說越來氣,腹部側面的兩排八隻手臂比劃着各種手勢,有的是拳頭,有的是巴掌,有的豎起小拇指,有的比划起中指。
「考試一定要進前十名,不許我吃油炸食品,老子想下樓活動活動你們都不許,非要逼着我在家練書法,就因為隔壁家小孩會書法,就非要老子超過他!你們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他媽扮演的是一個八歲2年紀學生,你們他媽要我去學三元一次方程,逼着我背三千個英語單詞,你們是不是有病啊,難道不知道這個年紀的人類小孩腦子根本跟不上嘛?」
姜軒他們都聽愣住了。
這個破壞魔居然憋了這麼一肚子委屈,從這個方面來看,他還是很敬業的嘛,居然能按照家長的要求,一絲不苟的執行。
這事要是放在嫦小兔身上,早就炸毛了,估計都現原形要和姜軒打一架。
「可是……你……你不是很喜歡嗎……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早說呢……」女人的眼睛裏已經漸漸的失去了生命的色彩,但疑惑和不解卻越來越重。
「因為……」破壞魔嘻嘻一笑:「因為,我越是聽話,你們越是想不到,我會殺了你們啊,這樣殺你們的時候,你們越是驚訝,我才會更開心啊!」
說完,他朝前一步走,身側的兩排手臂一下子把中年婦女的腦袋摟在懷裏,懷抱中敞開了一條裂口,裏面滿是鋒利的尖牙利齒。
一陣馬賽克亂飛,中年女人的腦袋被破壞魔給絞了個稀碎,兩根骨刺一陣猛吸收,眨眼間就只剩下一張無頭的人皮。
「哎媽呀太噁心了。」嫦小兔打了個飽嗝,「吃掉牛骨頭膀子壓壓驚先!」
姜軒也覺得挺噁心,不是眼前血肉橫飛的畫面,而是因為這個破壞魔的變態心理。
這大概就是蘇蘇所說的『魔』。
人類也好,妖怪也罷,幹壞事,殘忍的事,總是要有個目的性或者原因。或者為了錢,或者為了權力、女人,哪怕就是為了報復,都屬於可以理解的思維。
可是這個破壞魔幹這些事,純粹就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心理,一開始用財富和力量作引誘,冒充乖寶寶,騙的這對夫妻五迷三道,然後再忽然殺掉他們,滿足他自己惡作劇的快感。
「好了,現在該說一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了。」破壞魔的聲音像是兩塊鏽鐵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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