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條魚,真是他捕到的?」
「那我的那條魚哪裏去了?被路過的野獸叼走了嗎?」
女人看着手裏的魚,又看了看一臉真誠的柳直,感覺腦袋裏一片混沌,猶豫了一下,終是底氣不足的問道:「你來這裏的時候,有看到地上有這樣一條魚嗎?」
「沒有。」柳直面不改色的扯着謊,「當時地上就有一灘水,那個……」他裝作試探問道:「可別說,你先前抓了一條魚丟在這裏?」
「嗯。」女人埋下螓首,聲如蚊吶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我還以為,這是我捕到的那一條魚。」
「嗨,多大點事。」柳直渾然不以為意,笑着道:「我這人可一直是很大方的,尤其是面對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姐,別說一條魚,就是金山銀山我也願意給。」
女人沒好氣的回道:「你看上去年紀不大,怎麼就這麼油腔滑調的了,以前沒少禍禍女孩子吧?」
她並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孩子,或者也可以說,她歷來就不吃這一套,能說會道也好,幽默逗樂也罷,在她眼中都抵不過一件用心去辦的小事,何況以柳直的年紀來看,再怎麼也不該到那種閱盡滄桑世故,可以若無其事的把心中喜歡表達出來的程度,想來就是純粹的喜好顯擺,中意調戲那些漂亮姑娘。
很多這種年紀的男孩,都會認為風趣不羈是一種心性成熟的體現,認為不論哪個年齡段的女人,都會喜歡這樣的男人,並且莫名其妙地以此為榮。
很顯然,女人已經把柳直劃歸成了這一類人,所以不管他是說着多麼認真的話,她都自然而然的當成了一種玩笑。
「這你就誤會我了,從我記事以來,還真沒對哪個女孩子油腔滑調過,再說我這也不是油腔滑調,我說的都是認真的。」柳直一本正經的看着女人,他這話確實沒有摻半點虛假,即便是算上前世十年,即便是面對她時,柳直也從來不曾表現出這樣的一面,原因也很簡單,他那時候還打不過她,不太敢這麼說,等後來打得過了,卻已是天人永隔,再沒有機會說出口來。
女人美目一翻,心中篤定他對每個看得順眼的女人都是用的這一套,撇撇嘴,並沒有再繼續這個令人無語的話題,「我叫顧小影,你叫什麼?」
「柳直,楊柳的柳,筆直的直。」柳直笑着回應,至於女人的名字具體是哪三個字,他自是清清楚楚,無需多問。
「柳直,唔,挺好聽的名字,要不我就叫你小直好了,成麼?」顧小影說。
「好啊,我叫你小影。」柳直道。
顧小影不滿道:「喂,我今年都二十二了,你才多大,還沒滿二十吧?後面再加一個姐字還差不多。」
「不行。」柳直拒絕得很乾脆。
嗯?顧小影奇怪道:「為什麼啊?我本來就比你大,叫聲姐你也不吃虧啊。」
柳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因為我喜歡你。」
什麼玩意?顧小影愣住了,一雙漂亮的眸子睜圓,不可思議的看着柳直,半響後才喃喃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柳直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認真無比的說道:「我說我喜歡你,我柳直,喜歡上了你顧小影,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你了。」
他故意放緩了語調,好讓女人將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清楚明白。
顧小影又是一怔,她這輩子聽過不少男人的表白,方式千奇百怪,但像柳直這樣的,還真是頭一遭遇到,自己明明是和他才剛通了名字,連各自是哪裏人都不知道,就這麼開門見山,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什麼一見鍾情的她可從來不信,她認為那種事情,應該發生在那些乖巧恬靜的姑娘身上,哪怕是嫵媚動人也行,而像她這種大大咧咧,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的姑娘,老天再是不開眼,也不可能把這事安排在她身上。
而今天,卻是被面前這個古怪的傢伙破了例。
很顯然,顧小影是不相信的,她內心已經認定了柳直是在演戲,目的不用猜,想必是在這叢林裏待得太過寂寞無聊,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姿色不錯的姑娘,哪還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的,試試再說,能成血賺,不成拉倒。
暗自嗤笑一聲,顧小影剛顯熱絡的語調再次放冷,問道:「你以前都是這麼跟女生表白的?」
「不是。」柳直搖頭道:「我活了二……咳咳,我活了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對女生表白。」
顧小影輕笑一聲,撇撇嘴道:「這麼說,以前都是女生對你表白咯?」
「可以這麼說吧。」柳直坦然承認,笑容燦爛道:「不過我都拒絕了。」
「為什麼,長得不好看?」顧小影莫名八卦了一句。
柳直想了想道:「沒你好看,但也還過得去,就是都沒發育呢,要麼就乾瘦乾瘦的,前不凸後不翹,要麼就像個桶子。」
他一邊說着,眼神下意識掃過了顧小影飽滿的胸部,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雖被寬大軍褲掩蓋,卻絕對筆直修長的雙腿,補充道:「我還是喜歡你這種,多一分則偏胖,少一分則顯瘦,每個地方都恰到好處。」
咳咳!顧小影輕咳不止,柳直這種不經意間說出來,卻又倍顯真誠的讚美方式,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好奇問道:「就是說,你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是……是處男?」
那神情模樣,好似見到了什麼稀罕物種似的。
面對女人動物園看猴般的目光,柳直也是略微發窘,神情卻仍舊保持着雲淡風輕,頷首道:「嗯,沒談過,是處男。」
「至少這輩子是。」末了他偷偷在心裏補充一句。
「真的假的?」女人似是不太相信,狐疑道。
「你要不信,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柳直沒好氣的回。
「可別,跟你說實話好了,對你這種年紀的小男生,我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顧小影心中一寒,連忙挑明態度:「所以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真的,我保證你沒戲。」
柳直無所謂的聳聳肩,把槍尖上的狂魚取下,一邊開膛破肚,一邊隨口回道:「沒事,喜不喜歡你是我的事,你可以拒絕,但你不能剝奪我喜歡你的權利,再說我也不打算追你,你完全不用感到煩惱。」
嗯?顧小影一腦袋的問號,瞪大着雙眸,輕聲問道:「你……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柳直把清理乾淨的狂魚串在六方槍上,掛上火堆,笑着解釋道:「我說喜歡你,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態度,順便跟其他可能會喜歡你的男人提個醒,唔,你就當是一種『宣示主權』的方式吧,至於追你的問題,我知道你一時半會不會接受我,而我呢,也沒那時間和精力去哄你開心,所以……就只能讓你慢慢喜歡上我了。」
他似乎對自己這一番解釋很滿意,完了還強調道:「嗯,大概就是這樣吧。」
顧小影呆住了,她突然感覺自己是跟一個精神病人在聊天,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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