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烏程外出現一片連綿不絕的營地,在火把的照耀下宛如白晝一般。數之不盡的士兵手持長槍以及刀劍巡視游戈,肅殺的氣勢席捲四方。自從鳴金收兵之後,甘存孝就在此地紮下了營地。經過短暫的試探,已經探明嚴白虎駐守的烏程是一塊硬骨頭。
在兵力較少的情況下,只能選着最穩妥的辦法,安營紮寨稍作休整。
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入中軍大帳,對着坐在主位上的賈念躬身一禮。
「啟稟太守,丹陽急報」
「喬蕤率領五千兵馬,以周瑜為軍師直撲烏程」
聲音在耳邊響起,賈念不由得一驚,周瑜?想不到自己的對手居然是周瑜。他不是在孫策的帳下嗎?他不是應該在廬江?為什麼來到了此地?傳聞喬蕤器重孫策和周瑜,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目光環視站在左右兩側的一眾將領,不假思索的大聲暴呵。
「拿地圖來」
「諾」
帳篷外走來幾名親衛扛着一副巨大的地圖在正前方緩緩打開,揚州六郡的詳細形勢出現在眼前。目光從廬江、九江逐一划過,最後落到了烏程。
「餘杭是產鹽之地,又加之和錢塘一線扼守會稽郡的入口,故此我軍不能把戰線放到此地」
「烏程、比鄰震澤,通過震澤又能直接攻伐吳郡、郡府,只要奪下了此處,大半個吳郡就會落入到我等之手。那麼喬蕤所部就能疲於奔命」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屯兵故鄣威懾烏程,讓我等不敢異動」
「而這也恰恰是我等所期盼之事,雙方都將兵力拖在此地,那麼吳郡任然空虛。只等山越之兵趕到,席捲吳郡全境就在那頃刻之間」
賈念看着地圖緩緩說着。
目光死死盯着烏程,隨即加重了語氣。
「必須搶在喬蕤所部趕到之前奪下烏程,要不然我等只怕會在餘杭一線陷入苦戰,到時候在想席捲吳郡只怕會千難萬難」
「主公、末將請令,連夜對烏程發動猛攻」
「萬萬不可」
一名將領走了出來,對着剛剛出聲的那人說着。
霎時間議論之聲響徹耳畔,眾將紛紛進言,但盡皆被賈念否決。
目光落到甘存孝的身上見他一言不發,露出疑惑的神色,眾將也注意到了他於是紛紛閉口不在言語。
「甘將軍認為我軍應該如何才能奪下烏程?」
「末將聽聞郭大胖常言,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嚴白虎躲在震澤為什麼會出現在烏程?難道真的是因為彭慶之故?假若真是如此,那他應該繞道故鄣直奔大末,為何反而在烏程停滯不前?難道他想佔據吳郡不成?」
此言一出眾將盡數陷入到沉思之中。
隱隱約約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卻總是抓不住最為關鍵的地方。
「嚴白虎」
「水賊」
「烏程」
賈念一連串的吐出這三句話,目光在那地圖上遊走。震澤廣袤遠非巢湖所能比擬,躲在其中自己想要剿滅他難度頗大,而且此時正忙着和袁術大戰,安撫都來不及怎麼會無端樹敵。
想不通只能開始分析,嚴白虎這麼做,能獲得的最大之利是什麼?目光在揚州地圖上逐一划過,緊接着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人當真是好大的胃口,火中取粟也不怕化為灰燼」
「不對、此計絕不是嚴白虎所能想出來的」
賈念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喬蕤所部?周瑜?難道這是周瑜之計?
甘存孝露出不解的目光。
「主公認為嚴白虎會火中取粟奪取吳郡?」
「吳郡他奪不了,但是卻可以奪取會稽郡」
「會稽?」
眾將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個陷入到沉思之中。好端端的怎麼就指向會稽了?我等在此地,難道他們還能飛過去不成?這說不通更想不通。須知這可是數萬大軍混戰之地,三千兵馬能做什麼?更何況這還是三千水賊。
見眾將狐疑的神色,賈念走向地圖,用手在烏程、故鄣上劃了一下最後落到了大末上。
霎時間眾人盡數愣在了原地,嚴白虎會繞一個大圈猛攻大末嗎?他能攻的下來?要知道大末有三千山越之兵。不對、嚴白虎本來就是山越之人,說不準還真能找到快速攻破大末的方法。畢竟戰事緊急,彭慶所部根本就來不及整編,那自然就更談不上徹底掌控了。
「主公懷疑大末有變?」
「不知」
「這?」
一人將領露出沉重的神色。
賈念對着眾將緩緩搖頭。
「余汗在我豫章的手中,山越一族亦在手,彭慶所部沒有理由會出問題」
「如今彭慶防守的是丹陽,有可能想不到會遭受到來至於故鄣的偷襲,從而給嚴白虎可乘之機。而且嚴白虎是山越人,他熟悉山越的習俗以及生活,可以找到薄弱之處也不一定」
「本太守會讓郭大胖、彭慶嚴加戒備,在通往大末的必經之地設伏一舉將其伏殺」
「至於烏程他會親自送給我等的,要不然又如何火中取粟?」
說完一股豪氣逐漸蔓延開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視野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開闊了起來。念頭通達,幾乎在瞬間便得出了這個結論。天下大亂不知有多少人想做那漁翁,但漁翁只有一人,只是不知誰能笑到最後。
「加派探馬密切打探喬蕤所部,待他們即將抵達故鄣之時就是我們猛攻烏程之際」
「諾」
眾將好似明白了這話中的深意,於是對着賈念躬身一禮,轉身大步離去。
看着這逐漸遠去的背影,賈念的嘴角泛起了笑意。既然想送烏程,那本太守就笑納了,順便在讓郭大胖給你還一份大禮。據傳嚴白虎在山越一族中薄有威望要不然也無法拉出一支軍隊反叛,若是能將其收服和彭慶兩人相互制約或許能更好一些。
想到這裏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賈念的心也逐漸活躍。雖然此時身處於戰場,但是卻不能被戰場局限目光,如果能着眼更長的地方,對自己而言有益無害。
當最後一人離去之後,站在帳篷中的親衛連忙將地圖收了起來,對着沉思中的賈念躬身一禮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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