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街道,賈念帶着魯肅和劉曄兩人緩緩而行。
「兩位軍師對此事可還有什麼疑慮?」賈念踩在雪地上,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涼風詢問着。
魯肅和劉曄兩人回想這一路上的見聞,各自陷入到沉思之中。
半晌之後,魯肅緩緩開口。
「如果沈川名下的商鋪把債券當錢,可是這些債券卻不能到其它的地方換成貨物,是否會面臨巨大的風險?」
「他可以將這些債券拿到太守府兌換成金錢」
「既然能直接兌換成金錢,那和百姓兌換又有什麼區別?」
「區別之處很大」
「願洗耳恭聽」
「比如說一年的開銷是5000錢,收入是10000錢,那麼他們會存下來5000錢。這些錢換成債券,就相當於5000錢放在太守府中」
賈念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緊接着繼續往下說着。
「一個人存下來的錢也許微不足道,可這卻有十萬人,他們的存錢足夠我們去做一些想做卻又沒錢做的事情。如此一來我等獲利,百姓獲利,豈不是皆大歡喜」
「存錢?」
劉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來主公一開始就沒有將目光盯在四姓豪族的身上,而是全郡上下一百餘萬百姓的口袋中」
「一人之力渺小,但百萬人之力卻能讓人驚懼,故此這才是煌煌大道」
「以債券充當金錢流通,果然奇妙」
「這是在以百姓之力倒逼豪族順應大勢」
魯肅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賈念聽着兩人的這番話,心中笑了笑。他們都是聰明人,舉一反三易如反掌,不必要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唇舌。
正在前面唾沫橫飛的郭大胖聽見腳步聲,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見是賈念不由得笑開了花。
「已經完成任務,是不是應該把房契給我了?」
「什麼房契?」
賈念故意回復,好像真的把那件事情給忘了一般。
魯肅和劉曄看着兩人同時互望一眼,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你、你耍賴」
「我怎麼耍賴了?」
「說好的中心商業區一棟房,就在文琪的旁邊」
「哦、原來是這件事情,好說、好說」
「那你就快點給我」
「等十萬債券全部賣出去了,你找魯肅給你房契」
「好、我們一言為定」
郭大胖生怕賈念反悔,連忙敲定了這件事情。
……
費府書房內。
錢書和一名男子相對席地而坐。
「費兄、今天發生的事情頗為怪異,故此不得已只能來尋你商談一二」
「錢弟為何說怪異二字?」
「眾所周知太守府缺錢,可太守的舉動卻讓人看不明白?」
「你是指?」
「上午太守召集我等前去商議事務,本以為要大出血,想不到太守僅僅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便將此事給岔了過去」
「如何輕描淡寫?」
「太守府即將發行十萬金的債券,如果有意購買可前往郡丞府尋魯郡丞購買」
「多少?」
「十萬金」
費震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被驚的不清。
「缺口不應該是四萬餘金嗎?」
「這也是我看不明白的地方,難道太守真的以為能在這困頓的豫章郡,能弄到十萬金不成?」
「趙府和李府是什麼反應?」
「看笑話唄」
「果然啊、看來這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的豫章郡又要大亂了」
費震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十萬金、別說十萬金,就算是四萬金也不是現在的豫章郡能籌措的出來的。
太守矯枉過正,對全郡一百餘萬人口是禍非福。
「實在不行只能遷移家小,背井離鄉前往其它郡生活了」
「此乃萬不得已而為之」
錢書和費震兩人同時一嘆。
以目前豫章郡的狀況來看,一旦太守府中的財帛耗盡,那麼許多事情都將終止。
到時候百姓沒有工作,也就沒有了收入。
一旦陷入到饑寒困苦之中,那麼整個豫章郡必然會暴動,不等余汗城中的山越打過來豫章就已經亂了。
作為本地的豪族,也會是亂民衝擊的第一個地方。
因為這裏有財帛和糧食。
「為什麼是十萬金,就算你我兩府傾盡所有也無法填補」
「時也命也,這就是現在的世道」
錢書略微苦悶的說着,離開了豫章郡的錢氏還是現在的錢氏嗎?豪族排外,又豈是一句妄言。
砰砰砰
敲門聲在外面響起,緊接着便是費恆的聲音。
「父親、世叔,孩兒有事稟報」
「進來吧」
「諾」
門被打開,費恆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寒氣席捲而至,三人同時把衣服裹緊了幾分。
「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並非是孩兒毛躁而是此事重大,必須立即告知父親」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
「請父親將家財盡數取出購買債券,若是遲了一分必然會悔之晚矣」
「為何?」
費震一下子就從席位上站了起來,雙目中露出驚訝的神色。
若非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從小聰慧不會說些妄言,此時少不得就是一頓責罰。
所有家財這幾個字,豈能胡亂說出。
「太守並非無根基之人,這一月來從昌河鎮陸陸續續遷移了十萬人口,並且這些人盡唯太守之命是從。我們本以為新修的中心商業區只是一處無人居住之地,然而卻忘了這十萬昌河鎮百姓。如今房屋價格低廉,可以用債券購買」
「若是我們先購買債券,在用債券購買還未修建完工的房子,等十萬人入住之後房價必會大漲。彼時不管太守是否履約,房子在手也不愁賣不出去,對我等而言有賺無賠」
「既然如此為何不大舉購買債券?」
費恆語氣堅定的詢問。
錢書和費震互望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的神。
這個時候錢書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太守在說債券一事上如此輕描淡寫。
險些忘了太守入主豫章郡的時候可足足帶了萬餘兵馬,他的背後是數十萬人口,以及數之不盡的龐大財富。
太守府缺錢,但太守卻不一定真的缺錢。
「此事當真?」
「如此重大之事,孩兒豈敢有半句虛假?」
費恆語氣急促的說着。
緊接着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對着兩人催促。
「郭大胖正在遊說太守,以債券沖抵工人的工錢,假若父親以及世叔去的晚了那這債券還剩多少可就說不清楚了。畢竟昌河鎮有十萬人口,平攤下去也不過是一人一金而已」
「不管此事真假如何,先到郡丞府一探究竟」
「費兄此言在理,我等這就一同前去」
說完錢書和費震兩人一同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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