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看完信的阿麗塔把信傳給左右,同為隨從的勇士們看完很氣惱。
「這中原的刁民實在可惡!
「如果那日不是那姓戚的妖女帶着人鬧事,先是偷窺將軍說話,後又攪了阿麗塔的局,之後將軍又怎麼會與他們對上?!
「照我看,他們根本就是故意商量好的計策,好藉故來監控咱們!」
「依蘭夫說的沒錯!
「那姓戚的妖女帶來的那幾個全都是泰康坊里的,當中更有一個是那小白臉鎮北王的親弟弟!這就足已能說明問題。
「就算不是大殷皇帝下給他們的密令,也定是他們早有預謀!竟然使這樣的勾當,他們也真卑鄙!」
「……索性咱們也找個機會私下去會會他們!」
吵嚷聲十分熱鬧。
巴圖不得已敲起桌子。
他沉下聲音:「動手的幾個都是家裏掌有兵權的勛貴子弟!
「別說咱們在人家地盤上,就算是他們朝中的,又有幾個敢惹他們?
「尤其是那個姓戚的姑娘,家中兄侄十個,個個彪悍!
「據說寧可得罪她的大哥靖寧侯,也莫要去惹這個小姑娘!
「你們私下去會他們,我怕你們連屍骨都將留不住!」
勇士們望着地下,均沉默下來。
當中有個長着絡腮鬍的就扶着刀走出來:「那安達將軍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嗎?
「倘若我們不替將軍把這口氣撒出去,那就是完成了任務回去之後,王妃與大將軍那裏也少不了要責罰我們!」
巴圖長吐了口氣,凝視着他們說道:「中原物資充足,咱們的鐵蹄總有一日會踏破關塞闖進燕京,但眼下的殷朝不是你我憑拳腳就能捅碎的。
「這筆賬我們自會記下來,但是眼下你們不許輕舉妄動!」
絡腮鬍不再言語。
阿麗塔走向巴圖:「他們這個姓燕的王爺很難接近,那日我與他糾纏了那麼久也不見他有絲毫鬆動,是不是應該放棄了?」
巴圖笑道:「阿麗塔想放棄嗎?」
阿麗塔微頓,接而傲慢地揚起了唇角:「原本我對中原的小白臉沒有興趣,就是皮相出色也不值得我另眼相看。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身手還不錯,居然連將軍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倒確實令我生出了幾分想要再會會他的意思了。」
巴圖點點頭,笑起來:「我們的阿麗塔一向最擅於俘獲男人們的心,這位鎮北王不但長相十分出眾,而且是大殷皇帝的近臣。
「阿麗塔若是能拿下他來,讓他成為你的裙下之臣,任你使喚,那倒的確是意外中的收穫。
「接下來你可以可以設法去接近接近這位鎮北王,爭取能拿到些他的把柄,到時候我會在可汗面前給你請功。」
「遵令!」
阿麗塔嫵媚地應下了。
……
靖寧侯不在府里,戚南風又是個隨和的,家裏猴兒們歡快得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晚飯後戚繚繚挑燈做功課,戚子湛叩叩門,屁顛屁顛地送來了孝敬。
「新鮮水蜜桃壓榨出來的汁兒,調了些木瓜粒進去,香濃可口,給姑姑嘗鮮!」
桃汁兒是特地拿夜光杯裝的,隔着玻璃看去非常誘人。
戚繚繚邊嘗邊贊着:「不錯!這個好。怎麼想出來的?」
「下晌跟王將軍家兩位公子去太湖樓喝茶,他們的廚子做了這個,我覺得挺好,試着做了嘗嘗。」
戚子湛嘿嘿笑着說。
又道:「不過聽說太湖樓的廚子也是自外頭的廚子手裏偷的師。
「我還沒有打聽出來是哪裏的,等我打聽到了,再去光顧光顧,改進改進!」
戚繚繚再喝了兩口,覺得已經很不錯了。
前世里她活到那歲數都不知道太湖樓的廚子還會做這些,他居然這麼留心,還學了回來!
戚家人的優秀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她鼓勵了幾句,他也就端着空杯子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黃雋近來交給戚繚繚一些很短的句子讓她試着翻譯,她只能利用晚上的時間。
有空的時候她也會往街頭走走。
京師里有很多韃靼人做生意,牌坊門口就有好些麵館酒館,從掌柜到小二都是韃靼人。
這些做買賣餬口的百姓大多數是規矩的,與本地的漢民關係也比較融洽。
她出出進進地,便也能親耳聽聽他們如何交談。
還是有些用處,至少她已經能用韃靼語跟人點羊肉麵,並且要多加臊子了。
蘇慎慈最近也有點忙。
往往是下完學就得直接回府。
就連跟戚繚繚保持交流都只能在學堂里。
除了給她抄經文,蘇沛英的差事也很需要關注。
如今已將四月,很快吏部就會下發委任令了。
蘇沛英已經打定了主意,並且即日起就梳理起了一些有希望的人脈,進行針對性地奔走。
然而即便是篩選過,許多人一聽到他是為差事而前來,還是跟他打起了太極。
他與蘇士斟的矛盾露出水面,便有人暗中分析評估,一個是仕途老油條,一個是初出茅廬的嫩茬兒,誰能降得住誰,有些人認為顯而易見。
還有些人則覺得人家親生父子,終究不會決裂到哪裏去,因此不願落到最後兩邊不是人。
不管出於什麼考量,他們共同的應對便是對他所求之事避而不談,並且轉而做起了他們兄妹與蘇士斟之間的說客。
勸說他不要不孝,把父子關係弄得這樣僵,曰這樣對他沒有好處,皇上即便是責罵了蘇士斟,那也只是人前做做樣子而已。
蘇沛英均都安靜地聽完,然後告辭。
蘇慎慈聽完卻心裏窩火。
「不幫便不幫,說這些多餘的作甚?
「事情沒落在他們頭上便覺凡事都可以忍!
「我們是兒女,只要有了爭執,有一點點反抗那就是我們不對!
「他們當老子娘的天生就是該被縱容原諒的,哪怕他把我們往死里逼,也是我們的錯!」
從小到大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聽過多少。
蘇家旁支的族親逮着機會就說她們,後來就連外祖家的人一見面也少不了要說幾句,仿佛他們兄妹一個不好就會收拾包袱再回林家去似的。
總之千錯萬錯全都是他們的錯,可要追根溯源,這所有錯的最根源不還是蘇士斟嗎?!
倘若他不生下他們,哪裏會有這麼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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