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繚繚往他臉上塗了點藥。然後道:「我覺得這事有可能跟烏剌有關係,確切地說,我懷疑此人是烏剌混在我朝中的奸細。
「他衝着你來,不過是不想你贏,因為你在校場上的光彩都把秦王給壓了下去,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
燕棠嗯了一聲,沒說多話。
他之前與黎容所說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戚繚繚又道:「我甚至懷疑,這奸細就是想讓秦王掛帥。」
屋裏燒了薰籠,燕棠伸手解開她的披風,信手放在旁側:「說說看。」
戚繚繚卻不知從何說起。
蕭蔚在土庫之戰中大敗,不光是犧牲了幾十位文臣武將,且連他自己都被孟恩給活捉了。
他如果沒有些本事,那麼皇帝何以會信任他,讓他掛帥?又如何讓那麼多將領心服?
可就是一個擔負着抗敵之責的大將,結果敗得史無前例,這顯然不合常理。
而今日這件事至少說明,大殷朝廷內部出了奸細。
如果這奸細當日就藏在隨軍前往敵營的文武官員里,那蕭蔚落敗並不意外。
然而即便如此,孟恩想要打敗蕭蔚,戰死那麼多良將,並且還活捉他,這卻不是一兩個奸細能做到的!
一個成功的奸細要想達到裏通外國的目的,同時又露馬腳,那麼必然不能距離核心太近,核心圈裏的人都是傻的嗎?都不傻,一旦太近,便很容易暴露。
所以,除去有奸細之外,孟恩應該還是對這場戰爭有着足夠信心。
他這信心又自哪裏來的呢?
作為大殷威望頗高的將領,又是皇帝信得過的皇親,在秦王有抗倭成功的先例在前的情況下,一旦烏剌打起仗來,他掛帥的機率極高,而且目前看上去也確實如此。
既然賀楚可以在燕京天機樓里安插其其格收集情報,那麼難道就沒想過往朝廷里插人?
在皇帝對北地態度向來鮮明,以及東宮地位又極之穩固的情況下,朝中臣子未必有那份心思敢直接通敵。
因為烏剌要想攻破大殷是絕無可能的,最多是衝進關內佔據幾座城池,他們的人口總數太少,無力與整個大殷對抗到底。
因而,如果是朝中臣子直接通敵,那麼等待他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下場,他合家性命也等於是攥在皇帝和太子手心裏。
但奸細安插在秦王府就不同了,他不但有機會直接接觸到軍機重務,或許具有左右到秦王決策的能力。
關鍵是,他脫身容易,皇帝的雙眼不可能會繞過秦王而直接落到他身上。
但這些都是她結合前世的事作出的推斷,並不具有說服力,她又怎麼跟他說?
她最後就聳了聳肩:「就是感覺吧。畢竟當時敗在你手下的是秦王。..
「但是他們這番作為至少說明,有人不想讓你拔尖露頭,不管是什麼陰謀,你總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了對不對?」
燕棠沒有吭聲。
戚繚繚也點到為止。
朝政軍務上的事,總歸是他們比她更在行。她只需要把她該做的做好,該提點的提點出來,就成了。
她唯一比他們強的也就是來源於前世里的那段記憶,除此之外她仍然需要不停學習,不停領悟,才能變得比前世更強。
眼下皇帝已經連夜召人審查,想必秦王府和兵部的人都不會被放過,就是她不信他們,也得相信燕棠自己,在她來之前,他應該心裏已盤算過一番的。
她啜着茶,準備走。
燕棠卻忽然說:「我會爭取的。」
她扭頭看過來。
他說道:「不是想要我強過秦王,還想讓我出征掛帥嗎?」
戚繚繚眼波微閃:「是啊!」
燕棠說:「如果打烏剌,那我就爭取掛帥。」
戚繚繚略遲疑:「因為我?」
他靜默了一會兒:「老實說,只有一小半。」
另一大半是他身為朝廷武將的責任。
戚繚繚切地一聲。但準備起身的身勢不覺又坐了回去,並且還輕快地端起茶來喝了半口。
燕棠心裏也猶似淌着清泉,好心情驅使他想做點什麼,他起身下地,想去往薰籠里添些炭。
不料用力過猛,身子隨即僵在那裏。
「怎麼了?」戚繚繚湊過來。掃了他兩眼又道:「你身上還有傷?」
「小傷而已。」他站起來,「殺狼的時候後背被碰了一下。」
戚繚繚坐回去:「那把衣服脫了,我幫你看看!」
他捉住衣襟望着她。
她嚴肅地說:「受傷了得上藥,你明兒還得去圍場狩獵一日呢!」
燕棠按着胸口:「回頭讓魏真上。」
戚繚繚輕哼:「兩個男人裸裎相見……」
燕棠瞪過來。靜默了一瞬,他忽然就把手鬆了,落到腰間把腰帶鬆開,接着把外袍也給解了。
再接着將中衣鬆開,將頸下一小片肌肉便毫無預警地露出來!
「你……這是幹什麼!」戚繚繚目瞪口呆,並且端凝地挺直了背脊。畢竟她又不是真的讓他脫!
燕棠鎮定地回到炕上坐下,雙目深深望過來:「傷在背上,藥在桌上。衣服我已經脫了,來上藥吧。」
戚繚繚無語了!
不過她可是見慣風浪的,瞅了瞅他側背之後她就放了杯子,把藥拿了起來。
燕棠遂將左邊中衣褪下,露出左肩及左臂。
常年習武的男人上半身強壯而有力,肌肉飽滿緊實得讓人聯想起雕塑。
戚繚繚目光自他結實的胸前漫過,到達他粗壯有力的手臂,再挪到他線條緊實的那一小片後背,一看,左側蝴蝶骨下果然有巴掌大一塊青腫。
「還磨蹭什麼?」
燕棠盤腿坐着,望着地下兩人的身影。
戚繚繚回神挪過去,從他後背又看到他前胸,沿途一路風光無限,果然絕色!
「王爺有副好身材。」她邊抹藥邊瞄他。
燕棠神情平淡:「這麼好的身材,你可不許亂碰。」
「碰了又怎樣?」
「碰了就要負責。」他漫聲道。
戚繚繚漫不經心說:「那我也不能幫你白塗啊,你總得給我點甜頭不是?」
傷的地方也不是很厲害,畢竟是穿了盔甲的,只是剛好傷在關節處,不消腫的話,應是有些難熬。
她挑着藥小心地往他傷處抹,儘量手不碰到他皮膚。
雖然不見得他真會要她負責,但是她可是個有理智的女子,是完全可以在美色面前控制住自己的。
燕棠垂眼望着信口開河的她,忽然扭頭傾身,緩緩往她額間吻了下去。
他臉停在離她一寸處,吐出的氣息在撩動她額前劉海:「這個甜頭,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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