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43，闖入

    雖然有如此八根巨柱，可這殿堂一點都不擁堵，地面鋪設着帶有精美花紋的地磚，每一塊地磚都有三尺見方，花紋邊緣都被磨的精光，可見歷史悠久了。

    龍華皇帝就站在八根柱子當中，他看着那些柱子竟黯然傷神了：「上一次下來時，這裏還空空如也，是蔡公公用自己的靈力催動地底防禦陣法，這八根柱子才浮現出來，沒想到時隔不久，便已物是人非。」這些都是他心中所想，自然不會對程陽說出，片刻之後，龍華皇帝收拾心情，臉上復又掛上溫和的笑容。

    「來，我引你走一遭。」龍華皇帝道，「只是這裏機關重重，你一定要緊跟我身後才是。」

    程陽點頭道：「在下知道了，請陛下引路。」

    龍華皇帝轉身，深呼吸一口，閉目凝思了一下，思索妥當之後，便定氣沉心，往眾多通道中最大最深的一條走去。

    這條通道寬足有兩丈，地面鋪設着精美的鵝卵石，鵝卵石上隱隱有藍芒泛起，踩在腳底讓人感覺十分舒服。與別處不同，這裏用於照明的寶石明珠都是在天花頂部，而不是牆壁上，而且這裏的寶石明珠分明質地要好過剛才殿堂里的，因為儘管數量不算很多，光芒卻是更勝，將整條通道照耀的如同光明大道。

    然而真正令程陽驚訝的倒不是這些寶石明珠，如今的他並非是之前響水鎮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了，現在他所擁有的財富雖然談不上富可敵國，可也不是小數目，寶石之類的東西也是不少，平日他都是胡亂堆放在儲物手環中，看也不看一眼的。

    真正令他驚訝的是這光芒。剛才站在通道入口處的殿堂里時，這所有的通道都是黑黢黢的，只有殿堂內光彩斑斕，可現在走進來他才發現，這裏居然更加明亮，那麼光線為何在外面看似乎被遮住吞沒了呢？

    「一定是有極為厲害的結界，只是我還看不透。」程陽暗道。

    走在一處壁畫前，龍華皇帝停下腳步，指着那壁畫對程陽道：「小英雄請看。」

    程陽起初對這些壁畫並無興趣，只是走馬觀花似的觀望而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周的設施結構上了。現在經龍華皇帝提醒，他才着意去看，這一看才是發覺，原來這壁畫上所描述的，居然是一幅幅殺戮場景。

    壁畫上有許多人類在奔逃，他們身後有一隻身高足有小山一般大小、手持一根棍子的猿猴在追趕。每追上一個人，那猿猴便用指甲將其捻死丟入嘴裏，貌似十分享受。

    「這不正是他們跟我所說的那個故事麼？」程陽心裏暗道，當下看的更是認真了。

    第一幅畫是猿猴追趕人群，第二幅畫是人群被猿猴所虐，第三幅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商議什麼。龍華皇帝一邊指引着，一邊在旁介紹，他們一路看一路走，不知不覺就走了百餘丈遠。

    當程陽看到一幅畫上，有一個手持木杖，另外一手捧着一本書籍的男子出現時，不知為何心裏就是一動。他眼睛盯着那本書，心中暗道：「這會不會就是古蘭經？」

    然而那男子手裏就只有一本書，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少年手裏牽着馬匹，身上背着行囊，明顯這是主僕倆。

    下一幅畫卷就是主僕兩個行走時，遇到了一群百姓跪攔。看到這裏程陽心裏就已明白，這手持木杖書籍的人，一定是一個聲名在外的強者。

    再往後看，便是一幅幅打鬥場景，足足有三百幅畫卷之多，而打鬥的雙方，都是那強者與那巨型猿猴。

    「這位畫卷上的強者，便是我們祁姓皇室的祖先。」龍華皇帝解釋道。

    程陽表面沒有什麼，嘴裏甚至還恭維着，但內心卻頓時鄙夷不已：「那肅王爺所說，這人分明是姓程，而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廝才姓祁，你們所謂的皇室祖先，不過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惡僕罷了……」

    不知為何，程陽心裏對這地宮以及壁畫產生了濃濃的厭惡，即便是對身旁的這位皇帝也是十分反感。他正打算結束這場游賞，忽然間外面傳來了地動山搖的一聲響動。

    轟隆隆！

    程陽警覺的去看，那龍華皇帝卻波瀾不驚淡淡一笑：「又是闖入者，這麼多年來我都已經習慣了。」

    「哦？陛下的意思是，這裏經常會有擅入的人？」程陽詫異道。

    「小英雄不問世事，自然不知世間人心險惡。」龍華皇帝無奈道，「這祁姓皇族地宮內藏有秘寶，儘管千百年來我們小心謹慎的掩飾，這消息依舊難免會泄漏出去，因此每年都有許多人妄圖前來搶寶。不過他們都是有命來，無命回，這地底宮殿裏，多少的禁制結界等着他們呢。是以這地底宮殿，早已是名副其實的墳墓了。」

    說罷，他便撫須輕笑起來，笑容間，滿是得意之色，得意的背後卻又有一點憂傷。帝王之心猶如天上星斗，即便是看到了，也未必就是看到的樣子，這一點程陽心裏是清楚的，他能夠感應得到，龍華皇帝對他還是有所防備，只是現在也有求於他，所以半真半假而已。

    「想也是如此。」程陽隨口道，「不過不去看看當真沒事麼？」

    「我不去找他，他自然會來找我。」龍華皇帝說這話的時候，頗為無奈的樣子，似乎又別有隱情。

    門口處傳來的巨響片刻之後便消失了，而後一切重新回歸寧靜。龍華皇帝竟也不去查看，只是帶頭繼續往前走，也不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一路看來，雖然地宮內頗為繁華，彰顯了皇族的富庶，可終究也不過是一些尋常的財富罷了，而且地下宮殿，每經過一處，程陽看到的都是空蕩蕩的大廳，那些財富都化為照明的工具被鑲嵌在地板、牆壁和天花上了。

    「看來這不過是個表面。」程陽暗道，「真正的財富應該還在別處。」

    走到一處大門緊閉的宮殿前，龍華皇帝伸手在牆壁上摸索着，片刻之後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在他手上浮現，而後也不知他觸動了什麼機關，一道拱門便無聲的打開了。

    門打開之前，程陽還以為這裏不過跟別處一樣，空蕩蕩罷了，但是進門之後，他卻是驚訝的發現，這裏居然堆滿了金銀珠寶，光是赤靈幣就有一丈多高，四五尺寬的一堆，這實在算是一筆驚天的財富了。而那龍華皇帝則是閃身讓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程陽。

    「陛下……」程陽愕然，「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都是你的了。」龍華皇帝笑道。

    程陽心裏暗笑：「這些財富雖多，可我儲物手環里隨手都能取出這麼一堆來，財富夠花即可，要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想歸想，他可沒傻到說出來，只是揖手道：「陛下，在下受之有愧。」

    金光燦燦的一堆金銀珠寶，成千上萬的赤靈幣，就這樣在程陽眼前明晃晃的晃着。

    這些財富足以讓一個門派為之折腰，足以讓無數的強者為之屈膝，不過暫時卻還打不入程陽的法眼。

    「受之有愧？」龍華皇帝哈哈笑着，「何來愧疚之說？實不相瞞，這些錢財也不是白白賞賜給你的，因為朕也是有求於你。」

    程陽揖手道：「陛下，有話不妨直說，程陽能幫的一定會幫，不能幫的自然不敢承諾了。」他這話說的十分圓滑，既不得罪人又不會把自己拖下水，他也知道這一屋子的財富定是燙手的山芋，想得到的人沒能耐，有能耐的又不缺它，龍華皇帝定是苦惱很久了。

    「嗯，有你這話，我心也足矣。」龍華皇帝點頭，他竟是順杆爬，「實不相瞞，過三個月，就是我皇家祭祖的日子，到時這地宮就是祭祖的場所。朕也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希望到時候你能來助我一臂之力，免被居心叵測的人窺探了這地宮裏的寶貝。」

    「陛下，敢問這地宮裏是否就這一處寶藏？」程陽問道。

    「呵呵，我皇室珍寶浩瀚如星空，豈會只有這小小的一處？」龍華皇帝聞言哈哈一笑，「否則朕也不會煞費苦心，要請程小英雄來保護了。」

    程陽笑了笑：「這倒是。」又想了想，這一堆平白來的珍寶不收倒也浪費，索性收了，就讓皇帝以為自己拿人的手短，也免得生出許多麻煩來，於是便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龍華皇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那麼我們就說定了，此次祭祖若是圓滿結束，我保你六方門在這離火城風生水起。」言語間，竟是透漏了一些別人不知的事，程陽禁不住聯想起自在宗和和家，根據旺兒所言，和家應該就是替皇帝賣命的了，難怪發展如此迅速了。

    接下來的游賞就是可有可無了，因為地宮內到處大同小異，只不過宮殿繁多如星斗，路徑較多罷了。繞着地宮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他們才沿着另外一條路返回，這時程陽發現，就在他們進入的八根柱子中央空地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正倒伏在那裏，看他的穿戴，居然是一個皇宮守衛，不過不是門口的那幾個衛士罷了。

    「唉，有一個無辜的生靈，最近這些侵入者越發的狡猾了。」龍華皇帝看到這具屍體，禁不住潸然淚下，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而後便是蹲下翻出那衛兵身上的腰牌，記下他的名字營號之後，隨手一揮，捻動咒訣，一股橙色火焰便是噴射而出，其溫度之高，讓程陽都情不自禁的馭起水源力，這才感覺那灼人的溫度降低了許多。

    在那橙色火焰的灼燒下，那具屍體瞬間就化為飛灰，而後一陣旋風憑空生出。這旋風卻不是吹散，而是把這飛灰悉數吸走。就這樣，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在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不曾存在過一樣。

    「其心歹毒，竟拿人命投石問路。」龍華皇帝憤憤道，「我這些死去的士兵，都會得到高額的補償，其妻兒老小皇室也會代為照顧。」這話擺明是說給程陽聽的。

    「陛下仁愛，天可憐鑒。」程陽揖手客套道，儘管他也討厭這些虛與委蛇的客套，但是有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此刻他心裏卻是在想：「這麼多年來，也不知有多少人像這個士兵這樣枉死了，雖然不是皇家的錯，但是畢竟因皇家而起……說起來，也是懷璧其罪了。只是這璧當真是他們家的麼？」程陽心裏嘀咕着，情不自禁的聯想起肅王爺所說的話來。

    經過這一次的參觀游賞，程陽對這地宮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這裏雖然守衛並不森嚴，皇家實力，尤其是龍華皇帝的實力只不過是武士境，但是其內機關重重，外人輕易不敢涉險。但是讓程陽頗感意外的是，第一次見龍華皇帝的時候，他的實力還只是在武者境徘徊，怎麼這一次就到了武士境了？別說這龍華皇帝並非是天才，就算是天縱英才，也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吧？

    所有這些都不過是個問號，對於程陽來說，這些問號解決與否都無所謂，他所疑惑的是這地宮內真正蘊含的寶貝究竟是什麼。

    自那日在地宮中收了財寶，程陽便悉數將之應用在了門派發展上。先是在城外礦山附近購買了一座晶錫礦，用以長期發展，而後便是拿來為門派弟子每人打造了一把趁手的兵器，又買了兩部心法秘籍，號令派上下參悟，其餘的則數購買了靈草，煉製靈晶。門主是煉藥師，門派內的弟子自然要有許多近水樓台的好處。

    經過近三個月的發展，離火城的六方門已經發展壯大至五十餘人，這些弟子大多數都是在平民中甄選出來的，個性敦厚，資質不錯，從頭培養起來，比在武道中收的半道出家的那些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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