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39，可惜

    「怎麼啦？」程陽問道。

    「不過總感覺這靈宮像是汪洋大海，我再怎麼努力，也不過只能掀起一點點的浪花。」梓潼道，「古武者境浩瀚無邊，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將它修滿。」

    「不是說進入古武者境之後，壽命就會長至兩百歲麼？別怕，你還有將近兩百年好活呢。」程陽笑着安慰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我相信過不了幾年就應該有所突破了。」

    「你現在的嘴怎麼變得這麼甜呀……」梓潼笑着看向程陽，經他這麼一說，她的愁緒也一掃而空了。

    「嘿嘿，跟你在一起，想不甜也難了。」望着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程陽心裏有着說不出的甜蜜。

    砰砰！

    程陽雙臂一揮，一道強勁的氣流揮擊出去，將對面的一道精鋼牆壁擊出兩個深深的拳窩。他深呼吸一口，緩緩的將手收回，就聽嘎吱嘎吱幾聲悶響，那拳窩居然是在緩緩的平復，隨着那道橙色靈力的消失，牆壁居然恢復了本來模樣。

    「唔，靈力是強了，可卻沒有一套趁手的功法，可惱。」程陽皺着眉頭，除了天元印之外，現在他身上沒有一套可用的武學，對陣的時候難免要吃個小虧。

    「既然今天修煉也都結束了，天色又還早的很，我不如出去轉轉，看這離火城裏的寄賣行中是否有什麼值得購買的。」程陽打定主意，便是整理衣冠起身出門。

    時間已經是半下午，初春的陽光灑落在身上感覺是暖洋洋的。不過程陽行走在街道上，渾身上下卻是透着冰寒之氣。強悍的水源力覆蓋着他的血脈，使得他身上也是帶有了天然的冰寒氣息。

    一如既往，寄賣行總是在每個城市最繁華的街道，最顯眼的位置，離火城的寄賣行亦不例外，因此程陽很容易就找到了寄賣行所在處。

    「這麼大？」站在一座古樸龐大的建築物前，程陽呆了一下，饒是他如今見多識廣，也禁不住為之一嘆。

    這座建築比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座建築都要古樸、奇特。整棟房屋都是有灰褐色的木頭搭建起來的，木頭的材質也很熟悉，居然是鐵木。房屋有五層樓那麼高，寬大概有十間屋那麼寬，進深不知幾許，氣派而莊嚴。門廊深約六尺，寬十丈，廊下柱子上，雕琢着古樸的圖案，飛鳥游魚之類。大門旁的兩個柱子上分別刻了兩列字，一書『金銀銅鐵錫部都有』，一書『仁義禮智信一樣不缺』，原來是一幅對聯。整體看來，這寄賣行沒有尋常商家慣有的銅臭氣，卻多了幾分書卷氣。

    鐵木程陽是熟悉的，因為就在明州城外，他們購買了一整座山用來種植鐵木。這種木材堅韌無比，又不易燃火，天性聚滿靈氣，是用作建築、武器的上好材料，價值不菲。這樣一整座房子的鐵木，大概要花上上千萬的赤靈幣。

    「真是大手筆，也不知這離火城負責寄賣行的是哪一家？」程陽禁不住對這大手筆的店主有些好奇了。

    思量片刻，程陽準備穿過街道到裏面看看，離火城大，寄賣行當然也就大，裏面的貨物，按照他們自己所說，金銀銅鐵錫部都有，應該是十分齊了。

    噠噠噠！

    一輛奔馳的馬車從街尾一路衝來，駕車的車夫坐在位子上，臉色蠟黃一片，原來竟是馬受驚了。而就在程陽穿越馬路的時候，一隻皮球從店鋪里滾了出來，接着就是一個扎着羊角辮穿着紅花襖，年紀在三四歲左右，生的粉雕玉琢一般可愛。

    小姑娘出了店鋪，徑直就奔向路中央，而這個時候受驚的馬車也已經沖了過來，程陽剛好距離那小姑娘有三丈左右，見此情景，心中暗暗一沉，叫了聲不好。他袍袖一揮，大力捲起那小女孩，伸手一抓，將她凌空抓來抱在懷裏。與此同時，他左足一頓，地面便是顫抖一下，那馬兒受驚揚蹄，一陣嘶吼，路人皆是心中驚駭躲避開來，卻見程陽雙目炯炯，瞪着那馬兒，無邊的念力威壓便是蕩漾開來。

    馬兒看到程陽的眼睛，居然頓時止住嘶鳴，服服帖帖的低下頭來，緊接着就是前腿跪拜，趴在地上，一副溫順模樣，與方才簡直不是同一匹馬。

    「好厲害，這人是誰？」

    「程陽，他就是傳說中的程陽。」

    路人先是驚魂未定，而後是驚愕，緊接着就是一片稱讚之聲接連四起，而那個被程陽抱在懷裏的小姑娘還不覺危險，居然是拍着巴掌笑道：「有趣有趣！」

    「丫兒，丫兒！」一陣焦急的呼喚聲從人群外傳來，一個老媽子樣的中年婦女撥開人群闖了進來，她一看到小姑娘在程陽懷裏安然無恙，便是長出一口氣，一把把孩子搶回去，先向程陽匆匆道謝，而後連連查看，「沒事吧小姐？」

    「沒事乳娘，是這個大哥哥救了我。」小姑娘倒是懂禮貌的很，她轉頭指着程陽道。可程陽所在的位置，哪裏還有人呢？原來他人影一晃，已經進到寄賣行裏面了。他並不知道，樓上一個面容威嚴，留了三縷長須的中年男子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師傅，就是他。」一個面白如玉，長身玉立的年輕人躬身道，「當日他是肅王爺的座上賓，而且似乎頗受重視。」

    「哦？……」中年人身上穿着一件黑邊白袍，衣襟敞開，露出裏面的白色長衫，腰間繫着一條紅色寬帶，腳上穿着一雙深幫黑靴，整個人看起來整潔無比，一股超然世外的氣魄徑自散出。他便是自在宗的宗主蕭自在，亦是那個小女孩的父親。剛才那驚險的一幕，當他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出手，因為程陽已經瞬間把一切搞定了。

    「根據徒兒所查，他就是六方門的門主。」蕭自在身邊這個徒弟便是當日宴會上的那個蕭潛。

    「六方門？好像沒聽說過……」蕭自在習慣性的捻須沉思着，心中卻是對剛才那無邊的念力威壓感到吃驚，一個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歲的小伙子，居然能修煉到五星煉藥師的地步，這實在是令人極為意外，即便是在武道打滾了一輩子，見多識廣實力超絕的蕭自在也深感驚訝。

    「是下面上來的一個門派，新近在離火城發展，不過月余，不足為慮。」蕭潛道。

    「此人可結交。」蕭自在道，「如今和家已經成了皇室的同盟，我們自在宗必須得廣交朋友，潛兒，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是，師傅！」蕭潛躬身道，心中卻是暗暗的不屑：「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略有實力的傢伙罷了，看我去拆穿他的假面。」

    偌大的店鋪里，人來人往極為熱鬧，不過熱鬧中卻又井然有序，所有的人，無論是賣家還是買家，都是小聲交流着。

    「嗯？賣家？怎麼這裏還有賣家？」程陽一進來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不過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現在才是驀得發現，原來這家寄賣行跟他在明州城和響水鎮看到的完不同，樓下足有四五畝地寬闊的店面里，到處都是圈起的小櫃面，每個櫃面後面都有一個人在看守貨物，而櫃枱上擺放的東西也是琳琅滿目，沒什麼次序。

    「不對勁啊，這裏是寄賣行麼？」程陽感到疑惑，便又退回門廊去看，當他看清楚上面懸掛的匾額，上書三個漆黑大字『寄賣行』之後，心裏就更是疑惑了，正沉思間冷不防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位兄台，不知有什麼能幫的上忙麼？」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是程陽一時又記不起在哪聽到過，於是轉身去看，卻看到一個一身白衣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雖然是笑，眼神里卻滿是不屑。

    程陽頓時對這人沒了好感，他搖搖頭道：「沒有，謝謝。」說完便再度要進入寄賣行。

    「這裏是我的地盤，你若有需要，可以找我。」那白衣青年自然就是蕭潛，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依舊是對程陽看不起：「哼，鄉巴佬，走了狗屎運那次在肅王爺那裏沒有死掉，今天到了我的地盤，居然還敢囂張，看我怎麼收拾你！」

    想到這裏，他便緊跟上前，寸步不離，一副盯賊的架勢，但是臉上卻又帶着虛偽的笑容。

    程陽厭惡的皺了皺眉，強悍的念力感知使他已經察覺到這年輕人身上所帶的敵意，不過對於這樣一個人他也實在沒興趣去搭理，只是隨意的在這碩大的市場裏逛盪着，任憑蕭潛像個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後。

    「我就看你要買什麼，一個鄉下來的小子，能在這裏買到什麼？」蕭潛眼珠亂看，一邊看心裏一邊得意，這裏每一個鋪子上的商品，價值最少也是在百枚赤靈幣，而程陽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洗的很舊，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錢的主。

    「這裏是一樓市場，都是各處賣家到這裏來做生意的地方，我們每日只收個鋪子錢，基本上就是把這地方給他們用的。」蕭潛得意道，「這裏東西都是各路高手搜集來的天材地寶，價值不菲，這位兄台想要買平價貨，可以到樓上去，二樓到四樓，都是寄賣行，那裏的物品會便宜一些。」

    「哦，謝了。」程陽淡淡的說道，他身定在一個鋪子前，眼睛已經被一本書吸引了。

    這個鋪子就像是個雜貨鋪，是整個大廳里最冷清的鋪子之一，老闆正躺在躺椅上，臉上蓋着一塊帕子打瞌睡。而他的鋪子上，只有一些亂七八糟稀奇古怪卻又不甚引人注意的東西。

    「哦，連一棵樹根都成了商品，難怪門可羅雀無人問津了。」程陽看到了一根鬚鬚芽芽的東西，開始還以為是參之類的，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不過是一塊樹根。

    大廳內人頭攢動，人來人往，每一個攤位前都至少有五六個人在挑選可心的物品，唯獨一個攤位前只有兩個白衣青年在站着端詳。

    「這本書……」程陽眼睛落在那鋪子左上擺着的一本嶄新的紅色封皮、巴掌大小的書上。那本書就像是一塊磁鐵一樣，牢牢的吸住了程陽的眼睛，尤其是上面的幾個字--天旋北斗鎮魔陣。

    天旋北斗鎮魔陣，這名字在程陽看來是如雷貫耳的，因為這是一部殺傷力極為強悍，天字四品的武學，正合乎他用，他現在卻的就是這樣一門體戰武學。據說創立這門武學功法的人叫做天旋老祖，實力已經達到了武神境大圓滿境界，只差一步就能進入神動境，那可是與山川江河一般壽命無限的長生境界。

    其實修煉到武聖境，壽命就已經可以達到三五百歲，只是武聖境畢竟不是無敵，就連神動境雖然也是鳳毛麟角，卻也不是無敵。而神動境則是不同，從古到今，按照陳清的說法，那就只有創山河圖的人一個了，因此基本上到武神境後期，就算是這世上最厲害的強者了。

    據說當年在極東邊境，靠近海洋的地方，曾有一隻深海妖蟒躥出海里，肆虐陸地。這深海妖蟒體長過百丈，頭如一座小山般大小，尾巴一掃便能把半個城池湮滅。這深海妖蟒也是妖獸，只不過相當於神動境初期的絕世強者。當時無人能治的住它，就是那天旋老祖，用天旋北斗鎮魔陣將那深海妖蟒打成三段，墜入海中再沒出來過，而那天旋老祖也是在那一次被打成重傷，沒幾年就去世了。

    從那之後，天旋老祖和天旋北斗鎮魔陣變成了世人口中爭相流傳的絕唱，尤其是這門武學，雖然是天字四品，但是在一些人的眼裏，卻比天字一品更有威勢。

    蕭潛的眼光也落在那本書上，嘴角竟是浮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原來你也知道這天旋北斗鎮魔陣？不過可惜，世人皆知道這天旋北斗鎮魔陣，可是麻煩你四處看看吧。」說完他指着旁邊一個攤位，程陽往那邊一看，赫然也是看到一本差不多的書籍擺放着，上面也是寫着天旋北斗鎮魔陣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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