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22，淬毒

    剛才的招式看似簡單，但是卻是強調對念力的應用，並且要求人與龍矛合二為一，達到人矛合一的境界，光是這種境界就很難做到。現在對程陽來說，竟不像是他擁有龍矛，而是龍矛佔據了他。

    「絕對不能被武器反噬，就算是上古兵器也不能！」程陽暗暗的握緊拳頭，他反手一卷，將龍矛收回儲物手環，而後便是乘着晃晃月色，開始修煉那帝皇經。

    月光之下，道道白蒙蒙的靈力鑽入程陽體內，那正是天地之間的自然靈力，最是滋補不過。儘管現在他是在修煉念力，可卻絲毫不耽誤自身吸收這些靈力。也不知怎的，自從在那化生桃林之中幫了梓潼一把之後，吸收了不少那陣法所聚集的天地靈力，桃林本身就帶有靈性，木屬性的靈力更是盤根錯節，將那自然之靈力聚的結結實實。

    雖然程陽並不知道什麼化生大陣，也不懂那古武大陣到底是如何改變了梓潼，但是卻是看出，梓潼已經發生了變化，她將來的實力不可限量。但是在那一次當中，包括小黃和雷在內，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受益良多，程陽雖然不像李壯那樣，噌噌噌連升數階，可是靈宮之內卻也是熱鬧非常。

    此刻，帝皇經運行一遍，程陽就感到有一股清涼的溪流正從靈宮內湧出，緩緩的包攏了他的五顆念力之星。

    程陽一開始還是有些詫異的，念力素來是來自念力之星，可這清流怎麼會從靈宮內流出呢？旋即程陽就明白了，那是他自桃花林中所吸收的靈力。此刻那股靈力正神奇的滋養着念力之星，就像是農夫在灌溉土壤一樣，而那念力之星也是竭力的吸吮着，每一刻都在發生變化。

    漸漸的，程陽的念力之星變得圓潤通透了許多，可那靈力卻依舊是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去，沒多久，他在桃花林中所吸收的靈力就部被念力之星吸收殆盡。

    「呼！」程陽深呼吸一口，緩緩睜開眼睛。

    此刻天光已經微亮，程陽略檢查了一下念力之星，發覺除了變得圓潤一些之外，並無其他的變化，念力也是如此，心中禁不住有一絲絲的失望。可是修煉這許多年來，程陽最是明白一個道理，無論做什麼都要循序漸進，相比其他人，他的進步已經算是神速了。

    吃過早飯，程陽正要召集弟子商議如何救人，便有人來報說獨孤有道求見，他心中大喜過望。原來以為獨孤有道也隨之被捉，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樣。

    急匆匆換好衣服，程陽來到大廳，那時一臉憔悴的獨孤有道已經在焦急的等待着了。幾個月不見，他人瘦了一圈不說，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臉上鬍子拉碴，衣服也好久沒洗，一看到程陽便是迫不及待站起來迎上去，急切的說道：「弟弟，你可算回來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口氣竟是哽咽的，就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孩見到父母兄弟來了一樣。

    「獨孤兄，快快請坐，事情我都聽說了，正想找人商量。原本以為你也出事，現在倒是放心了。」程陽安撫道。

    「任家的宗族子弟，是三個兄弟，實力都是強悍無匹，並且還都有附靈武器……」獨孤有道畢竟也不是普通的武者，他見識多些，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開始緩緩的訴說，「這三兄弟當中，最厲害的是老三叫任寶，修煉的也不知是什麼邪門功法，端的是厲害，最好吸人精血，我叔叔就是中了這一招死去了。」

    「什麼？令叔他……」程陽有些驚訝了，他是認識獨孤有道的叔叔的，其實就是獨孤正輝，西宗的族長，也是傳言中即將接替宗族族長的人選，實力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去了。

    「嗯，他脾氣火爆一點，為了保存宗族的面子……」雖然東西兩宗向來都是水火不容，但是大敵當前，他們還是團結一致的。說起叔叔的死，獨孤有道也是很難過，然而最讓他焦心的就是父親和祖父被捉，家族一下子似乎凋零了。

    通過獨孤有道的描述，程陽大概知道了昨晚那股暴戾氣息來源了，百分百是來自那個叫任寶的傢伙。這人所修煉的功法，應該也是跟任峰有關，甚至程陽都懷疑，那氣息應該是附靈武器所散發出來的。

    「這三個人，老大任光已經是武師境六階的強者，老二任華實力也是不俗，武師境五階後期，老三任寶最是厲害，武師境六階圓滿，並且還有一身的強橫功夫。」獨孤有道嘆息着，「沙大人厲害吧？在他手裏走不出兩個回合就被打飛了，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有道兄今日來找我，意圖是？」程陽道。

    「我聽手下說看到你回來了，就趕忙來見你，想你肯定有法子解救大夥。」獨孤有道眼神中充滿了希望，「希望你能帶領各門派家族，把這個大仇給報了，把各位前輩救出來啊。」他愁眉不展，光是一個獨孤世家就被抓去了七八個人，裏面居然還有獨孤榮添。

    程陽沉吟着，片刻後說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可是聯合各門派，這種事恐怕很困難吧？」

    明州城的大小門派向來都是拉幫結派，很不團結的。

    「現在與以前不同啦！」獨孤有道說道，「也不知對方來究竟是為了什麼，總之把我們欺負的夠慘了，我們若還不還擊，就被人看扁了。」

    「好是好。」程陽想起昨晚去偵察的時候，看到幾個小頭目的手上都拿着類似附靈武器的東西，心裏就禁不住有些犯嘀咕，這樣的實力對比，就算是整個明州城的門派傾巢而出，也是戰不過對方的。

    「我知道弟弟你顧及的是什麼，武器？」獨孤有道也是嘆息，「這可就沒法子了，對方是任家，整個大陸上都數得着的大家族，而且是煉藥師世家，製作附靈武器更是拿手。」

    「這樣吧，有道兄，等回去之後，你告訴他們先各自修煉。等我兩天時間，我手裏有一把附靈武器，要好好的研究研究。」程陽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幾天的修煉或許成不了大器，但總歸也會有幫助的不是麼？」

    「嗯嗯！說的是！」獨孤有道連連點頭，又坐了片刻之後，便是告辭離開了。

    上午時分，天空陰暗下來，不二刻居然是有鵝毛般的雪花飄落下來，起初是一片片，後來就是鵝毛大雪紛紛落下，屋頂房檐道路，頃刻間就雪白一片了。

    程陽吃過飯，便關上院門，獨自在院子裏研究附靈武器。外面是清冷的，可雪卻始終落不到他的身上。每一片雪花在距離他半寸的地方就懸在那裏靜止不動了，晶瑩剔透，懸在那裏就像是一朵朵水晶雕琢的小花兒。

    取出石阡的鐮刀，程陽左手握着鐮刀，右手浮起一團青芒。他將右手緩緩向那鐮刀壓下，青芒所掠過之處，立刻又有另外一道青芒從鐮刀上滲透出來，兩道念力光芒相互牴觸，焦灼在那裏。

    「好強悍的念力，應該是任峰的吧？」程陽額頭上頓時冒出汗珠來，儘管任峰留在這鐮刀上的念力不過是一絲絲的殘念，但是依舊讓他難以對抗，可見對方的實力有多強悍。更讓程陽吃驚的是，距離小秘境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任峰的念力似乎又強了幾分。

    硬生生抹去任峰留下的殘念，另外一股念力合着血絲卻是冒出，這便是石阡自己的了，這一股念力在普通人來看是強悍，不過在程陽手裏卻不算什麼。將兩股念力皆數抹去，這把鐮刀才算真正的清淨了，剩下的就只有一把不錯的上品靈器。

    「連手下都是用上品靈器，這任家確實是有錢啊。」程陽慨嘆道，「現在弒神沒了，龍矛我還不能完駕馭，這把鐮刀剛好合用。」

    想到這裏，他便是咬破中指，擠出兩滴血來，滴落在那鐮刀上。鐮刀只是鐮刀形狀，並不意味着它真的只是一把鐮刀。這刀鋒上竟還有花紋圖案，古樸厚重，刀身是鐵灰色的，刀柄上有一根長而細的銀色鏈子，鏈子上懸着一顆拳頭大的銀球，程陽仔細研究依舊是看不出其材質。

    血滴到那鐮刀背上，血珠滾了兩下之後，赫然消失在程陽眼帘里，就像是被蒸發掉了一樣。而程陽也是心神一動，感受到了意念中與那鐮刀的聯繫，他知道這是認主成功了。

    程陽正想仔細研究，忽然間耳畔似有人在陣陣低語，起先速度還很慢，但是後來卻越來越快，就像是念咒一樣，讓他忍無可忍卻又揮之不去。

    那聲音就像是在程陽耳朵里傳出來的一樣，低低私語，讓人心煩意亂。要命的是，這聲音還不是一個兩個，就像是有一團蒼蠅一樣嗡嗡的念個不停。

    程陽皺眉閉眼，腦子裏亂鬨鬨一片，並且他周身的溫度也是驟然下降，落地的雪花竟然啪嚓一聲摔碎了，原來那雪花在他周圍已經凝結成冰了。

    這溫度當然是來自鐮刀里的陰魂，程陽心裏清楚的很。不適的感覺傳來的同時，其自身的念力也是應激而出，瞬間包攏了他的心神意念，頓時那聲音就消散了不少。

    程陽倏的睜開眼睛，心中已有所領悟：「原來所謂的附靈，就是這樣的？」

    煉藥師中，強悍者念力如有實質，可以包容萬物，那任峰正是用了某種功法，使得自己的念力中包容了這些怨念極強的陰魂，而後將之附着在這武器上。仔細回想一下，之前程陽遇到的兩把附靈武器不也是如此麼？一把有毒，一把則是能影響人的神智。現在想想，那能影響人神智的附靈武器，大概就是將某種類似於攝魂印之類的秘法咒訣融合在念力之中，附着在武器之上的吧。

    程陽心中忽然感覺到一陣的欣喜，心裏敞亮了許多，就像是被迷霧遮蓋了數年的大山撥開雲霧，終見端倪一樣舒服。

    抑制住心頭的狂喜，程陽迫不及待的開始沉浸下去：「只要我研究出細節，就一定也能做到為武器附靈。」

    時間就在這樣的沉浸中一點一滴的過去，當轉天的太陽升起之時，程陽身邊已經堆起了兩尺多高的雪。那些雪花底部結冰，上面是雪，晶瑩剔透如一座微型的雪山。

    程陽抖落了肩膀上的落雪，他雙手已經被冰雪和陰風凍僵，手指活動時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響。縱使如此，他臉上依舊是浮現出了會心的笑容，那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現在即便是我不懂得如何製作附靈武器，可卻已經可以試着自己製作一把附靈武器了。」程陽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他要去打鐵鋪。

    每一個門派都是有屬於自己的打鐵鋪，前提是這個門派稍微具備一點規模，以前的六方門不行，現在卻是有好大一件設施齊的打鐵鋪子了。擁有打鐵鋪子不為別的，只是為了門派內實力較高者在需要強化武器的時候有一個操作的地方而已。

    程陽一頭扎進打鐵鋪子，連早飯都沒吃就開始鼓搗，終於在午飯前，手裏拿着兩把綠瑩瑩的短劍哈哈笑着走了出來。

    「淬毒的武器和附靈毒物的武器究竟有什麼不同？」程陽先是手拿一把劍，猛然一劍揮去，砍斷了門旁的一塊石頭，就聽哧哧的聲音傳來，那石頭的斷面居然是完焦黑了，可見這毒有多厲害。

    再拿了另外一把劍，一樣砍向另外一塊石頭，其結果相差無幾。

    「唔，這樣看來，淬毒和附靈，如果都是毒的話就沒區別。」程陽眼睛一轉，身上靈力光芒暴起，一道劍氣便隨之轟出，這劍氣也是橙色，就如同普通的武器一樣毫無特色。換了一隻劍，一樣揮出一道劍氣，那劍氣除了橙色之外，還覆蓋一重淡淡的綠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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